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清穿红楼6 夺娇娇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太子殿下腰间佩戴的马鞭从来不只是用来骑马的。

乾清宫有多少宫人领略过这个御赐马鞭的威力?

乾清宫因为胤礽更换过多少宫人?

这些事他数都数不清。

即便他上辈子两废两立,成了皇阿玛棋盘上的一枚弃子,和最讨厌的胤禔一起被圈禁,他也从来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

在那一片天地之中,他依旧是王者。

他控诉皇阿玛太过狠心,需要他的时候他是当之无愧无可替代的太子。

不需要他的时候,他随时会因为无妄之灾而被废。

可是这种被控诉的狠心,胤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偏爱的儿子。

不管哪一辈子,他都是一个恃宠生骄的人。

一个生来优渥,老资格恃宠生骄的人。

现在有一个身份低微的人要他道歉?

——即便是他误会了又怎么样?为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保持忠诚是最应该的事情。

胤礽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发泄不甘的怒气,自己有心无力,只能远远看着二人的情形太过让他心生怒火。

那个场景之中,容白仰头看着窗外的胤禔,而胤禔这个奸诈之徒竟然也含笑地看着容白。

知道了要收买人心。

两个人那样四目相对,照耀在秋日独特绚烂的阳光之下,显得胤禔讨厌的嘴脸更加讨厌了。

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一次被胤禔夺走的感觉。

而他只能躺在床榻之上,表面上维持自己傲气的呵斥一句,实际上他却觉得只能远远瞧着,连站起来阻止都不能做到了的他像在暗处不能见光的影子。

连阻止的气力都没有。

两相交织之下,眼前之人,有什么脸面来跟他要道歉?

让他一个堂堂太子殿下为她低头。

他从来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从来不会做错事情。

即便是他错了,那也是有人教唆的。

他身边有无数人来为他的错误进行遮掩,弥补,顶罪。

他从来不需要低头。

“不可能。”

“是本太子现在身体虚弱,让你觉得本太子脾气太好了吗?”

他的脸上有极致的高傲,骄傲骄纵,本就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无权有人让他更改。

容白点了点头,也不气不恼。

太子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果太子真的肯乖乖低头道歉了,容白才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一直浑浑噩噩的半梦半醒之间,他原先梳的整齐的头发有一些松散,鬓边也沾染了微微的水珠。

本应高洁典雅的裙装,在她身上也穿出了浓稠的风月。

在晕染了几滴墨汁之后,像是沾染了血液格外的妖异。

胤礽倒时没有想到容白会这么平静。

他们两个人的一面之缘,容白杀出重围,他就知道荣白是一个很聪明并且绝对不愿意吃亏的人。

容白恭敬有礼的说道:“烦请太子殿下将奴才的手给松开。”

胤礽看了看纤细手腕上他咬出来的痕迹,十分满意,这是他所有物的标志。

盘算着是不是乌库妈妈整日吃素,所以容白才这么瘦。

就像他在用力一点都会被折断一样。

这样想着他就松开了,容白不再计较,低头了。

胤礽当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眨了眨有些朦胧的眼睛,轻咳一声,肃声说道:“等之后,孤会奖赏你的。”

容白往日里一身红裙,身上的配饰随着走动,叮铃铛铛的响动着。

整个人的笑容又清又朗的,伪音如同带着钩子一样的翘起来,哄着太皇太后。

光听她开口喊人的那一声,脆生生的语气,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

胤礽迟到了许久,才恍惚之中回忆起初见时候的感触。

容白没有表达出失望,也没有表达出开心,只淡淡的说道:“奴才谢过,太子殿下赏赐。”

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有在他面前奉承的,想要从他身上索取荣华富贵。

有非要跟他对着干的,只要将他拉下马,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会如同奔腾的瀑布一般。

可这是两辈子身为太子的胤礽,从未因为这些人的对待,而心有波澜。

他总是锋芒毕露,旁眼旁观的看着这些人,在他面前花样百出。

所图的不过是自己的身份地位。

容白知道看样子没有那么轻易好相处。

但是死局已经解了一半,她必须要为接下来的自己而谋划。

此时此景,两人身为共患难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时候更好的时机。

——即便是已经知道太子隐晦,不可出现在于人前的秘密,但这对她的处境没有任何的帮助。

她是太子的人。

与按照太子说法,将来会继承皇位的四阿哥没有半点矫情。

以及四阿哥继承皇位还有四十年之久。

容白觉得太子重生一次,加上自己这个变数,绝对不会和太子所经历的上一辈子一模一样。

而她不管这些,在最差的环境当中活得漂亮,是他一直以来维持的一个生存手段。

这个和太子同患难的机会,对她来说是助力最大的一个机会。

太子太过高傲了。

他所有的东西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捧到了面前。

甚至皇上都不如他高傲,因为皇上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

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就只是呆在太子身边的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和跟在他身边的亲信,哈哈珠子们没有任何的不同。

——太监总管梁九功知道皇上所有的事,可若是换了梁九功,皇上也不会觉得如何。

因为有太多的人在他面前想要一步登天,顶替这个机会。

而梁九功,并没有不可代替性。

容白想要的,就是这个不可代替性。

若是最下策,不成的话,她也会另谋他法。

所以容白谢了恩,起身,迎着烛火,踱步起身喝茶。

茶水按照水温上来说有些凉了,昂贵的太平猴魁被泡在茶水之中,错过了最佳的饮用时间。

她没有忽视身后目光灼灼紧盯着她的眼睛,却一下都没有回过头,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

喝完水之后,她平静的摸了摸额头。

还是很烫。

但是她整个人的温度都很烫,所以感觉不出来。

外头送的药根本没用。

到现在为止,天花只有一个字——熬。

熬过去之后就再也不会被天花所伤害。

熬不过去,就是一命呜呼。

很简单的道理。

正如她现在面对的局面一样。

这样想着她伸手弄灭了了几个蜡烛,明亮的光顿时变得暗沉起来。

容白躺在了贵妃塌上,闭上眼睛。

丝毫不理会身后太子的表情。

“你这是做什么?”

胤礽声音有点小,两人离得又远,容白没听到,并不是有心晾着胤礽。

但胤礽不管这些,容白就是故意的,所才不听他说话。

“你这是要跟孤生气?”

胤礽怒火冲冲下了床榻,沙哑着嗓音。

沉不住气了。

看来这重生过来的太子殿下,还是吃这一套。

“不敢。”

“奴才不过是为太子殿下值夜罢了。”

胤礽被气笑了,张了张嘴,带着今日一日压抑了的怒火。

“你这叫什么值夜?”

“你若是真把自己当成奴才,你就该伏在脚榻上给孤值夜。”

应当是白日里睡多了,容白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现在格外的有精神。

她听完了这个气话也不生气。

这是一个,看谁更有耐心的较量。

容白抬起头来看着胤礽,暗沉的烛光就在她的脸边,微弱的光穿透而出照耀在她的脸颊上好似镀了一层金光。

“那太子殿下,你需要奴才这样做吗?”

她问。

胤礽身体里本能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绪,促使他冷静了下来。

沸腾的油锅之中倒入了一滴清水,溅起了汹涌的波澜。

可就在这一刻锅盖被掩盖上。

油锅依旧没有平静,却不敢再沸腾。

胤礽居高临下的看着容白,两人四目相对。

对他来说所有人守规矩是应该的。

所以容白从来没有提过她并不是宫女,在胤礽面前,只要她不是特殊的存在,那么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可以被漠视。

就是因为太规规矩矩了,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一模一样,谨小慎微,生怕他生气。

这种感觉本来应该是正常的,但在见过容白该有的勃勃生机之后,这种无形的隔阂,让两人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这里。

一人在床榻上,一人在小榻上。

一个人口称“孤”,另一个人口称“奴才”。

本应该是注定了的局面,却让胤礽不舒服起来。

他不懂这种感情,即使两辈子了他也不明白。

但他都不能告诉他,他并不喜欢。

胤礽喜欢......她笑。

“对不起。”

“是我误会了你。”

他别开了头,不想看容白。

这种事情没有人教过他,而容白就是想要成为他特殊的存在,让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在这些时候暗暗萌动,等待着有一日突破土壤。

容白笑意缓缓展开,眉眼之中烛火衬得她好像格外的温柔。

胤礽仓促回头之间,便看着她这个笑容。

格外的明媚。

比在胤禔面前更好看。

她就该这么对着他笑才对。

他做对了。

容白想:重生,亦或者说重来一次,果然也没有平白让人了解所有的机会。

太子殿下,又高傲又孤独。

正好需要她这个不怕死又不想死的人来解救。

胤禔躲了所有人来看望容白。

紧接着就被亲进了一个院落里等待着天花的症状。

他其实提过想要和胤礽一起住,这不得把胤礽气死?

免得他蔫坏欺负他徒弟。

但由于二人发病的时间不一样,现在还没有直接的发病现象,这种想法被他的皇阿玛既感动兄弟情深的同时又驳回了。

大阿哥晚膳吃了半个羊腿。

大阿哥蹲马步蹲了半个时辰。

大阿哥围绕着院子跑了十几圈。

大阿哥.......

一夜过去,大阿哥虽然算不上红光满面,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发病的症状。

胤禔搓了搓手,他昨夜又梦了一夜,只不过这一次总算不是骑马了。

而是他病了。

半梦半醒之间,那个人来照顾他。

还说多谢他的马鞭,一定好好学骑马,绝对不丢他这个大清第一巴图鲁的身份。

胤禔觉得自己在做梦,但是又不愿意醒。

嘿,还是第一次有人照顾他呢。

做梦也行啊。

但第二天刚醒过来,就见到了自家额娘,简直就是黑脸阎王。

“额娘.....儿臣着病了。”

惠妃笑着:“你身体好,一点症状都没有。”

胤禔哼唧一声,知道回去就得抄书了。

“你的鞭子呢?”

“送人了。”

“送给谁?”

“一朵小花。”

胤禔一溜烟跑出去。

他想。

小白就是个小花,所以他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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