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余，入宫不久，想来也没什么地位，他凭什么能带我这个冷宫公子随意出宫？”
“这个……”
“公子有所不知，这两年，中车府令赵高圣眷正浓，风头正盛，导致宫里的内侍也都水涨船高。”
“不管是哪个内侍，我们禁卫……确实不敢阻拦。”
说好听点，是不想惹事。
说难听点，是怕事渎职。
“那你们应该也不知道，我每次出宫都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的确不知。”
“不过有两次，公子半夜回来，是喝醉了，身上也有脂粉味。”
明白了。
少年思春，寻欢作乐。
至于他这个冷宫公子哪来的钱财，想必和那个王余脱不了干系。
想要他的命，总得下点本钱。
这也间接解释了他为何会出现在朱雀大街。
那条街，销金窟。
……
秦少游问完，转身离去。
刑侦上有个说法，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他在心里梳理整个案件的大致过程。
“刺客掌握了秦国铜盒。”
“为了破解青龙七宿的秘密，他们定下了强掳大秦公子的计划。”
“不管是公子衡游学归来的路线，还是公子将闾狩猎的路线，都证明他们对目标的动向极为了解。”
“这说明他们要么在大秦高层有人，要么本身就是身居高位。”
“至于公子少游。”
“按常理来说，他一直在冷宫，刺客不敢闯宫，没有动手的机会。”
“所以这个时候，叫王余的内侍出来了。”
“他引诱公子少游走出冷宫，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把他送到刺客的面前。”
“可就在他们得手的时候，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老先生，及时赶到，救走了公子少游。”
综上分析。
这伙刺客，神通广大。
说不定这段时间，秦少游的一切动向，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这就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可关键是。
内侍王余这条线也断了，他好像也再次失去了所有线索。
秦少游边走边想。
其实案子查到这份上，他还有三条线，最接近刺客，也最接近真相。
一，救他的那个人。
二，秦国铜盒的下落。
三，盗走他卷宗的人。
巧的是。
这三条线，或多或少都能从一个人身上找到答案。
盖聂。
他实力超绝，当然有可能知道同样强大的老先生是谁。
他是始皇帝身边最信任的护卫，秦国铜盒的下落，他有机会接触。
至于卷宗。
他本身又是唯一一个知道秦少游很可能失忆的人。
而且再大胆一些。
盖聂出自江湖，与江湖中诸子百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在大秦，地位也高。
又随时都可能叛逃。
秦少游甚至忍不住怀疑，他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当然。
可能性不大。
否则他也没必要夜探梧桐宫，更不会举荐他来查案。
……
在前宫。
作为始皇帝亲封的剑圣，盖聂除了日常护卫以外，他同时还负责教导大秦公子的武道修行。
所以始皇帝很早就在前宫，专门划出一座宫殿，作为盖聂教导、休息的场所。
秦少游走来的时候，正是诸位公子修习武道的时辰。
不大的院子里，有七八名年龄不等的大秦公子，正挥舞着手中长剑，哼哼哈嘿。
有趣的是。
旁边还有一个小胖墩，七八岁的年纪，衣衫华丽，他没有练剑，反而是坐在台阶上，身后还有两名宫女，小心翼翼的给他捏肩，捶背。
秦少游心里有事，也没多看，扫了一眼，他随口问向附近的内侍。
“盖聂何在？”
内侍不敢怠慢。
能在宫里自由出入，并且直呼盖聂，都证明了他的身份不低。
“剑圣正在殿中休憩。”
秦少游点了点头，也随即抬脚走向正殿。
然而。
他不想多事，有人却是主动上门。
台阶上的小胖子打量了他一阵，忽然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本公子在宫里从未见过你？”
秦少游瞥了他一眼，脚步没停，也没说话。
没想到，小胖子脾气还挺烈。
眼瞅他不回话，一拍屁股就站了起来。
“站住！”
“本公子问话，你聋了吗？”
这就让秦少游不得不停下脚步了。
他淡淡的看向他。
“你又是谁？”
小胖子叉腰，一副被宠坏了的模样。
“本公子承乾宫胡亥。”
“你是哪个宫里的？姓甚名谁？”
秦少游神色悄然复杂。
胡亥？
一手屠戮他二十多个兄弟姐妹的大秦狠人？
惹不起惹不起。
他随口道：“我是你爸爸。”
“我爸爸？”
小胖子一头雾水。
这个时期，民间称呼父亲为阿耶，贵族称呼父亲为父亲大人，也没有爸爸这个说法。
可秦少游已经走进了大殿。
……
大殿里。
盖聂白衣胜雪，黑丝垂落，他盘膝坐在地上，闭目修炼。
明明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但秦少游一眼望去，就仿佛看到了一把利剑，蕴藏着恐怖的剑意，藏身剑鞘。
让人毫不怀疑，这把剑，一旦出鞘，必然世间难当。
剑圣威名，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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