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姚小仙疲惫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侧身依靠在汽车座椅的靠背上，看艾博文。
暗夜里，艾博文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额前微卷的头发垂下一缕，更加俊朗迷人。他面色清冷，不苟言笑，时而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手，指尖按压着眉心，看上去略显倦意。
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姚小仙认真地看了他一阵，轻声问：“累了？”
“嗯。”艾博文点了下头，声音里带着疲惫，“有点。”
“现在，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姚小仙问。
艾博文转过头，淡淡一笑：“明天再说吧。”
“你不是很想知道吗？”姚小仙有些诧异。
艾博文轻抿了下嘴唇，唇角收紧，忖了下道：“我刚刚也在想，不管你是姚小仙也好，是叶思娜也好，你就是我认识的你。只要你好好的，究竟你是谁好像也那么重要。”
听到这话，姚小仙心里五味杂陈。
起初，她并不介意告诉艾博文自己的身份，无奈说了两次艾博文都只当她是说笑。后来，慢慢地她不敢告诉他了。担心他觉得自己是异类，担心他会疏远自己，担心自己不能继续在天堂酒吧里上班。总之，与艾博文相处的时间越长，她的顾虑就越多，越不敢表露身份。
如今，艾博文这淡淡的一席话，让姚小仙踏实下来，一块在半空中悬了几个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姚小仙喉头，她却只挤出一个“嗯”字，声音出口，才觉得自己的嗓音混沌沙哑。
车开到路口等红灯，艾博文从身侧的茶水架上，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姚小仙：“忙了一个晚上，喝点水润润嗓子。如果你愿意，你的故事明天慢慢讲给我听。”
“好。”姚小仙接过水瓶，喝了两口水，顿时觉得嗓子清亮起来，眼前也清亮起来。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车窗上映出她一张脸，弯弯的唇角挂着欣慰的笑容。
第二天姚小仙醒来已是中午，她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有一条艾博文的未读信息：【醒了就过来吃饭，我给做你你爱吃的炒方便面】。
倏然间，姚小仙觉得心头一暖，谁不愿意每天一睁开眼，就能感受到温暖关怀？她回道：【已经醒了，一会儿过去找你】。
洗漱完毕，她换下睡衣，换上轻便的牛仔裤白衬衫，只穿了拖鞋，敲响艾博文的房门。
门被打开，艾博文穿了一件黑色高领t恤衫，系着围裙站在门内，修身的上衣勾勒出他结实有形的肌肉曲线。
姚小仙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得意地说：“我真是有福之人。你的炒面应该刚刚做好，我都闻到香味了。”
“是啊，你的炒面我刚刚端上桌，就听到你敲门。”艾博文把姚小仙让进屋，转身进厨房给她热牛奶。
姚小仙坐在餐桌旁问：“你已经吃过饭了？”
“嗯，吃过了。”艾博文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姚小仙面前，坐在她对面道，“我上了年纪，不像你们年轻人觉多，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姚小仙吃了一口炒面，笑眯起眼睛调侃他：“您老人家的手艺可真好，做的面还是那么好吃，和吴叔不相上下呢。”
艾博文唇角微扬，似是很开心姚小仙的称赞。
吃过饭，姚小仙收拾好碗筷，盘腿坐在沙发上问：“老艾，你知道什么是三维世界吗？”
“你说的是有长宽高的立体世界？”
“嗯。有长宽高的立体世界确实是三维世界，但三维世界还不止于此。”姚小仙娓娓道来，“它还是有感受、有认知、有思想的物质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这个世界。”
“那……”艾博文嘴唇微启，滞了片刻才道，“那你也是三维世界的人吗？”
姚小仙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你既然这么问，想必就已经猜到了，我不是。”
艾博文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听到姚小仙亲口承认，嘴唇还是轻颤了下：“我那天听你打电话，感觉电话对面的一定不是凡人。”
“那通电话是我打给死神的，请他帮我延长南国一个月的寿命。”
“他帮了你？”艾博文从未想到过，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与死神谈判的场景。
“对。他帮了我，因为他欠我的债。”
艾博文的呼吸漏了半拍，深吸一口气问：“那你是……”
“我是降维历劫的实习爱神。”
“降维历劫？”艾博文神情困惑。
“对。”姚小仙抿了下嘴唇，笑容略显尴尬，“是不是有点像玄幻里的桥段？”
艾博文神色尴尬地一笑：“我从来不看玄幻。”
“对啊。你这种性格的人，那么理性沉稳，怎么会相信玄幻？”姚小仙自嘲道。
“但我相信你说的。”艾博文眼神诚恳。
“谢谢。”姚小仙很是安慰。
“你从更高维度的空间来？”
“对。”姚小仙点头，“我来自五维空间，比这里高出两个维度，那里生活的人，就是世人口中的神。”
“所以，是五维空间的神在操控三维空间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看，确是如此。但神仙也有神仙遵循的原则。”
“那是什么？”
“是人的意愿。”姚小仙莞尔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每个人来到世间所遭遇的事，你们称它为命运也好，称它为人生的剧本也好，都是人来到这里前，自己预先设定好的。神仙只是遵循这个设定而为。所以人本身的意愿，才是神仙遵循的原则。”
艾博文点头，像是真的听懂了。
“你一个连玄幻都不看的人，难道不质疑这个貌似离奇的理论吗？”艾博文如此淡定从容，出乎姚小仙预料。
“是你说的，我信。虽然不看玄幻，但我记得和你一起玩过密室逃脱。进入密室前，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剧本，进入密室后，便开始扮演各自的角色，推进情节发展。我猜想，密室之旅应该就是人生之旅的缩影吧？”
姚小仙原本还准备了一席话。
比如，若他问为什么有的人命运悲惨，有的人却福气连连。她便会答，这不过是每个人想体验的人生之旅不同，就像有人爱看喜剧，有人爱看悲剧。
若他问既然剧本是预设的，那为什么人还会面临抉择。她便会答，因为虽然预设了剧本，但结局却并不唯一，就像玩游戏通关，每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导致接下来进入到不同的故事线，就算是预设剧本，也会是开放式的结局。
但听艾博文如是说，姚小仙却觉得，自己原本的准备那些的话反倒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