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或注定或偶然
见天还未黑的启天不愿这么早回去再受二娘的气，便想着等她差不多睡下的时候再悄悄地回府。
从寺庙往东走不久就能看到一个城门，过了城门就是郊外。闷闷不乐的启天走着走着就走过了城门，走进路两旁满是绿树绿草的郊外。启天头一次走出城外，由于郊外和城里的环境完全不相同，启天的好奇心开始慢慢开启。从袖子里拿出原先装小蟋蟀的小匣子，启天走进路旁的绿树林里，“二娘放跑了我的小蟋蟀，在这里我可以抓到更多的大蟋蟀，晚上的时候把它们全部放进二娘的卧室里，嘿嘿......够她折腾一晚上的了。”启天心情有些好转的在树林的茂草里仔细寻找着大蟋蟀。
启天手里的小匣子里装的大蟋蟀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他离城也越来越远。待启天意识到自己一人身处在陌生的树林深处时，启天已迷失了通往回去的路。
树林里景色不再那么迷人，野花不再那么芬芳，蝴蝶不再那么好看，鸟叫不再那么悦耳。启天盲目的在树林里乱转，树林里隐约的现出一座房子，让启天加快步伐地朝那房子走去，与此同时，更多的房子也渐渐地出现在眼前。
启天站在一座房子的栅栏前，等待半晌却不见房子内外有人活动。启天疑惑的推开栅栏。院子里尚为干净，不像是无人居住之所，房门上没有挂锁，想必主人是在家里。启天边慢慢的推开房门边喊道：“有人吗？我进来了？有人吗？”
屋子不大，连着三间，启天一间间的看，一个人影也不见。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粗陋但是全部完好无所，只是桌子上放着的饭菜已经全部馊了坏了。
启天困惑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把门关好后，走到下一家，发现这个屋子依旧如刚才那座屋子一样，家里的东西都在，只是不见人。
启天又忙跑了几家，发现屋子均没有上锁，屋里的东西均完好无损，屋里均不见人，不仅房里没有人，就是屋外也没有见到一个人。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有人的话就出来？喂！快出来......”启天大喊着想喊出来一个人，但他的声音一落，唯有几只乌鸦与他相应和，四周依旧寂然然一片。
启天有些疲惫的坐在一个木墩子上，休息了一会后，便起身继续去寻找能回城里的路。
迷茫的走着的启天忽见前方十米处有一个披着头发的——“鬼”。“鬼”一字，启天只从老妈子闲时给他讲的鬼的故事中听说过，要说是否真正的见过，现在真是头一回。那鬼衣衫褴褛，有着一头能缠死人的长乌发。启天脑海里渐渐的回想起老妈子给他绘声绘色给他讲的那些鬼故事。
启天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看到那女鬼正在转头，启天忙就近躲在一棵树的旁边。
紧闭着眼，启天紧张的在心里默默的念起阿弥陀佛。过了片刻，启天觉得心安定许多后，小心的睁开眼，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鬼”正坐在距自己半米处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
“啊......”
启天突然惊恐的叫起来的声音将那“鬼”也吓得尖叫起来。
“你吓我，你叫什么？”启天大喊道。
“你吓我，你叫什么？”那“鬼”也大喊道。
“我是在问你，你干嘛学我说话！”
“我是在问你，我没有学你说话！”
“你还学......哦，好像没有。我先问你的你先说！”启天缩在一旁说道。
那“鬼”一屁股坐了下来：“你吓得我。”
“我......我吓得你？你......都是鬼吓人，哪有人吓鬼的！”
“你才是鬼！”那“鬼”生气的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满是泥巴的脸。
“哇，鬼啊......”启天惊吓的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喂！喂！”那“鬼”着急的连忙追赶上去。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我没有害你，你也不要害我......”启天边跑边喊道。
“我不会害你，你别跑......”
“鬼都会骗人的，我不相信你，你快别追我了，我这么年轻我还想多活几年......”启天边往后看边使劲的往前跑。
“小，小心......”那“鬼”突然站住掩着眼睛。启天正疑惑中，只听嘭的一声，眼前唰的一黑，自己已重重的撞在树上。
“我让你不要跑的。”那“鬼”走到哀嚎中的启天身旁，摸了摸他肿大的额头，说道：“你没事吧？”
“最终我还是落在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随你便，只希望你下手快一点，别让我死的太痛苦。”躺在地上的启天伤心的扭过头。
“我真的不是鬼，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那“鬼”满脸无奈的说道。
“你不是鬼，但比鬼还可怕。”
那“鬼”听说后神情顿时黯然下来，低声问道：“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披着长发，满脸泥巴，浑身脏兮兮的出现在没有人的山郊野外，你说可不可怕。既然你不是鬼，那你叫什么名字？”启天扶着脑袋慢慢的坐起来问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启天突然似有醒悟的遥指着远处若有若无的房子，说道：“你是不是住在那边？”
那人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住的那地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然后你遭遇到什么后就失忆了？”
那人依旧摇头说道：“不知道。”
启天无语的看了看变暗的天，说道：“这下好了，天黑了，迷路了，我回不成家了。你也什么也不记得，我们两就要可怜巴巴的在这儿荒郊野岭过夜了。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花椒味？”
那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启天半开玩笑道：“估计你是花椒精变的。走吧，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真这样过夜，我们去那边的屋子那儿，说不定你会回想起些什么？”
两人在光线暗淡的树林里穿梭着，很快就到达启天先前查看的那片空无一人的房屋。
“喂，房子里面这么黑，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那人问道。
“算了，不进去了，我们就待在这外面。”启天环视一圈，说道：“我们就在那个墙角下凑合一下。”
两人跑到墙角下简单地收拾出一个能睡觉的空地，燃起一个小篝火。靠着墙壁坐着的启天的肚子咕咕地响个不停，启天无奈的摸摸肚子，安慰道：“肚子啊肚子，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你再忍一忍，明天回到家后我一定完完全全的满足你各种需求。”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那人突然说道，眼睛谨慎的环视着周围。
“那是我肚子的声音。”启天拍拍肚子说道，“你别喂喂的叫我，好像我像你一样没有名字似地，我叫启天。”
“哦！那声音和你肚子发出来的声音不一样。”那人说道。
启天凝神细听一阵后说道:“蟋蟀叫的声音？对了，它们还在我的袖子里。”启天忙把袖子里的小匣子拿出来，匣子里的蟋蟀正此起彼伏的叫个不停。“嚯！它们叫的可真够热闹的。花椒精，有机会我给你展示展示它们的威力。”
“花椒精？你才是花椒精！”那人生气的转过身，背对着启天。
“你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先暂时给你取一个嘛。你说你没名没姓的，别人怎么称呼你？你怎么知道别人是在叫你，在和你说话？是不是？”启天解释道。
那人觉得有些道理，转过身说道：“你重新取一个，花椒精叫起来不好听。”
“那就......叫花椒，不要那个精字，花椒里有花有椒，你就先暂时叫花椒。”
“嘘......”花椒侧耳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认真的问道：“你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你不觉得这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吗？”
“我也觉得这里很怪，房屋什么的都还好好的，就是没有人......唉？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启天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着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说道。
“你终于听到了，我一直问的就是你有没有听到这个怪声音。”花椒叹了一口气，说道。
“耳朵有点不好使嘛！”启天掏了掏耳朵，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碰到人，我们就不用窝墙角过夜了。”
启天从火堆旁拿起一根燃烧很旺的粗木棍，顺着声音寻过去。花椒也学启天从火堆旁拿起一根燃烧的小木棍紧跟其后。
两人借着燃烧的木棍发出的光照亮行走着。片刻，两人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数个人影正在一片被月光洒照的地方激烈的打架。
“这地方白天连人毛都看不到，晚上竟然会这么热闹！”启天惊讶道。
花椒忽感身上一股寒风吹过，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盯着前方扭动着的身影看了一阵后，说道：“他们好像是很多人在打一个人。完了，那个人好像打不过他们，要输了。”
启天突然边急速向前走去边大喊道：“喂！前面的！不准打架！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也太不遵守江湖规矩了！”
前面那群跃动着的身影因为启天的喊声停止了下来。
“别过来！快跑！快跑！”那人群里的人朝启天他们大喊道。
启天一时没反应过来，举着快熄灭的木棍站在原地。
“快跑！快跑......”随着那人群里传出来的声音，空中突然现出许多个黑衣人将启天和花椒团团围住。
启天有些愣住的慢慢往后挪步，“我只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打，当我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没看见。”
花椒看着那些空中的一身黑衣之人，慢慢走到启天的身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见机行事。我说跑的时候就赶紧跑。”
“我们被包围的这么严，他们这么多人，而且各个还会飞，我们跑的出去吗？”
“所以我说见机行事。”
“我让你们跑你们怎么不跑！不要命啦！”一个人影呼的一声跃到启天和花椒的面前，一把拿过启天手里的木棍，然后迅速的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酒葫芦，把酒淋在尚有火苗的木棍上。“把酒淋在棍子上。”那人把酒葫芦递给花椒，说道。
花椒连忙接过酒葫芦，将酒淋洒在火苗上，火苗因遇到酒精燃烧的更旺。
“它们是白翼吸血蝙蝠和幽灵蝙蝠，只在夜间活动，只要我们手里有这火把，它们就不会轻易把我们怎么样，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这火灭了，明白没？”
“壮汉，你说它们是吸血蝙蝠！”启天难以置信的问道。
“成了妖的蝙蝠。这个村的人就是被它们给杀害的。”
“啊！那，那我们今晚岂不在劫难逃了......”
“现在我们慢慢的往那边的柴堆移。”壮汉手持着火把带着启天和花椒小心翼翼的往一家前院旁的柴堆走去。壮汉在前用火把把围着的黑衣人吓退后，就让花椒举着火把在前开路，自己则在后面防着那些紧紧跟随在不远处的的黑衣人的袭击。
三人谨慎小心的往柴堆走去，空中的黑衣人也小心的跟随着时刻地等待着时机去撕碎那三个人。
忽然，在花椒的前面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个一身黑衣人，只见那人的一个手指轻轻地一挥，花椒手中的火把就飞了出去落在一旁，火很快的就熄灭了。
花椒和启天害怕的忙躲在壮汉的身旁。壮汉一手把火把交给启天，一手抽出背后的剑指着空中的黑衣人，说道：“缩头蝙蝠，终于出来了。你说你不好好的在山洞里修行，跑到这里祸害什么？看爷爷今天不把你用锅煮了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乡亲报仇。”说着壮汉提剑向那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在空中纹丝不动的站着，待壮汉的剑离自己的心脏仅有三厘米的时候，黑衣人的右手轻轻一抬，壮汉瞬间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壮汉的那群黑衣人嗖的一下就围了上来。启天见壮汉有危难，连忙跑过去用火把把那群黑衣人驱赶开。紧随在后的花椒则忙把摔在地上的壮汉扶起来。
“壮汉，那个人好厉害，你打不过他的。”启天紧握着火把环视着周围的黑衣人，说道。
“我知道，那个大蝙蝠是他们的头头，法术自然很厉害。”
“那个人旁边又出现了一个人！”花椒指着那个出现的人，惊叫道。
“那个是他们的另一个头头。”壮汉捂着疼痛的胸口说道。
“看来我们必死无疑了。我们真是羊进狼窝啊！”启天巡视一圈，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有办法了！”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然后把壮汉身上的酒葫芦取下来，把里面剩余的酒全部倒洒在衣服上和衣服周围的草地上，用火把点燃。
在酒精的作用下，火一下燃烧的很大，启天挑衅的看了看那群黑衣人，猛地奋力地将火把扔上旁边猪圈的草棚上。干枯已久的草棚在接触到火苗的那一刹那，迅速燃烧起来，不到片刻，整个被火吞噬的猪圈就已经将周围的房屋连带着一起着起火来。熊熊大火将许多黑衣人吓得四处乱飞，只有那两个黑衣人依旧在空中纹丝不动的站着。
壮汉看着地上已经烧得成一堆碳的衣服，可惜道：“你烧猪圈就烧猪圈嘛，干嘛还要把这么好的衣服也给烧了，太可惜太浪费太奢侈了。”
“我这叫声东击西。要是让那个人看出来我是要烧猪圈，那他不就用手那么轻轻一挥，灭了我那火把吗？”启天借着大火看清了壮汉的容貌，惊讶的不禁大叫道：“鲁延年！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这身打扮？”
延年也惊讶道：“启天！怎么会是你？”
“等会你得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一个什么状况。现在，我们得赶紧把他们赶走！”启天从惊讶中快速恢复理智，对着空中那两个黑衣人大喊道：“喂，你们不是想吃了我们吗？来啊，我们在这等着呢？怎么，不敢啊，刚刚不是还那么厉害啊，怎么现在就变成胆小鬼了，来啊来啊来啊.....”启天仗着身后有熊熊烈火做保护，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们。
其中一个被激怒的黑衣人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启天，在他的脖子上狠咬了一口后，回到另一个黑衣人的身边，舔了舔嘴角嘲笑的露出尖利的一排牙看着他们，瞬间，两人一起消失在黑暗里。其余的黑衣人也像变魔术似地，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
脖子上突然被咬了一口的启天捂着哗哗往外流血的伤口，傻坐在地上。延年和花椒也被刚才发生的太快的事吓得呆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的两人急忙查看启天的伤口，只见启天的脖子上现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延年，你不是说蝙蝠怕火吗？为什么我还被咬了一口？”启天颤抖着手摸着伤口，有些呼吸困难的问道。
“也许，是因为它们已经成精了，所以不怕火。”延年忙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小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均匀的撒在启天的伤口上，把缠绕在手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条取下用来包扎伤口。
“以前我只是在老妈子讲的鬼故事中听说过，世界上有吸血吃人的妖精。想不到现在，我不仅亲眼见过他们，还亲身体验了被妖精零接触的感觉。”
“我只是止了一下血，你得尽快去找念仁看一下。”
“好。”
延年背着启天带着花椒绕过火海，走向一条通往城里的便捷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