“听说了吗？城北今天又死人了。”
“怎么回事？”
“嘘，小点声，外头不让传这件事。总之，我们最近都少出门吧。”
两个丫鬟在门口交头接耳，聊天的内容恰好被沐南婉听到。
她刚要追上去问清楚，就被魅娘挡了回来，“你这药真的管用？”
魅娘指了指脖子上的伤，明显有些担心会留疤。
沐南婉只好耐着性子，又把之前安抚的话说一遍，“不要吃辛辣食物，不要见水，按时换药就不会留疤。”
“若是留疤了，我就把你大卸八块。”魅娘威胁道。
沐南婉嘴角一抽，默默扶额，“是是是，我等着呢。”
把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祖宗哄走，沐南婉才松了口气。这院子里到处都是周闻归的人，她想逃是不可能的，好在她从魅娘的嘴里问出了一个关键线索。
也就是第二个问题。
船呢？
按照魅娘所说，船已经开走了。周闻归和萧云舟果然是难分上下的敌手，他们连想法都不谋而合。
周闻归先是大摇大摆，出现在涿州，并受邀去陈康年家赴宴。
这就是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他人就在涿州。
随后，他又派人假扮成自己的模样，带着“沐南婉”的替身，重新回到船上继续往林州去了。
实际上，他们都还留在涿州，并打算走官路。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而目的，就是引走萧云舟，以及他的那些眼线。
这作假的手段，不可谓之高超。一边堂而皇之出现，一边暗度陈仓逃走，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周闻归的计策。
而实际上，周闻归却反其道而为之。
“也不知道萧云舟能不能猜出周闻归的诡计。”沐南婉叹了口气，表情颇为沮丧。
她现在被困，又没办法往外递消息。万一萧云舟上了当，恐怕就落了下乘，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当夜幕降临，城内变得异常安静，沐南婉始终没有看见周闻归回来。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直到第二天清晨，丫鬟传来消息，说是魅娘高烧不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会这样？”沐南婉皱起眉，心中不解。
她确定自己给的是止血祛疤的药，人怎么会高烧不退呢？
“请大夫了吗？”
“这……”丫鬟面带难色，“现在涿州，已经没有大夫愿意出诊了。”
“为何？”沐南婉大惊失色。
另一个丫鬟偷瞄一眼，小心翼翼道：“现在涿州出现了怪病，大家都不敢出门。”
“何为怪病？”沐南婉问道。
那丫鬟回头看了一眼魅娘的房间，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就……就是像……像魅儿姑娘身上的那种怪病。”
“什么？”沐南婉心中大骇，直接推门而入，那两个丫鬟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夫人，您还是出来吧，里面太危险了。”
“听说涿州前日就出现这种情况了，但是上头不让说。”
“夫人，我们实在害怕。”
两个丫鬟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到底是还年轻。
沐南婉只好转过身，叹了口气，“公子知道这件事吗？”
“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丫鬟福了福身，提起公子，脸上皆是闪过一丝恐惧。
沐南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在外面候着，我进去看看。”
“夫人。”
身后传来丫鬟急切的制止声，但沐南婉还是走进了魅娘的房间。
此时魅娘哪里还有昨日嚣张跋扈的气焰，整个人都苍白许多。
她头上满是汗珠，唇色发白，体温高的吓人。
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呕吐，呼吸不畅，浑身无力的症状。
讲道理，这比小弥山的“长生汤”更像瘟疫。
难道？
沐南婉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
沐南婉赶忙坐在魅娘身边，替她把了把脉，这脉象果然与小弥山中毒的人大有不同。魅娘的脉象明显混乱，体质虚弱，高热不退，神智似乎也不清晰了。
这种情况，倘若涿州城早有先例，为何瞒而不报？
“你……是不是你……害我？”魅娘神情恍惚，看见沐南婉坐在身旁，断断续续质问道。
沐南婉拧起眉，从身上摸出两根银针，在她的大椎穴，和曲池穴，各刺入一针。
“我先帮你退烧，一切等周闻归回来再说。”
“公子？”
“嗯，外面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希望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沐南婉叹息道。
沐南婉满心忧虑，魅娘却不管那么多。
她眨着眼睛，声音因为高烧而变得沙哑，但威胁的话一点儿没变。
“若你害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
好吧，她的确很喜欢把人大卸八块。
沐南婉起身，走到书桌前，简单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门口的丫鬟。
“去把药抓了，让府里的人没事少来这里。并且通知下去，凡是有同样症状的下人，必须上报，没有特殊的事情，禁止出门。”
“这……”丫鬟看着手里的药方，有些犹豫。
沐南婉顿时领悟，将责任揽了下来，“周闻归回来，就说是我安排的，你们也可现在传消息给他。”
“是！”那丫鬟盈盈一拜，赶忙跑了出去。
从洪水发生到现在，已经有十天了。如果人畜的尸体从青云州冲出，很可能被留在涿州的浅滩处，加上现在高温天气，尸体腐败严重，造成大面积病毒污染，涿州极可能成为瘟疫的重灾区。
古代人们对疫病的防范不足，也没有及时处理尸体，加上流民百姓较多，一旦病情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午饭过后，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又要下雨了。
沐南婉站在窗边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