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父母番外阙玉。

玄朱突然想起除了小鸡之外另一个能治好他的‘东西’。

他自己反复强调的, 无论是磨爪子还是表现异常,只要『摸』一『摸』他就好。

小鸡和『摸』一『摸』他同时进行,效更佳。

要不要试着抚一抚他?

许不是假话, 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他还是狐身的时候就喜欢有人摁他的额头、两腮按摩。

睡着时『揉』他的脑袋,挠他下巴他有反应, 如果不愿意,会把脖子缩起来, 他没有,反而扬起『毛』茸茸的颈部让她继续。

她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还会不满的动一动爪子,抱住她的,往另一边挪。

他是个十分喜爱享受的人,只要让他舒服,怎样都行。

所以『摸』一『摸』他真的会让他变好吗?

既然吃小鸡不是开玩笑的,那后者肯定不是?

玄朱歪头朝摇椅的人看去, 阙玉虽然不黏她, 没有睡她怀里, 但是躺椅离她很近,近到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地步。

是在给她方便吗?

他刚睡着, 隽气的眉『毛』还微微蹙着, 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一个阳光豁达的人,会有什么事?明明昨天还提着笔,划着轻快的弧度, 在书写写画画,一天而已,已经变了这幅懒洋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玄朱低垂下眼,认真思考。aosu.org 流星小说网

依旧没想到除了逃不掉, 还有什么能让他不快的原因。

对他来说不是吃小鸡最重要吗?

书翻烂了亦没找到缘由,以前的看了,他新改的瞅了,没什么有用的内容。

就试试看『摸』『摸』他吧。

玄朱合起书,抬起一只靠近他那边的,轻轻地,缓缓地伸到他摇椅,给他拉了拉快掉下来的被子,掖在他脖颈下,刚要试探『性』地抚一抚他的脑袋,忽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阙玉还在摇椅睡着,脚腕蓦地一紧,被人用东西缠一样,那细细长长的条状物拖拽着他,陡然从被子底下滑了出去,在他还未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倒挂于一个人的背。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狐狸的形态,缠的纱布掉落,『露』出光秃秃的肉垫和轻微的伤。

其实早就可以拆纱布,但玄朱说再等一天,明天解,没来得及就变成这样了

阙玉感觉越来越多的布条包裹过来,将他的身子扶正,从倒着,变头朝,布条勒在他身上,将他牢牢缚在玄朱后颈往下一点点的位置。

经过尧已尧知那次之后,现在每回有个风吹草动,玄朱都会第一时间把他绑在她背,用道器和她自己护着,让他没法逃走的同时,不会再那么轻易的被别人掳走。

他如今没有修为,察觉不到那些异样,次次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玄朱拖去。

次他还在吃饭,一碗鸡汤没喝完,突然就被吊了起来,朝玄朱靠拢,这次是在睡觉的时候。

得亏他『性』不错,换个人早就被她吓没了。

阙玉刚趴好,寂静的深夜里,一寸方船庞大的身子陡然停了停,后脚天空亮起耀眼的光芒,有人一剑挥来,带着浩大的气势,‘砰’的一声砍在帆。

新建的防护屏障瞬间激发,无数复杂无比的高阶符文浮现,将里头牢牢护住,藏在角落的雷珠启动,蓦地闪过,笔直伸向遥远的黑暗里,缉拿了一个黑衣之人。

那人剑挡在胸前,正在抵抗霸道强横的紫霄雷。

次的训很大,从那以后玄朱不仅时刻盯着他,绝对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还将自己的底牌毫无顾虑的刻在一寸方船上。

一旦有人攻击,第一关都让人家过不去。

那黑衣之人很快惨叫出声,熬不过紫霄雷,被裹在其中,肆意轰炸,身子都黑了,还倔强的站着,高喊着杀了她,除尽正道,为爹娘报仇。

玄朱白『色』的长袍一挥,天空中的紫霄雷消停下来,那黑人之人得了自由,还不走,留在原地狠狠地瞪她。

玄朱轻轻飘起,落于船舱的沿边,平静问他,“你的爹娘怎么了?”

那黑人之人含恨道:“被你们正道杀了。”

玄朱拧了秀气的眉『毛』,“正道为什么杀你爹娘?”

她第一反应是,“你爹娘犯了什么事?”

黑衣之人大怒,“我爹娘没有犯事,他们是好的,是你们正道将极寒之地当历练之地,见一个杀一个,问都不问便将我爹娘当坏人杀了。”

“极寒之地不仅有坏人,还有些被『逼』无奈,在其它地方生活不下去的人。”

“他们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他的爹娘一个是贵族小姐,一个是普通家奴,世族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他们为了爱逃到极寒之地,在这里安顿下来,慢慢的有了他,本以为住在偏僻的地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有一天一群自诩正道的人飞过,向他们询问方向,爹娘告诉他们之后被他们当场杀害。

当时他就在屋内,因为年纪小,两三岁,那些人觉得他干不了什么坏事,便放他一马,但他从此没了爹娘,只能靠自己在这个严寒的地方『摸』滚打爬。

依靠除尽天下正道为父母报仇的念头活到现在,听说有个很厉害的正道途径此处,他立马赶来,想杀了她。

有她在,又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的极寒之地土着陨落。

极寒之地一开始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有好人和坏人,多数还是好的,蛀虫只是少部分,因为它位处在三界的中间,比较尴尬,三方谁都不愿意管,毕竟灵气稀少,不值得费劲。

后来有个被追杀的大能者在这里落了脚,那人杀人无数,罪大恶极,但因太过强大,追杀的人没有功,反而叫他反劫杀了去,从此他的名头盖过天地,引来大批的坏蛋聚集,拜他为尊。

因为他,极寒之地变成了坏人的天堂,越来越多的黑之人从别界逃来,跑到这里寻求庇护。

那个大坏蛋来者不拒,把极寒之地弄的宛如人间地狱,以前的土着生存不下去,只能避开他们的锋芒,去偏僻的地方生活。

爹和娘当初就是被好心的土着热情接待,决定在这里定居的。

他们根本想不到没死在极寒之地恶人的里,反而折在了正道剑下。

正道经常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到极寒之地大肆杀戮,前段时间那个叫司空鹤的,是正道鼎鼎有名的极星阁圣子。

宗主之下第一人,他来能干嘛,是为了磨他中的剑,不知道多少人损在他剑下,那把诛仙剑吸满了血。

这个叫玄朱的亦是正道领头羊太清宗的弟子,明昊尊者的徒弟,突然出现在极寒之地,表面看是为了寻儿子,其实就是让徒弟历练。

明昊尊者什么修为,真想的话直接将他儿子带走便是,他没有,反而让徒弟来,正好他徒弟又是元婴巅峰,差点磨练化。

总之她和那些人差不多,都一样令人作呕,打着正义的旗号,干恶心的事。

“正道和你们极寒之地一样,并非所有都是好人,有坏人,遇到坏人杀就罢了,你现在这样的行为,不问青红皂白,来就动手,和当初那些杀你父母的人有什么区别?”玄朱垂眸看他。

外表瞧着十来岁的青年眯了眯眼,“别拿我跟你们那些道岸貌然的人比,我事当然会调查,事后也会『逼』问,绝对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玄朱了然,“你报复错人了,回去吧,我没有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她宽大的长袖轻扫,那黑衣之人已经被风带跑,一寸方船重新启程,慢,没多久恢复白日的状态,快速行在乌黑一片的天上。

阙玉察觉到束住他的布条松了松,他被玄朱放了下来,搁在摇椅里,没有给他变回人形,因为会是光果的。

她自己在一旁盘了膝盖,又若无其事的打起坐来。

阙玉趴在摇椅里,探出头看她,玄朱眉眼冷淡,玉骨在月光下透着微微的光泽,像一汪高高挂起的明月,圣不可侵犯。

太像了。

和他父亲有七八成的相似,不是样貌,是旁的东西。

他爹是雪山的寒霜,一把带着锋芒的剑,所向披靡,至高无。

她是旁观春夏秋冬,花开花落的孤光,温和又普照大地,并不掺合,世间万物像与她无关似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淡。

两种气质,但都一样沉稳可靠,让人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们的那种。

阙玉朝一寸方船外瞧了瞧,刚经过一场袭击,防护屏障还余了些细小的波动。

刚刚那个场景,黑衣之人和玄朱,让他突然想起父亲和母亲。

当初他俩相遇,便像方才那样,父亲追查一起小儿和年轻俊美的男男女女失踪的案子。

一路查到妖界,发现是一个妖族尊者所为,那妖很会伪装,表面像个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不伤寸草花叶,实际私底下每个月都要食一个干净漂亮的人。

有时候是男人,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少年少女,小孩子,只要长得好看,身体干净全不忌口。

他爹一怒之下使出大通,没有经过妖界妖皇介入,直接除掉了那个妖尊,引起妖界轩然大波。

在自己的地盘杀害自己的人,妖皇当即下令要拿下他,结果十去折了九个,有的打伤,有的直接杀害,有的什么事都没有,比如他的母亲。

他母亲当年受命前去捉拿他爹,俩人在天打了许久,他母亲被父亲的天道桎梏击中,在即将掉下地面的时候忽而施法,将底下的万千活物挪移。

就是这一举动让父亲放了她。

阙玉记得很清楚,还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当着父亲的面讲这段过往。

那是一个阴天,父亲盘在廊下打坐,母亲与他在屋里,外面下着雨,天是黑的,但是父亲在外头,消瘦挺直的背堵着门口,宛如挡住了所有风雨一样,莫名让人很有安全感。

就像玄朱经常做的,坐在甲板上,隐隐将船舱护住了似的,叫他可以肆意在后头待着。

那时还小的他亦在父亲的光辉下无忧无虑的爬行、玩耍。

母亲给他做了很多的小玩意,喜欢让他变狐身,像遛小猫小狗一样逗他,偶尔坏心眼的扔过来一个枕头,‘啪’的一下把他砸倒,压在枕头下半天爬不起来。

他恼怒母亲便将他抓过去,搂着他转移话题一样讲从前的事。

他喜欢听,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和母亲在一起,母亲那么坏,父亲是被她欺负。

不,应该说他俩都一样惨,天天被母亲蹂.躏。

母亲也只有提起那段往事时才不会使手段玩弄他,全神贯注,采飞扬的说,“当年我还在家里嗑瓜子,无聊的听隔壁新婚夫『妇』吵架,你骂我,我骂你,突然收到妖皇的命令,要母亲我去除一个嚣张跋扈、在妖界肆意横行的人类。”

“听说那人类可厉害了,化后期百战百胜,所向无敌,同阶的其他妖都遭殃的差不多,就连前阵子嘲讽我不懂男人滋味的黑寡『妇』都被打的卧病在床。”

“你母亲是什么人啊,当然要去给他们报仇了!”

其实是去笑话他们,顺便看看那个人类到底有多猖狂,丝毫没有将妖界的铁规放在眼里,说杀妖就杀妖,还不是普通妖,是统领一方的妖尊。

头『乱』,底下只会更『乱』,因为他一个人举动,可能会坏了一片地方。

总之她到底还是去了,然后就惊呆了。

“妖皇只告诉我杀人除害,没说人家长得这么好看。”

她指了指廊下的父亲,“你看看这样貌,叫母亲怎么下得去手。”

她给自己挽尊,“母亲一个手软,被他的天道桎梏击中,母亲原型至少有一座大山那么大,那落下来还不砸死一片啊。”

“母亲心善,见不得比自己弱的无辜生命受累,干脆施展大神通将底下的所有活物挪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间已经架了一把剑。”

“你爹是真的强,太清宗倾尽全力培养的弟子,很早之前已经打遍修真界无敌,不是娘菜,是败在他里的人太多,多娘一个不丢脸。”

“娘原本以为自己栽了,小命要不保,没想到你爹没有杀娘。”

“你爹说娘本『性』不坏,给娘一个背影就把娘放了。”

“天杀的,你娘没倒在你爹剑下,差点被妖界其他尊者吃了。”

“那群玩意早就在暗处观战,眼见你娘妖力用了大半,不可能斗得过他们,立刻涌出来要劫杀你娘。”

“你娘拼命的跑啊跑,不留便扫到你爹盘于林中打坐。”

“那几个孙子都知道你爹厉害,又天不怕地不怕,说动手就动手,说杀妖就杀妖,不敢跟他硬碰硬,全都绕着你爹走。”

“娘灵机一动,返回去落在你爹身旁,狐假虎威叉腰好好的骂了那群孙子一顿。”

“那群孙子顾及着你爹,不敢上前,说话都紧着几分,叫娘大展身手,着实没少损。”

“他们当然也气啊,但是他们没办,谁让你爹强呢,打不过你爹,只能干瞪眼。”

“你爹又是个死心眼的,不杀好妖,你娘恰好灵魂干净,没干过坏事,他只能忍着娘『逼』『逼』歪歪。”

“你爹手里的剑有灵,能分辨好坏,除了娘那些妖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剑所伤,只有娘能在他身边待着,他打打不得,骂骂不过,只能容娘在他身侧安眠。”

“娘本来打算等妖力和伤势恢复就走,结果你爹突然说话。”

他问她为什么被追?

她没有隐瞒,如实道:“妖界本来就是残忍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一旦被旁的妖瞧见机会和破绽,便如吸血的小玩意儿,立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不将最后一滴血吸去不会走。”

她边说边一瘸一拐朝他靠了靠,或许因为他不杀好妖的原因,所以一点也不怕他,安静的缩在他一旁『舔』身上的血。

其实一开始没有受伤,是后面被围剿的时候偷袭所至,伤了腿和肩膀。

她不知道这个正道什么时候走,所以打算燃烧精血快速疗伤,要不然他一离开,她肯定惨。

还没开始,刚准备动手,便听到他说。

“再离近一些。”

???

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起身走近他,刚跨入某个无形的圈子,便是一股子浓烈的木系灵气涌来,将她牢牢包裹着,抚平她身上的伤痕。

那个正道坚硬和强大的外表下,其实还有着木系灵根,修炼了木属『性』功,能肉白骨,起死人,治愈万物。

是从那时起,孽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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