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你来做什么

阮氏听到地上侄儿的叫声,通体冰凉,双目惊恐睁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谁是你的姑母,谁是你的姑母。”

在场的人里,阮氏无疑是最惊恐的一个。

她很清楚,侄儿妄图去轻薄顾青媛,不论是今夜还是昨夜,只要做下,就是死罪。

顾青媛或许能被摁下去,现在报官了,怎么摁?

她的话音一冲出口,就白了脸。

若是她不出口,兴许还能将自己摘出去。

现在却是欲盖弥彰了。

“本公子记得顾大人曾在陛下面前说过,为官最重要的是刚正不阿,不受私谒,想必到了家中也是一样吧。”

裴谨廷扔掉手中的破布,从怀里抽出雪白的帕子,慢慢地擦拭着手指,似笑非笑地盯着顾致远。

懒散地说道,

“应当无有偏颇,对不对?”

顾致远真切地感受到裴谨廷此行的目的,来自太子一脉的挑衅。

他转身看向面色发白,一脸惊慌之色的阮氏道,

“来人,送夫人去祠堂反省,没有悔悟之前,不许她出来。”

顾芸娘委屈地哽咽道,

“父亲,有贼人闯入府中,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贼人别的地方怎么不去,偏偏去了姐姐的院子,谁知道有什么问题。”

顾芸娘起初还有些心虚,可转念一想,不趁着这个机会将顾青媛拉下来,往后再没机会了。

故而态度越发得理直气壮。

顾青媛双目悲凉又带着几分嘲弄地望着顾芸娘,挪着步子走到她跟前。

在顾芸娘惊愕中,朝她的脸扇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鸦雀无声。

顾青媛道,

“今日教你个乖,在家中胡言乱语,大家都不与你计较。”

“在外人面前,嘴巴还是要干净些,免得丢了顾家的脸面。”

“我再不堪,再下、贱,也比不上你的虚伪龌龊。”

她轻轻地贴在顾芸娘的耳旁轻声道,

“你想嫁给陆文泽是不是?再努力努力,做妾倒是不错。”

说完之后,转身朝裴谨廷微微福身,

“多谢大人深夜愿意处理公务。为了京中各家的安危,烦请大人将贼人细细地审问……”

语毕,她一步一步地从众人面前离开。

无人阻拦。

顾芸娘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跺着脚,愤恨恶毒地望着扇她巴掌的“罪魁祸首”离开。

天一亮,她就要去文泽哥哥面前好好告状,说不准文泽哥哥就取消这门亲事了。

到时候被人看笑话的就将是她顾青媛。

成婚前被退亲,顾青媛只能低嫁给破落户,过上凄惨的日子。

顾芸娘不断臆想着顾青媛将来落魄的下场。

原本娇丽的面庞因仇恨的想法,变得狰狞而扭曲。

裴谨廷目光从快要走远的人影身上收回,那浑身的孤勇在他眼中留下了影子。

他无言地立在路上,眼珠很黑很沉,满腹心事般。

好一会儿,他的声音很稳地说道,

“镇国公孤身在战场浴血奋战,没道理大人连个家事都处理不好。”

顾致远知道太子一系一直在暗处盯着顾家,随时准备拖顾家从高处跌落。

否则为何今日突然管起顾家的家事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城中的繁华热闹半点传不到远离街市的深宅大户。

出了顾家的门,裴谨廷遥望后宅的方向,听见随从说,

“没想到顾家大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倒是有勇气。”

裴谨廷背负着手,俊容深不可测,吩咐道,

“将人带回去,先让他反省一下再审问。”

随从会意,躬身退下。

顾青媛侧着身子躺在卧榻上,仔细回想着今夜的经过。

一切都如她设想的那样,用陆文泽的人发现阮氏的侄子,假借报官之名,迫使顾致远惩治阮氏。

唯一的偏差就是裴谨廷的出现了。

起初还有点诧异,后来想到霜枝,又觉着裴谨廷的出现理所当然了。

她转了个身,面朝外躺着,看到本不该出现在她房里的裴谨廷正坐在床前。

“你怎么进来的。”顾青媛想说他不该在这的。

他怎么这么大胆?

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她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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