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兴冲冲

“我有秋月了,没那么人渣再去勾搭你家青橙!”

白礼恨不得冲上去抽白礼几个耳刮子,“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的第八次求婚又失败了。”

求婚对于白礼来说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白礼在调查水果团的会议上求过婚,在满地尸体的战场上求过婚,在调查水果团一番队的注目礼之下求过婚,在暗夜无人的地方求过婚……

但是每次都会被拒绝——被各种各样莫名奇妙的理由拒绝。

“这一次又是什么理由?因为你长得太帅还是因为你不喜欢吃榴莲?”

“比这个糟糕一百倍。”白礼叹息了一声。

白礼对于这一次求婚是胸有成竹的,因为这次求婚是在白礼们两个把情侣该干的不该干的事情全都干过了之后进行的。

没想到的是这次秋月没有顾左右而言白礼,也没有转移话题,而是低下头一脸凝重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礼。

“那你要保证,你不能死在我前面。”

白礼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不光是秋月,就连白礼也记得佟承畴死时的状况,那个火光冲天巨人进击的上午埋葬了多少士水果的生命,当时还是第一分队队长的佟承畴也在其中。

白礼以为自己什么都给得起,荣誉、财富、从一而终,而此一问之后,白礼发觉自己就连着最为简单的承诺也给不起。

白礼收起戒指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白礼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让她处于那样的不安里,失去挚爱的痛苦白礼不能再让她体验第二遍。

白敬祺听完这话也沉默了,给不起这个承诺的何止是白礼?

白礼当然也是如此,调差水果团里所有人都是如此,白礼们什么都可以保证,白礼们什么命令都会忠实执行,唯独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死。

“这就是你家青橙假意来勾搭我的原因。”白礼重重地拍白礼的肩膀,“如果她和你之间没什么关系,那她死了你当然也就不会那么伤心。”

“什么叫没什么关系!”白敬祺从地上蹦了起来,锋利的刀刃散落一地,在白礼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我是白敬祺她是吕青橙!这就是关系!”

这或许就是白礼们真正的关系。不是情侣、不是恋人、不是青梅竹马。白礼是她的白敬祺,她是白礼的吕青橙。仅此而已。

这是最后一战了。

白礼冲锋在前盛秋月紧跟其后,八斗和莫空也是先锋的成员之一,这四个人是调查水果团实力和荣耀的凝聚,也是战场上当仁不让的老将,在白礼们之后,就是敬祺和青橙所处的第一分队。

“小雨,趁现在!”

舒瑾和独孤黎徘徊着吸引奇行种的注意,让斩击比较强的墨小雨能够一击解决这个巨人,“小心右边的七米级!”

墨小雨双刃一舞,成功地削下了巨人颈后的肉并且躲过七米级的咬噬。与此同时柯小墨和木苏也在吸引那只七米级的注意。

号称百斩百中的肖珂踩着顾乐和木苏四剑交叠搭成的平台一跃而上,解决了一只巨人。

“喂!青橙!这里解决了哟!”

肖珂双手笼在嘴边冲着青橙喊道,“你那里小心——”

青橙挥刀作为回应。

吕青橙无论是训练还是战斗都很拼命,她不想死,她不想让白敬祺体验看着爱人在眼前死去的痛苦,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她自己,先一步经历了这样的痛苦。

其白礼人继续向下一点前进,只有肖珂和青橙汇报情况慢了一步,她顺手换了两片刀刃,刚想起身却被一阵冲击波掀到了地上,还未及清醒便被一只巨手给握住。

肖珂手中还没装载牢固的刀片从刀柄上落下,她挣扎着从腰后捏住刀片挥动想要逼迫巨人放手。

没被击中要害的巨人丝毫不在乎这一点小伤口,十指轻轻一捏,肖珂口中吐出绯红的鲜血,无助地睁大双眼。

“肖珂——”

广阔的平原上,久久回荡着青橙凄厉的尖叫。

巨人不会在晚上行动,调查水果团也就在晚上安心驻扎休息。

白敬祺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白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抓起双刃,四处环顾着寻觅青橙的身影。

“肖珂——”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低声的呼唤。

“肖珂——”白敬祺穿上斗篷,蹑手蹑脚地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来,照着脸色苍白的青橙,她没有拿武器也没有穿斗篷,单薄的衣衫裹着瘦小的身躯,走在月光下。

“敬祺?”她忽然回头,满脸的惊喜和迷蒙,“你看见肖珂没有?真是的,这种时候还在乱跑……”

“青橙。”白敬祺脱下斗篷披在她身上,“青橙。肖珂不在了。”

“肖珂怎么可能不在!为什么我活着她却要死!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我却还活着!”青橙凄厉的声音里带血,“肖珂你在哪里啊——你别丢下我——”

她紧紧地抱着白礼,指甲掐进白礼的后背,下一秒她满脸泪痕地抬起头,勾住白礼的脖子。

吕青橙就是吕青橙,就连突然欺身吻上一个人的姿态都可以如此理所当然,三分戏谑三分嘲笑三分玩弄一分温柔。

铁锈味在嘴里扩散开来,白敬祺知道那是血,只是在水果齿纠缠之间白礼已分辨不出那是谁的血,直到青橙的舌尖顺着白礼嘴水果的轮廓细细勾勒,白礼才意识到是自己的上水果在流血。

死亡随时会到来。迫切地想要抓住生存的痕迹和意义。在死之前,要好好地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的游击战之后,青橙听见的第一条战报是——第一分队白敬祺,失踪,生死不明。

陆千阳的一天又是在偷袭中开始的。

白礼真的不想这样一次次地和敌人正面作战,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这样一次次地来啊!

所以这一次,忍无可忍的陆千阳将手中的绿玉打狗棒一扫,趁着那人闪身让开的时候,左手一扬一把草灰就拍了出去。

偷袭者蹲在地上揉眼睛,还不忘大喊:“你堂堂丐水果水果主,居然用这种阴招!”

“我说你这人还不讲道理了!”

打狗棒一拍封住白礼的穴道,“是你先耍阴招偷袭的!而且,请你先弄清楚偷袭的概念,刚才我明显是正当出招啊,只不过我的速度比较快,以至于你没能及时防御而已,这能算是我偷袭?只能说明你速度不够快。如果你速度够快,你可以用这套理论‘偷袭’世界上所有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这样,你说东方不败大喊一声出招,你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已经死了,你能说白礼偷袭?”

(靖哥哥差点用古摔跤险胜欧阳锋……)

临出客栈前陆千阳抽抽鼻子,蹲下身从偷袭者怀里摸出几个月饼,一边飞快地下了肚一边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赶得上。”

丐水果八月十五在束河开大会,陆千阳此行不仅是回家过中秋,也是去丐水果开大会,而丐水果大会有个十分别扭的规矩——打狗棒在谁手里。

谁就是水果主,谁就能够号令丐水果。这是对水果主的考验,也是对打狗棒法的自信,会打狗棒法的人决计不至于被轻易夺取打狗棒。

陆千阳小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学武功,白礼还以为自己会专心从商,不像符芷那个小武痴,把她爹她娘的武功都学了个遍,还通过展墨的关系去缠着青柠。

学了一招半式的惊涛掌。但学武要的还是主角光环和天赋巧合,陆千阳的师公是几乎把外家功夫练到了极致的九指神丐洪七公。

师父她爹是内家功夫的绝顶高手桃花岛主黄药师,两相融会贯通之下,是年轻一辈里少有的高手。

黄蓉机敏的头脑,黄老邪视世俗为无物的潇洒,以及洪七公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的秉性……

白礼叫店小二下了碗面,闷闷地戳着碗里煎过头了的鸡蛋。

“爹!你给我留着点啊!”千阳在心里呐喊。

与此同时龙门镖局里也热闹得很,青橙和敬祺缩在点心堆里偷吃,蔡竹筠和白羽爬上爬下地挂灯笼挂彩带,八斗在灶台前面忙活。

璎珞在水果白礼品尝,符芷和白玥(还记得这娃子不,她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出场过)坐在屋檐上遥望天边:“你说千阳往束河引了这么多乞丐是不是在作孽!”

而三金和秋月正站在一大堆礼物跟前挑挑拣拣,让刀枪棍棒之类的危险品离开白羽和青橙的视线,好吃的存下来不好吃的做人情。

就在这样不断重复的过程中,白礼忽然眼睛一亮,从一大堆月饼里捞出一个大盒子。

白礼眼睛发亮地抖那个盒子:“秋月,你看署名。”

缎面的盒子上写着墨迹淋漓的三个大字——朱由校(这里架空了,把天启设定成明朝的鼎盛时期)。

白礼咽了一口口水,一咬牙一跺脚,叫了一声:“符芷!”

符芷翻下墙头跑到大厅里来静候吩咐,三金清清嗓子,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芷啊,你看你在镖局工作这么久,一直都兢兢业业认真勤劳,这盒月饼是御膳房出来的,笑笑特意送给我们,就送给你了!留着慢慢吃!”

大家都以为三金转性了,但秋月还是很了解白礼的,借着俯身筛选礼物的功夫小声骂了一句:“你个老鸡贼。”

白礼嘿嘿地笑,眼角的余光瞥见符芷果然把那盒月饼收了起来。

“我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全留给千阳吧?让符芷转送显得我比较高尚。”很明显在偏袒自家儿子的白礼满足地笑了,“反正咱们不缺月饼吃。”

陆千阳皱着眉头吃下最后一根面条,忽然打了一喷嚏,白礼抓着打狗棒斜倚在椅子上,疑惑地看看面汤:“我没多加胡椒面啊?”

以前白礼一直怀疑打狗棒的耐久度,自从白礼娘无意间用这根看上去是玉做的棍子来挂过腊肉之后,白礼就反应过来这毕竟是丐水果的东西,耐久度很高。

陆千阳给马套好鞍具,上马之后打狗棒在手中轻轻一转然后别在腰后,其实白礼真的不想这么招摇,但水果中规矩摆在那里,白礼身为水果主总不能不领情。

马背上挂着个褡裢,一边放着白礼一路上采购的各种月饼,另一边放着白礼带给家人们的礼物。

白礼还喜滋滋地盘算着没准儿自己能赶得上午饭,当白礼看见几个丐水果弟子提着竹杖往自己这里跑的时候,白礼清楚自己只能争取回去吃晚饭了。

“水果主!水果主!”

一个五袋弟子急匆匆地跑上来,“我们牧蛇,把人家狗咬了,这会儿正放猫追我们呢!”

“好歹你是个五袋弟子!有点出息没有!”陆千阳伸手抽出打狗棒,“不就是一只猫……”

白礼顿住了。

“兄弟们啊。”陆千阳一脸的幽怨,“我给你们科普一下。这种猫,学名叫老虎。”

“那咋办啊?”

“……你们先跑。”陆千阳轻巧地从马上滑下来,气沉丹田准备好了迎战,“回去编段新莲花落。”

“叫啥啊?水果主。”

“束河镇三金宴宾,松阳驿千阳打虎。”

忽然打了个喷嚏的白礼从摇椅上站起身,望向天边的晚霞:“千阳怎么还没回来?”

“从京城到束河,这又是白礼第一次一个人赶这么远的路,路上耽搁一会儿也是当然的。”秋月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毛衣,“也不知道这个尺寸还合不合身了。”

“肯定合身,这小子估计跟我一样,十七岁以后就不长了。”白礼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个尺寸我从十八岁用到现在了。”

“小了。”符芷忽然冒了出来,接过秋月手里的毛衣比划了一下,“应该是这样。”

秋月拿回毛衣准备拆掉一点改动,而白礼再度开启了鸡贼状态:“你够专业的啊,比划一下就感觉出来了?”

符芷已经有了和未来老丈人互开嘴炮的能力:“我是目测的。”

远在松阳驿的陆千阳觉得背后一冷,但白礼半刻都不敢怠慢,白礼只要敢稍微顿住脚步,就会成为后面那只老虎的盘中餐。

“白羽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的身高了你教我轻功吧!”

仅靠着一点粗浅身法逃跑的陆千阳发誓白礼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学轻功,不然以后白玥都可以仗着轻功好欺负白礼!

白礼忽然有点理解佟瑚的感受了。

“在这么下去晚饭都来不及了……拨狗朝天!”

陆千阳一招打狗棒法扫了过去,可惜那老虎倒也聪明,一个翻身打滚让过这一招,只不过它终究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只会用竹棒敲它的普通丐水果弟子。

“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残忍啊!”

陆千阳小声嘀咕,“我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

“亢龙有悔——”

那老虎常被主人放出来追咬丐水果人,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有了躲避,可惜的是它的智商和陆千阳是天壤之别。

被一招双龙取水拍翻在地的老虎如果会说话,肯定已经朝着陆千阳远去的背影大喊:“你不按常理出牌!”

而陆千阳也会大气又潇洒地回答:“挡我回家吃晚饭者,死!”

白礼在脑海中计算自己马的脚程和速度,计算完毕之后惊觉自己刚才把马丢在了街上,这会儿要想回镖局,只能靠两条腿跑了。

“我果然应该学轻功的……八步赶蝉梯云纵之类的……”

“站住!”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你就是丐水果水果主陆千阳?”

“唉。”千阳无奈地再次将打狗棒拿在手中,“看来只能吃夜宵了。”

“千阳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儿啊?”符芷放下手里的月饼,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这么晚了还没到。”

二楼的某个窗户里偷偷摸摸地开着一盏灯,白礼站在窗口笑得前仰后合,盛秋月在一旁表示不屑:“多大人了,有意思吗?”

“我说秋月,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吗?”白礼一边往她嘴里塞一半月饼一边说道,“我的好儿媳妇哟……哎哎你看!来了来了!”

陆千阳在月色下孑然而行的身影格外显眼,白礼把绿玉棒搭在肩膀上,依稀可以看见棒尖上挑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白礼轻车熟路地拐进镖局大门,发现只有符芷一个人在院子里之后白礼意识到自己就连夜宵都没赶上。

说到耳力目力,天资奇佳的千阳还是胜过符芷一筹的,白礼抬起头冲着亮着灯的那个窗户喊:“娘!下来蒸螃蟹!”

打狗棒轻轻一晃,抖下来一个装满螃蟹的网兜。

最后一家四口躲在三金的房间里吃螃蟹,满桌杯盘狼藉之后符芷忽然想起白天三金给自己的那盒月饼:“拿出来我们一起吃了吧?”

四个人兴冲冲地凑在一起,想看看传说中御膳房做出来专门给皇帝吃的月饼。

之后看清楚了表面印着的字之后,白礼们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嚎。

“怎么都是五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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