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接近

“知道了知道了,大家伙稍安勿躁,这事儿啊我会处理的。”牙婆心累的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密汗珠。

牙婆敲门进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里面似乎没了声,等牙婆出来时,只叫人散去,回去安心睡个好觉。

牙婆走前还来到阿初面前,“裴娘子,这是闹醒了?”

“嗯。”

“快回去重新歇息去吧,这裴郎君明日还要读书,休息很重要,你也是个忙人,休息啊,也很重要。”牙婆笑了几声,“裴娘子,我明日会过来寻你一趟。”

阿初了然的点头,她懂了,牙婆这是讨折扣来的。

陈老鬼发疯打人时雨已经停了,但地上依旧带着潮湿,天亮后,地上已然全干,太阳瞧起来也愈发明亮。

靖水楼来人提了货,阿初拍拍手走到院门口,四处张望了下,小等了一会儿看见抬着木盆去浣洗衣裳的四娘。

阿初将人拦住:“嘿,这位娘子可是要去浣洗衣裳?”

“嗯。”四娘眉眼是抹不开的忧愁,被阿初拦下后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点头应道。

她把自己退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阿初也不继续上前,腼腆笑着:“我来这儿也住了有段时日了,每次衣裳都是在院子里洗的,今儿多了些,想去河边洗,可也不知该怎么去,这位娘子带个路如何。”

四娘小声道:“你去拿衣裳,我在这儿等着。”

阿初也怕惊吓到四娘,没再多言,转身回屋想尽办法凑了一堆衣服,方氏看着在屋内翻来翻去的身影,好奇问道:“这是找什么呀?”

“哦,去河边洗衣服。”

“洗衣服?可你手上这件是干净的啊,昨儿才洗,诶!”

方氏话音还没落地,阿初抱着篓子人就跑的没影,脚底似是抹了油。

阿初这几日洗衣裳都是跟着四娘一起的,柳娘察觉到阿初的不对劲儿来,洗完手放下袖摆拉着阿初在院里坐下。

“裴娘子,你这是要劝四娘。”

“劝?”阿初摇头,“劝是劝不动的,得她自己愿意啊。”

“是呀,那你这几日都跟着她去河边浣洗衣裳,难道不是打着劝她的念头?裴娘子,听我一句劝,她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好。”柳娘不赞同道。

阿初理解柳娘的心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柳娘你其实还是关心四娘的。”

“我关心她干嘛。”柳娘反驳,收回放在石桌上的手。

阿初似笑非笑道:“也不知是谁给人送了跌打酒,四娘身上那酒味可不是酒肆里那劣质酒的味道,最近我知道买了这跌打酒的,身边也就柳娘你了。”

阿初堵回了柳娘想要解释的话,柳娘“我”了半天,叹气道:“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她就不能争争气,每次只有被打的受不了了才喊救命,若是没人来,要不然真就会打死。”

“所以……”阿初渐渐品出别的味道来,“只要四娘喊了救命,然后就会有人来打断陈老鬼的施暴?”

“这也算四邻之间不说出来的默契了,总不能真看见出人命啊,那陈老鬼喝醉后打人是真不知轻重,也就能帮点儿是帮点,不管怎么说也是别人的家事,只要人没死,衙门也不会管,我们更管不着。”

阿初心里莫名轻松起来,先是小声笑了几下,继而忍不住大笑起来。

“裴娘子,你这是笑什么呀。”

阿初笑着摇摇头,“没笑什么,柳娘,我等会儿要把王掌柜的生意做了,你过来瞧瞧,把张姐也叫上。”

……

越临近院试,王甫正周遭的气压就越低,比待考的裴时仿佛还要紧张。而被自家老爹独自扔在临水镇的徐耀祖,一想起自个儿老爹抱着媳妇儿跑回了沛昌县,他就怨念颇深。

室内的气压是前所未有的难受,黄文安都想撂挑子跑路,但一想到这上杆子跑来当王甫正的学生也是自己求来的,顿时舍不掉脸面,只好苦巴巴的坐在蒲团上,索然无味。

裴时睨了黄文安一眼,就知这小子已然坐不住了,他默默收回视线拿着题去寻王甫正去。

王甫正抬了下眼皮,沉声道:“你们两,完成我布置的功课,就爱干嘛干嘛去,裴时,随我去书房。”

“是,先生。”

黄文安感激的目送裴时离开,转了下酸痛的脖子,蹙着好看的眉头,心想:真要是坐一天,人不得废了。

“双瑞,我们回去吧。”

“啊,少爷你功课完了?”

黄文安睁眼说瞎话,“自是完了,我们走吧。”

“啊,不等裴公子?”

黄文安平淡的语气终于多了些起伏,“你瞧见他每次提前回去有等过我们吗?我原先以为他为了功课怎么着与弟妹也没那么黏糊了,谁想,他现在要么是午时回去,若是午时不回去,那铁定是要早走的,多待一小会儿都跟要他命一样,真是!”有辱斯文!

黄文安注意到屋内还有那正在怨天尤人的徐耀祖,清冷的眸子多了分嘲讽,语气重回了平淡:“我们走吧。”

书房内

王甫正满意的看完裴时的答卷,摸着胡须颔首道:“在你这个年纪,文风是少见的沉稳,但是阿时啊,你得注意一点,言辞还是太激进了些,锋芒太露,必招来祸端啊,切记。”

“学生知道了,谢先生提点。”

王甫正端来一杯茶,抿了一口道:“院试共有两场,一场为正场,二场为复试,不管哪场都有《四书》,这些我都放心,你这身子骨让我最担忧的还是乡试。”

裴时好心提醒:“先生,我院试还未考,您这就想到乡试?”

王甫正板着脸,严肃认真道:“这叫未雨绸缪,回去让你娘子给你多补补,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听你娘说你以前肤色小麦色,你瞧瞧你现在,跟黄文安那白皙皙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听着王甫正话里的嫌弃,裴时忍俊不禁,也不知这王甫正为何就是看黄文安不顺眼,一天不埋汰对方几句就好像浑身不自在一般。

“等院试一过,我就收你为弟子。”

裴时意料之中,但还是惊讶了一下,拱手笑道:“那学生就等院试后改口了。”

王甫正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来,受了裴时这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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