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栾青瑜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和她们不一样!”

说完,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缓和了几秒,继续道:“俏俏,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永远都不用怀疑。”

“我哪里和她们不一样?”

我其实知道,他这样说话,几乎就是在给我台阶下了。

可我偏偏没有下,还一脚把台阶给踹翻了。

果然,他沉默下来,过了半天才叹气道:“很多事情,未必就是你以为或者看到的那样,无论栾家怎么样,我最终结局怎样,我都会尽力护你一生平安。”

这话里的情深意重,几乎让我没法接话。

我忍住酸涩的眼眶,“对不起,我只是……”

“你在我面前,永远不用解释,做自己就好。”

我和他到底还是没有好好的谈判成功。

我也忘记了自己找栾青瑜的目的。

直到后来幡然醒悟,我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主导了全部的对话内容走向。

让我陷进他的陷阱里而不自知。

公司的财务状况暂时没有对其他部门公布,也因此,没人知道栾青瑜曾每个月挪用了这样一笔巨大的公款私用。

不知道出于什么私心,还是被他的话打动,我居然替他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可很快,我就后悔了。

因为我发现,栾青瑜拿这些钱,是用来调查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他却在背着我调查。

而且,调查的结果,连我都瞒的死死的。

我从沈子宴那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没再和栾青瑜质问。

只是把付雯换到了更高的岗位上,让原来的财务总监也离职了。

因为财务总监离职一事,栾氏集团股市再次动荡。

但好在没有出太大的意外。

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又好像在情理之外,因为毕竟财务部,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人。

我把他的人换掉之后,公司里也有些声音,我没刻意理会,久而久之,那些声音就不再议论了。

栾氏集团的股票动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声,依旧半死不活。

我没办法,也没能力拯救栾氏集团的股票,栾青瑜又不肯出手。

沈子宴虽然想帮我,但毕竟是两个集团,又曾经对立过,现在出手,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也被我阻止了。

好在栾氏集团百年基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动摇根基的。

股市那边我暂时让付雯盯着,自己则开始着手去调查栾青瑜调查的事。

我忽然也想明白了,他在这个时候把栾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让给我的原因。

因为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脱身的理由。

他需要全部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去调查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这些过往,又恰好都和我有关。

他需要调查和时间,又需要支开我,就把栾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让给我,暂时牵绊住我。

一举两得。

我以前没察觉到,是因为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最近栾氏集团股市动荡,我才不得不去想原因。

才不得不去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能让栾氏集团出这么大的事情,栾青瑜仍然不选择回来,或者帮我。

除非……

是对他来说,比栾氏集团更重要的事。

那就只有栾家。

栾家。

这两个字,对于我们两人而言,都犹如千斤重。

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栾家于我而言,有这么重要了。

网络上关于我的流言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淡了许多。

毕竟我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即使曾经有过那样一个视频,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也很快被众人忘记。

我上次催眠失败后,楚郁也不建议我短期内再做催眠。

我就把重心放在了别的地方。

这样一查,我居然真的有了收获。

我本来以为,除了我和栾青瑜,以及眉姣姣之外,栾家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十七年前的那场大火里。

没想到,当年大火之后,还有一个幸存者……

是当年曾照顾过真正的栾赢尔的保姆。

这个消息,还是沈子宴告诉我的。

他知道后,还没立刻告诉我,犹豫了半天,在我追问之下才说。

只是说完,问我:“俏俏,你以前总想劝栾青瑜,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放下,那现在你自己呢?”

“我?”我茫然了几秒。

因为沈子宴说的是事实。

我劝栾青瑜的时候,确实是那样想,毕竟现在栾家重建,我们兄妹团聚,又有眉姣姣,我还有孩子……

不。

我猛然摇头,几乎是绝望的看着沈子宴:“怎么可能放下?只要n87还存在一天,只要一天没研制出n87的抑制剂,我就不可能放下。我一辈子承受n87可以,但我不能让小望这样。他才那么小,我怎么忍心?你忍心吗?”

沈子宴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当然不忍心小望受苦,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低头埋在他怀中,没有说话。

我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找当年那个保姆了。

只是去到临城的小镇上时,才听到那边的人跟我汇报,说今早下雪,她走在路上跌倒摔的后脑出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汇报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见我面色,又小心的补充道:“家主,她还在医院抢救,您看要不要去见见?不过,按照我打听来的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去医院。”

我跟着他上了车,一路上看着临城的雪,第一次觉得这冬天,是这样的寒冷。

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的。

我才刚刚来临城,她就恰好出事。

到底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知道我要来临城,所以……

对她下手?

一个保姆,值得吗?

我极力的让自己撇开这些念头,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到了医院。

医生已经上了肾上腺素,放弃了治疗,只等着家属来见最后一面。

——这家属,自然是我。

我穿上无菌服,走进手术室,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老人。

她身上全是医疗器械,整个人枯瘦如柴的蜷缩在手术台上,看起来异常骇人。

我慢慢的走过去。

直到她看到我,浑浊的双眼微微睁开,慢慢的、一点点的,绽放出星星点点灿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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