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局面就要乱了起来，秦兮若上前道：“都别吵了，一个个来。”
说着，她又对夜隼道：“你帮我好好盯着她们，不准交头接耳也不准互递眼色。谁要是敢暗中串通，那就都算成张婆子的同党，一并处置了。”
见她很是自然地在那发号施令，在外厨房当差的那些人里不免就有人生了些怨怼。
要知道早在半年前，秦兮若也和她们一样在这外厨房里低头干活。
不，她甚至还比不上她们，因为那时的她不过是个挑水劈柴的粗使丫鬟而已。
谁知她的运气这么好，一转眼的功夫，就攀上了王爷这根高枝，如今更是回来对她们这些人颐气指使。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借了王爷的宠爱，在这狐假虎威罢了。
可又因为忌惮她如今的身份，这些怨怼之气都只能藏在心里，并不敢显露了出来，一个个都乖巧得不敢说话。
秦兮若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便寻了间厢房，将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单独叫进去问话。
在放下了戒备之心后，众人就指认了平日里管着库房的许婆子，和负责收菜的家旺媳妇，以及刚才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的那个叫杏儿的丫鬟。
秦兮若见事情问得差不多了，就让夜隼将那许婆子和家旺媳妇一并拘了，准备带回去。
“秦姑娘，”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却有人叫住了她，“您把张妈妈带走了，那咱们以后当差听谁的？”
“你们自己推选个人吧！”秦兮若就笑着回望了过去。
自己推选？
外厨房里当差的十几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推选了在灶上掌勺的王婆子。
王婆子心下也有些跃跃欲试，却不知道秦兮若愿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行，就王婆子吧！”秦兮若就冲着王婆子点头，“今日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你赶紧带着人将今日的饭菜做出来，别误了大家的饭点。”
“误不了，误不了！”王婆子激动地擦了把眼角，赶了众人去干活。
秦兮若也带着人回了琅褔苑，正巧遇上了一身骑装归来的慕成雪。
“怎么穿了这身？”秦兮若就奇道，“今日又不用去御学院吗？”
“怎么不用？”慕成雪一边走，一边卸着身上的护具，“这不是老五一直嚷着要练他的骑术么，我就带着他在护城河边跑了一圈。倒是你，一大清早的又去了哪里？”
说着，慕成雪就打量起秦兮若和秦兮若身后的人。
秦兮若正要找时间同慕成雪说这事，便一五一十地将之前如何让夜隼盯人，然后张婆子又是如何入瓮，她们今日又是怎么抓人的事说了。
慕成雪有些惊讶地挑眉：“没想到，你竟瞒着我做了这么多？”
“也不算瞒吧！”秦兮若替自己辩解，“这件事你本就是知道的，我只是不想太过声张，所以有些事没有拿到明面上来做而已。”
“那你想怎么处置？”慕成雪也不想同她在这些事上过多的纠结。
“张婆子这么做，无非就是为财，以我的本意，让她将所得银两吐出来，再逐出府就好，可是……”秦兮若说着就迟疑了一会，“可是我之前问过穆嬷嬷也问过严姑姑，之前府中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次既然查了出来，就不能随意视之，否则容易让人有样学样，失了忌惮。”
“而且……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张婆子只是个在内宅当差的妇人，这又是腾新米，又是换旧米的，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府中到底还有没有她的同伙？亦或是有没有勾结府外的人，都需要好好查一查。”
“如此一来，就不是我在内宅能办的事了。”秦兮若继续道，“之前没有手握实证，不好声张，现在人证物证皆在手，我就想请李大总管接手彻查此事。”
慕成雪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回头我告知李茂才，让他来找你！”慕成雪说着就去了净房沐浴更衣，随后去了御学院上学。
不多时，李大总管寻了过来。
秦兮若又将张婆子的事同他说了一遍。
李大总管很是吃惊：“这种事的确不能姑息！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楚，给王爷一个交代。”
待李大总管离去后，秦兮若终于闲了下来，她刚想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茶时，却瞧见沈青梅没精打采地回来了。
这又是怎么了？
自己昨日让她回家去过中秋节，怎么也应该是欢欢喜喜地回来吧？
怎么反倒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秦兮若忙迎了上去，可不待她开口，沈青梅一见她就扑了过来，伏在她肩上恹恹地道：“兮若，我觉得太不公平了，就因为我是个女的，就天生比我那几个什么都不行的庶出弟弟差吗？”
“当然不是！”秦兮若下意识地安抚着她，“怎么？回家他们给你气受了？”
“不是，”沈青梅的情绪依旧不高，“如今在我在王府当着差，他们就是想给我气受也只能忍着，我就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我爹的生意能做成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有我娘帮他！他们凭什么觉得女子除了嫁人就没有第二条出路？”
“怎么没有？之前芹儿不就说过，她认得的人里就有做了自梳女终生不嫁的，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手艺过活。”秦兮若就安抚着沈青梅，希望她不要再这么丧气。
“嗯？芹儿还说过这样的话？”沈青梅将信将疑。
“怎么没有？”秦兮若就同她笑，“芹儿还说她将来就想自梳，所以她才那么卖力的学习各种刺绣针法，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绣品铺子。”
“她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些？”沈青梅听着就直撇嘴，“果然她的心里还是更亲近你一些。”
“自从她搬出琅褔苑后，也不再和我说这些了。”秦兮若也跟着惆怅了起来，“这一回若不是钟嬷嬷生了病，她恐怕都不愿同我们往来了。”
经秦兮若这么一提醒，沈青梅发觉还真是这样，就气得要去找李芹儿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