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现在不是狗,也不是狼,我现在是个疯子。疯子想干啥想说啥是别人猜不出来的。疯子也有,我对芽儿也有眷恋,我们在一起睡了那么长时间,我心里还是一直有她的。我看着在炕下边立着的芽儿说:“你咋还不上炕?快上来,咱睡觉。”

“你说啥呢?!”芽儿很迷惑。

“快插上门。来,上来睡觉。”我说。

芽儿看着我,也不插门也不上炕。她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下炕把门插上,我还把芽儿的鞋脱了,我还把她的大腿搬到了炕上。我又铺好了被褥,我又把芽儿的外衣给脱了,包括毛衣毛裤,我把她塞进了被筒,又把露着风的地方给掩好。她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我说:“睡吧。炕多热乎啊!”

“你咋了呀?”芽儿问。

“你先睡,我看会儿书。”我说。

我一直看书,她一直看我。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三点了,我合上书,指着镜子对她说:“你知道吗?凤梨就在那镜子里。她一直在看着我。你看,她又来了。”

芽儿立即露出了狐疑的目光。她从来不相信这些的。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艾文,你咋了?”

我说:“我疯了。”

芽儿说:“艾文,你别这样对我。”

我说:“我该怎么对你?”

她拉着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你冷吗?”

芽儿对我这样我该知足了。她不计较一切,我一个大男人还计较什么呢?我爸妈看来是都愿意要芽儿这个媳妇了,我有个媳妇儿他们就真的省心了。其实芽儿也是很好的。于是,我告诉她:“我冷。”

“你冷还不进来!”

既然她让我进去我就进被窝里了,里边很温暖,有女人的体香。她温柔地给我的扣子一个个解开,我脱的只剩下内裤了。我缩在被窝里吃她的,我像以前一样 扒下她身上所有的衣服,我摸那我曾经耕耘过的福地,她沉醉了。我进入她身体的刹那,她从我后背上抓了十道红印。她还是那么热情,我对她的感觉还是新鲜的。 两次伴随土炕上大土坯咕咚咕咚伴奏的巅峰之欢后,我们缠在一起睡着了。我们醒了换个抱着的姿势还睡,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只为了这相拥而眠所存在,包括地上的 公鸡和天上的日头。一直睡到了次日黄昏。

眼看黑了我俩总算从炕上爬起来了,我俩都饿了。我问她想吃啥,她问我想吃啥。磨蹭了一会儿外边已经黑沉了。

红轮西下, 皎兔东升。我俩走在去大队合作社的路上,月光把我俩的影子拉的八尺长。芽儿这一路是踩着我的影子脑袋走的,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踩死你个不是人的”,一直说 了一路。合作社虽然还都管它叫合作社,但早以被以前卖货的“包公脸”承包下了,“包公脸”已经变成“笑面虎”。一群老光棍在合作社里打着牌,一毛两毛的 纯粹就是消化食呢。

“笑面虎”是个五十岁的老男人,整天穿一身中山装戴个大方花镜,整的和县里的干部似的。他见我带了个女人,还是个在冬天不蒙红头巾的衣服上没有一丝污秽的女人就小声问我,他一拽我胳膊说:

“艾文,这是哪呀?”

“我朋友。”我故意向他挤着眼。我其实不怕别人听见,我就是表现的那副德行,而且一点也不显得生硬,到显得很自然。我知道,我们农民就应该那样。

“笑面虎”仔细端详着芽儿。芽儿看着他还就揽上了我的胳膊。我往下拨拉她,她就是死死地那么挎着我,就像给猪去剜菜挎篮子那么挎着。“笑面虎”说:

“还磨不开啥?现在都这样。你没看电视上一见面就开啃,吃红瓤白薯都没那么啃,这挎着还不是小菜一碟儿?都给孩子看得学会了,动不动的就睡在一起,睡在 一起还就有孩子喽,有喽就打,打了还有。你没看小二那对象?都打了不知道多少去了,还不知道节制,又有了。都给他妈愁死了,气得他妈看见哪和哪叨咕:打一 个得两千,打一个又是两千。这庄稼园儿一年能攒几个两千?!都打孩子用了。”

我说:“是忒不叫个玩意儿,就应该把手伸进去给它拽出来。就像拽牛犊子那样。”

“笑面虎”说:“你可拉倒吧!等你对象有了我看你来拽的不。”

我说:“我们睡觉中间放碗水。早起一看还是一碗水。你说我们咋有?”

“你瞎说啥!你不是人!”芽儿从后背给了我一粉拳嗔怪我说。

“笑面虎”就笑了,“你小子就会扯诞。水是还是一碗,就是不在中间了。”

“那到哪儿了?”我问。

“到窗台儿上了。早起一渴还就喝了。”他说完哈哈地笑。

“哈哈……”我也笑。

芽儿没笑,又给了我一拳,“我让你胡说。死疯子!”

“疯狗嘛!”一个老光棍站起来,他不擦鼻子下边嘴上边闪着光的鼻涕,却抠着屁 眼 儿接话说的。

全屋子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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