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虚实

黄沙滚滚,遮天蔽日,大自然尽情的展示着他无边的伟力。

骥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沙尘暴,但飞马部水草丰美,虽然偶尔会从喀尔喀什大沙漠方向吹来阵阵黄沙,只不过都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直到今天,骥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黄沙蔽日。

经过几日的行进,骥、六哥和十妹的军队,已经到达了预定地点。三人此时都躲在帐篷里,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也都暗暗叹服回玉部的坚韧。

骥显然是明白六哥在担心些什么,但还是决定先点出来,沉声道:“六哥,这种天气不要说打仗了,就是前进都不太可能,敌我差距在这里会被无限拉大。”

帐篷外面已经几乎一片漆黑,在这种天气下,连睁眼都变得十分困难。长时间生活于草原上的飞马部勇士,根本无法习惯这种恶劣的气候条件。六哥当然心知肚明,冷冷道:“哼,最怕的还是回玉战驼,那玩意根本无视这种天气,在沙漠中也是如履平地,就算我们的军队再精良,在别人的地盘上估计也讨不到好。”

好在他们并没有贸然的深入沙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十妹忍不住打断道:“六哥,不是我说,就算是我也看出来,回玉应该是最难啃的骨头了吧,父亲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啊。”

骥和玥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无奈。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好像就莽天大人和神使大人不懂。部落中的很多人提出了反对,但都被莽天大人打压了下去。仅仅是为了锻炼儿女,肯定不可能做出如此决定,老萨满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但这次却出奇的嘴严,就连骥也不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十妹也知道二人不解,所以就不继续说下去了,无论怎么讨论,这战争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约莫一个时辰,沙尘暴渐渐停了下来,但骥和玥的脸上都呈现了犹豫的神色。谁都不知道继续深入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在刚刚的天气中,飞马部的军队就是待宰的羔羊。

六哥思索了一下道:“这么耗下去可能正中敌人的下怀,这样,我先率领二十人的侦察部队进行侦查,骥,劳烦你就在这段时间里掌管部队,以三日为限,如果三日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带领部队和莽天大人会和,如果可以的话······”

骥清楚六哥的想法,无非是继续劝谏莽天大人结束这场战争,但真正的问题不出在这里,而是不能让六哥以身试险,这种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主心骨才能稳住军心,六哥不容有失。

骥赶忙道:“不行六哥,这样太危险了,马群不可一日无首,军队也一样,一时之勇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此事还需再议。”

六哥心里其实是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的,正如骥所言,军队不可一日无帅,但是总要有一个人带队侦查,否则人心不服,总不能让连马都不会骑的骥去吧,这显然不现实。六哥看着骥道:“骥,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局面,我必须去。放心,我会挑视力最好的人跟我一起去的,尽量远远地观望,不和敌人接触。”

这可不是为了安慰骥和十妹,实际上六哥不得不这么做。骥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轻装简骑,又仅仅在远处侦查,应该不会过于危险,也只能妥协,说实话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六哥有将帅之能,不一会,随行人员都挑齐了,其余勇士知道是主帅亲自前往,眼神都不自觉的敬重的几分,草原的汉子都尊敬有担当有勇气的人,他们也不例外。

玥点了点头,也没有表达些什么,就和二十名勇士绝尘而去。

半天后,由于选择的是最快的骏马,玥估摸着已经深入了七八十里地了。期间他们也发现了小股的回玉部勇士,但都威胁不大,只是稍微注意下即可。

他们尽量避开了正面冲突,希望可以扩大侦查范围。

这时,玥左边的汉子忽然说道:“六呼阳,前方好像有情况。”

玥赶紧勒马停住,躲到了一处沙丘后面。那汉子显然眼力极好,玥自己仅仅是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那人却已经提前预警了。玥赶紧问道:“发现了什么?”

那汉子眯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说道:“一片绿洲,好像还有相当数量的驻扎部队,目测约有二百来人,还有战驼三十只。”

二百来人!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要知道回玉部一向以精悍著称,战士的整体数量上是比不上飞马部的。说明这里是个很重要的据点。

这时,天又暗了下来,玥皱了皱眉头,沙尘暴又来了吗。虽说这种天气不讨喜,但不得不说这时个近距离观察敌人的绝佳机会,自己分辨不出敌人,敌人也同样难以分辨自己。

随着风沙越来越大,玥觉得是时候了,带着二十个战士悄悄地爬了过去。随着接近,玥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战驼似乎也并不能抵挡沙暴的威能,都躲到了帐篷里。玥知道,沙漠里的生物再遇到沙暴时,会有一些有躲在地底的习惯,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战驼也惧怕沙暴,这可是个重要信息。就在玥想要退回去之时,回玉部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动静,大呼小叫起来。

糟糕!玥一行人已经较为接近这片营地了,此时撤退显得有些仓促。几乎在被发现的同时,就有五个战士不退反进,并对玥喊着什么,显然是要让他先走。

玥当然不能抛弃自己的战士,但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克制住了自己,战场就是战场,犹豫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自己还不能死在这里!玥一咬牙,带着剩下的十五名战士往回奔去。

五个人很快被淹没在沙暴中,玥也清楚他们凶多吉少,但这还是替剩下的人争取了不少时间,他们赶快跑回了自己的马的旁边准备立即撤退,但很多马都对这沙暴产生了恐惧,根本不敢前进,只有少数的马可以保持镇静。

没办法,只能两人一匹这么坐,虽然这会使速度大大下降,马匹也可能会承受不住,不过显然现在不是顾虑这么多的时候,众人一夹马肚,加速离去。

等到沙暴结束,已经过了很久,十五个人的身影渐渐从风沙中显现出来,有些战士只能靠步行前进,很多马已经葬身在天威当中,众人的速度自然也降低了不少。玥将嘴里的沙子吐了出来,脸色有些阴沉,简单辨别了一下方位后,他们顾不上休息,全力向营地赶去。

骥在营地中向远处眺望,今天已经到了三日之期,但玥还是没有回来。十妹显然比骥更加着急,双手紧紧地抓着马鞍,指关节有些发白。

就在这时,骥看到了远处似乎出现了几个黑点。骥先是紧张了一下,担心是不是敌人,但马上激动了起来,赶忙命令人前去接应,而十妹早已按捺不住,直接快马冲了出去。

一行十六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没有了马匹,速度自然下降不少,粮食和水都十分紧缺,只能尽量能不用就不用,这才显得如此狼狈。很多人都发现少了五名战士,心里都大约猜到了什么,但战争就是这样,即使这只是一次小小的侦查。

恢复了一天后,玥感觉自己已经好多了,立马召集骥到了自己的大帐中,自己的所见所闻,必须要和骥商量一下。玥很确定,最后关头,并没有一头战驼参与追杀自己的行列,这也证实了玥的猜想,看来战驼确实不能在沙暴的天气下作战。骥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敌人在沙暴天气下进攻了。关于战驼不惧沙暴的事,他们也没亲身经历过,既然亲眼见证了,那自然就推翻了之前的论断。可能是吹的太过头了吧,骥和玥不约而同的想着。

这样就能进攻了,侧翼防守明显空虚,只要步步为营就能完成东线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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