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血腥盛筵

时针指向了晚上九点,林默和莫宸澄两个人通过电梯井一路攀上了高层。正常的楼梯太容易被人阻截了,考虑到先行进入的宋晓和易巧巧两个弗洛里希的合作者已经失去了音讯,两人在一切准备妥当后选择了更安全的一条路。

两人在路上准备了信号中继器,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呼叫一下场外的林洛,她在分析和识别上有着很强的能力和下载下来可供对比的庞大数据库。为了更方便的使用电梯井,林默卡准了时间在七点的时候将电梯停在了地下楼层,确保它不会出现在路径上成为阻碍。

黑暗的电梯井在头灯的照射下露出黑黄相间的内壁,浓重的铁锈味和机油味在这井一样的竖直空间里弥漫着发酵,像是有死去的青苔顺着层格分明的钢铁纹路生长上来,尸体间填满了劣质烟灰。在这种地方一路向上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如同在巨兽的肠道里一路向上求生。

两人本打算一直爬到天台,但就在刚过十五层的时候,莫宸澄被林默拉住了。

“你听见了吗?”林默的语气中带着不详的意味。

莫宸澄愣了一下,随即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力上,通过楼层传导过来最明显的依然是那几乎像是要淹没天地的绝世大雨,狂暴的雨水如同愤怒的鼓手,将凌乱而浩大的音符砸在人的脸上,让人直感觉晕头转向。

她的瞳孔骤然缩小,她终于听见了旁边的女人捕捉到的声音,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一样充满着生机的沙沙声,以桑叶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一个厚积薄发的生机。

能发出这样声音的东西太多了,但这一层本该是最忙碌的几层之一,她却听不见任何碰撞声和脚步声,只有那令人不安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置身于春天的树丛中。

林默伸手拂过自己左手特制的作战表银色的表链,直刃的忍刀出现在她的手中。她骤然发力将刀刃插入电梯门缝中,用巧力撬开了一条缝。莫宸澄用手扒住电梯外门,用力掰开。

电梯井里的机油味和霉味太重了,但是当她们打开电梯门的一刹那,更加浓烈的蛋白质腥气涌入鼻腔,简直像是屠宰场的外围。

“发生了...什么?”莫宸澄艰涩地说。

“怎么了怎么了?”耳麦里传来了林洛的叫嚷声,莫宸澄伸手打开了战术目镜上的微型摄像头,几秒钟后,林洛在自己的电脑上看到了那堪称可怖的场景。

她呆了几秒,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把旁边的垃圾桶拉了过来,将刚刚开始消化的晚饭呕吐了进去,带着酸味和腥气的胃液裹挟着半流体冲过喉咙,不轻的压力之下眼角分泌出模糊视线的浊泪。

林默和莫宸澄的胃里也有些翻涌,但她们的承受能力要强出林洛太多,纵然是直面那血腥的地狱也能控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鲜血像是水一样顺着地面流淌,沿着刚刚打开的电梯门坠入井中,地上和墙上全身猩红的痕迹,黑色的类似静脉一样的管状物在血中蠕动蔓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管状物表面带着虬结的纹络,又像是蠕动着的血肉,或是某些巨大而恶心的虫子。

破裂的内脏和碎裂的骨肉零星地搭在地上和破碎的椅子残骸上,黄色、白色和黑色的粘液混进血中,让人怀疑这些东西的主人是不是被扔进了搅拌机里。腥气与臭气交杂,最恶心的鬼故事也莫过于此。

战术靴踩上了有些粘稠的血液中,林默压低了重心将刀对着正面,莫宸澄抽出在世界舞台上经久不衰的MP7冲锋枪跟在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血液、淋巴液和排泄物混合的气味实在是过于浓烈了,让莫宸澄有种将要窒息的难受感,每吸一口气都会皱起眉头,像是在遭受某种酷刑。

两人没有惊动那不知什么用途的黑色脉络,一路向里探索,完全被染红的衣物碎片和残缺的血肉点缀着沿途的环境,二战时期德国的集中营都没有这么疯狂而荒诞的景象。

黑色的血肉静脉并没有源头,它们汇聚到一处病房后就各自断开,更加浓烈的腥气不断从断口处传来。站在这个房间是一件很考验人的心智的事情,四周都是血肉蠕动摩擦传来的沙沙声,能把神经不够坚强的人彻底逼疯。

林默打开了窗户,磅礴的风雨顺着窗户席卷进来,她把头探出去,顶着风雨四下转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上楼,快!”她把头收回来,跑向房间的出口,莫宸澄赶忙跟上。

“那东西在楼上,还有几层,雨声太大了把尖叫声盖住了。”林默边跑边说,一步跨上五级阶梯,“还有人活着,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管这是什么都不能让它继续杀人了!”

此时的顶楼十九层上,被一路逼上来的众人们凭借着输液杆和拐杖等物品竭力抵抗着延伸上来的触手一样的黑色血肉。或许是因为已经得到了不少血肉的缘故,它们的攻击力道和频率都有了不少的下降,让众人有得以喘息的机会。老刘赫然也在其中,和几个壮年的小伙子一起顶在前面。

在无路可退的时候,人类的心中还是会有那些闪光的因素照耀出来,自认身体还行的男人们无论是医生病人还是家属大部分都自发地站了出来,拿起勉强能当作武器的东西顶在前方,将老人、女人和小孩护在后面。这里大部分都是十五层以上的人,更低层还没有被波及到,除了那几个送郑雅上来的人。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些触手的来源是什么,郑雅跑掉后一群人分头去找,刚刚过了十五分钟,触手就从十五层一路蔓延上来,上面的楼层除了少数卧床不起也没人在身边的,大部分人还来得及跑,而十五层整层都被屠杀殆尽。

众人一直被逼到退无可退被迫开始反抗,天台是不能上的,不然许多病人恐怕撑不到明天早上,而且上面也没有出路。有些人尝试越过触手向下跑去,只留下惨叫声在楼道中回响。

被护在后面的弱者不少都害怕的哭泣起来,这种几乎只会发生在电影中的恐怖场景撕裂了每一个人的心防,对于死亡的恐惧几乎可以压倒一切。对他们来说,唯一的支柱就是前面坚持抵抗着的那些人。也有人过于害怕,跑到了房间里把门锁上,像是那脆弱的门扉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安全感一样。

恐惧像是鲜血一样滴落在人的心头,涟漪之大几乎要摧毁人的理智,每个人都能闻到那浓烈的血腥气,那是代表死亡的气息。

太多的人已经死去了,他们的血肉成为了这场恐怖盛筵的菜肴,剩下的人也几乎看不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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