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回父子相遇动干戈中途路上喜相逢

五十八回父子相遇动干戈

中途路上喜相逢

却说公子世魁举起他手中的浑天枣阳槊,照定那人的后脑勺呼!就是一下子!说实话他这一突然袭击是让人很难躲避的。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对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也似乎早就有了防备一样,还没等到对方的大槊落下,就看那人在马上两脚一踹镫,身体又在马背上向前一伏。只见他的坐马一拧尾巴,嗖!一下子就朝前蹿出有好几丈远,随后那员将又把马圈回来了!与此同时,便从得胜钩鸟翅环上摘下了他的长枪。要说来他的这一动作,速度之快十分敏捷,干脆利落,让人看就感到咋舌!同时也说明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其身手不凡,不是平庸之辈。岂不知,那对方的将军也是在战场上闯出来的见识,与在实践中磨砺练出来的聪明!然而,凡是习武之人都知道这些,最基本的知识和素养!正所谓:

眼是先锋心为帅,脚为战马手似兵。

手眼身法和脚步,精神意念在心中。

眸子耳朵练聪明,上阵克敌占上风。

大家都知道公子沈世魁的经历,前不久就在下山时也是天意,他在玄旦庙内梦中吃了仙饭,本有九牛二虎之力,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天若有把,他就抓住摇上几摇,地若有环,他就想把大地提起来。换句话说,他是膂力过人,力大无穷,而且手中的浑天枣阳槊又是钢铁铸造,有一丈多长,碗口粗细,重约一两百斤,又形似长矛,上边还带勾刀。与敌对阵可劈、砸、刺、扎,抡、扫、勾、挂,既可当枪使,又可当棒用,还能以作钩刀为一举多用。要说此大槊也只有他能使换,如果是别人也拿不动,因为他力气太大了,一使用起来还停得心应手。就他刚才的那一下子,也幸亏是走空了打在地上,而没有打着人,他若是揍上了对方还真够那人受的,不把他连人带马都夯成了肉饼子才怪哩。

原来,对方那员官将是白马长枪,银盔银甲,气宇轩昂,一看就知不同寻常。此时,他也在仔细打量着对手,他见公子世魁个头虽高,可年龄不大,身上穿着和手中的兵器,又都很奇特,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遂大声喝道:“大胆的狂徒!怎么在光天之下,无缘无故地偷袭与我?”

小世魁说:“我就是想揍你你能怎么样?”

那对方问:“你认识我?”

世魁说:“谁认识你个混蛋!”

“噢!那咱们往日有冤?”

“无冤!”

“有仇?”

“无仇!”

对方说:“咱俩既然不认识,又无仇无恨,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这个!”……此刻,小世魁也觉得理亏,所以也就词穷无话可讲,他便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对方又道:“我看你方才的凶狠劲,是不是真想把我置与死地?”

小世魁也是心里纯真脑子简单,也就未加思索地说:“那可不!”

那对方又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世魁说:“我看你不顺眼不正经,所以就要揍你!”

那对方将军又追问道:“你可不能诬赖人,我怎么不正经你需要说清楚。”

“那么!这个……”小世魁吞吞吐吐地不光把脸涨得通红,而且也无言答对。岂不知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你道:“究竟是为什么?”

原来,当对方让说清楚时,小世魁的脑袋翁!地一声就大了!因为就像刮大风啖炒面——不好张口!你想啊!他总不能说是别人看了他娘,他想不通就偷袭报复人家,也确实没有道理站不住脚。再说人长眼睛就是要看所有东西的,你娘既然出外还能怕人家看,要不就待在家里别出门,那样谁也看不到多好!常言说人怕输理,狗怕夹尾,所以,就弄得公子世魁不好意思了,便感到非常干瘪,一时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对方将军又逼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快说呀!”

公子世魁那样做也是他心里不平衡,现在他细心一想就觉得,方才自己确实太鲁莽了,就在对方的紧逼追问下,他的理由又难以启齿说不出口。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好把问题摆到桌面上,这会儿他觉得真是输了理,自己无话可说了,结果一着急,就从嘴里溜出了一句道:“你为何一双贼眼总看俺娘!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对方将军一听乐啦!心说这黑小子是有点多心了!遂说道:“噢!你为这个呀!那刚刚过去的是你母亲?”

公子世魁说:“你问这个干啥?她是俺娘又怎样?”

那对方道:“就是你母亲俺看看又如何!再说,我也没有恶意邪念和不轨举动,为什么不能看呀?”

小世魁闻听大怒!便气势汹汹地说:“你闭嘴!我就不许你看!”然而,这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通!反正小世魁也不讲理了。

对方一看他的态度蛮横心里也来了气,就不屈不饶,且还理直气壮地道:“可你说晚了我已经看啦!你又能怎么样?”这回两人都是顶到了气头上,现在谁也不让谁了。

“你看了俺娘我就揍你!”小公子世魁说着便抡起大槊,就又朝对方砸去!但那位将军也不示弱,也就在马上举枪相迎。小世魁的大槊往下砸可是使足了劲的,而对方一看他的兵器那么重,也不敢麻痹大意,就使了个二郎担山的动作,用上了平生的力气,手托大枪往上一迎。结果,两件兵器在空中一相撞,就听啪!一声巨响,就好似春雷彻地,炮声震天,是树枝摇晃,震耳欲聋。而两人都是“哎呀!”一声,都同时顿觉两膀酸麻,公子朝后退了几步;而那位将军也在马上,身子摇晃了一下,再看他的坐马就受不了啦!其四条马腿只打颤,那马立及通身便是汗,则又一连放了几个虚屁。

随后,二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又是枪槊并举,就在荒郊野外的大道上,厮杀起来!常言说手长、脚长、拳脚为王,形体高大,拳脚刚硬!以力敌十会,有劲胜三分!也就充分强调了,习武者的身体素质是基础。小公子世魁不光身高马大,体魄雄伟,且还有天生的神力,得到过神人的相助,曾吃了九牛二虎,力能拔山举鼎,加上武艺高强,手中的兵器浑天枣阳槊也重,抡开之后真是利害极啦!有诗为证:

世魁不愧英雄汉,掌中兵器千万变;

大槊舞得像风车,呼呼带风似闪电。

泰山压顶朝下砸,燕子抄水上下钻;

鲲鹏展翅凤抖翎,乌龙搅柱来往翻。

大槊横扫拦腰斩,惊出魂魄吓掉胆;

如果稍微走点神,想要活命难上难。

然而,对方那将也是不好对付的,但见他是杀法骁勇,身手不凡!则把盘龙枪一摆其枪法怪秘,动作奇特,是招招连环紧扣,真可说是难斗又难缠!有诗为证:

白袍将军显虎威,抖擞精神逞凶狂;

手中兵器有分量,银枪一摆如蛇蟒。

稍微颤动放光芒,刺两肋,扎胸膛;

扫头顶,擢太阳,若是招架两手忙。

手要迟缓透心凉,眨眨眼睛大开膛;

一不留神命就亡,去到地府见阎王。

他二人可真是:

铜牌碰上钢刷子,铁头和尚撞金钟;

一个枪扎如闪电,一个挥槊似蛟龙。

二人抬手不相让,双方都是不留情;

如若哪个稍发愣,有命也是难活成。

公子沈世魁和那白袍将军在荒郊野外的大道上,二人一动起手来,是你来我往,相互不让,各显手段,转眼之间,就已经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而且难分输赢胜负。小世魁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初出茅庐不怕兵,今天他是第一次与人交手,可就是用剃头刀割韮菜~~遇上了硬茬!但是他人年轻,精力充沛,武功根底扎实,力气也大。所以,他一和对方交手打起来,就相平常习武练功一样,只感到非常过瘾,则是越战越勇!所向披靡。

那对方的将军也不简单,好像根本不是一般人物,岂不知,他也曾经是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无人能敌的英雄!现在他也是有史以来,遇上的第一个劲敌,这就让他大为吃惊了。心里说对方的年龄不大,却是杀法骁勇,武艺高强,一看就知这位少年,其武功根底相当地深,他一定是受过,高人指教和名人传授。人们好说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而公子沈世魁自幼就在高山,跟师父万花老祖学艺,他刻苦钻研,勤奋学习,苦练了一十七年都从未下过山,老祖也是费尽了心血,才把他教成一身的好武艺,让他掌握了一些顶尖的武林绝学。下山时路过玄坛庙,又在梦里受到神人赵公明的点拨和传功赠宝,并赋与了九牛二虎之力,使他更为了不得,则具有万夫不挡之勇!所以,对方与他交手就占不了什么便宜。

他们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这时候,汤夫人从前面返回来了!方才儿子嫌她的马跑得慢,就朝马屁股上抽了两鞭子,打得那马疼痛难忍,就像发了疯似地往前跑。一开始,夫人就勒不住马,等跑了一程之后,累得那马通身是汗,也就慢慢跑不动了。夫人就在马上喊叫儿子,可是却听不到答应,当她回头看时,又不见儿子世魁的身影,她心里就纳闷觉着不对劲,心说这孩子咋回事怎么没有跟上来?是不是方便解手去了。正好坐骑也累得跑不动了,她就歇下来等着,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儿子赶上来,也就更加疑惑了!因为,她知道孩子出门少、见识浅、头脑幼稚单纯,就生怕出了闪失,于是,就赶忙调转马头往回赶。

然而,离好远就已经看到尘土飞扬!等到走近些再细一瞧,就见自己的儿子正与别人拼斗搏杀!而对方正是方才,骑马跑过去的那位白袍将军。看他年纪已有四旬,身高八尺,宽肩、蚂蜂腰,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两道剑眉,一双虎目,且是鼻正口方。一身上下都是白盔甲,素罗战袍,左挂雕弓右带箭,背后斜插银装锏;跨下一匹白龙驹,手使一杆亮银枪,就像当年的赵子龙。

汤夫人看了便惊喜地叫道:“哎呀!我的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原来他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的丈夫沈英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功夫!此刻她是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夫妻二人虽说已经,十八、九年没有见面了,可是扒了皮也能认识骨头,因为人们在生活中,那怕是夫妻之间分别了很久,只要是一见面,双方马上都能认出来。有人说这是灵犀感应相通,双方都有特别的嗅觉,甚至,要比狗鼻子还要灵敏,由其是对方的相貌、身材和一举一动,更能充分地辨别出。而现在对方的穿戴,以及他手中的兵器,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要说自已的丈夫与当年有变化,也只是人老了一些,因为当初他还是个,一掐就冒水的十八、九岁小伙子。如今已经人到中年,若要细看就显得老了一此,而这次她和儿子小世魁,娘俩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要寻找的亲人也正是他,则万万没有想到,却在这中途路上遇见了!这真是:

欲走天涯寻亲人,犹如大海去捞针;

有意栽花不开放,无心插柳却成荫。

不是儿子多好事,双方错过难认亲;

一家相逢团了圆,天大喜事在于今。

由于夫人汤玉婵已经走过去了,她与丈夫也分别了十八、九年,方才两人相互打量也是光觉得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所以就只好擦肩而过。倘若不是儿子世魁,与他爹爷俩交手厮杀,恐怕就要失之交臂,到啥时候才能再见面!眼下,这父子俩也不知道为什么?犹如仇敌一般拼上了性命。而且,两个人还都互不让步,都是使用浑身解数,一个个都累得大头小汗的,玉婵夫人见了不光是吃惊!同时,心里还非常难受,于是她就大喊了一嗓子,“你们都给我住手!”

却说,那父子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时,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两人都被吓愣啦!同时也就住了手。那小世魁一看本是母亲来了,就觉得有人给自己壮胆了,便急忙喊道:“母亲快来帮我!”……

夫人问:“帮你干什么?”

世魁说:“咱们娘俩合起来揍他一人!”

夫人道:“魁儿慢来娘有话说!”

世魁问:“娘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讲!”

夫人道:“魁儿你先站过一边,待为娘问个清楚再说!”母亲说的话儿子也不敢违拗,就只好站到了一边。

这时候,那位白袍将军却在认真打量着,现在来到近前的是位中年女子,但见她长得柳眉、杏眼、芙蓉面,体态轻盈又翩然,上穿青衣绣花锦缎,腰系绿色百折罗裙,足登轻便软靴,身后背住一口琇绒宝刀,胸前挎住百宝囊。她虽然已是中年,但还不失青春的美丽丰姿!骑了一匹桃花马,身后还驮了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可能都是些衣物和银两,听她的声音很耳熟,再仔细认真一打量,突然间就认出来了。原来她非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的爱妻汤玉婵!你道:“为什么方才两人碰面,走过去了都没有认出来?”

要我不说诸位都知,因为一开始她们都在想心事,各自的马又跑得那么快,谁也没想到夫妻能在这里见面?故而双方都心不在焉。当时两人突然一打照面,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而各自才打量到对方,当二人的目光碰到一起时,又都像被蝎子蜇了一样,又觉得对方很面熟,二人心里都是跔灵一下子,感到十分惊讶。要说两个人都已经走过去了,他们又都扭过头去看,这才使儿子世魁心中,产生了怨恨和不满!所以,他回过头来追赶报复人家,才出现了刚才拼斗的一幕。现在,当夫妻二人的目光,又一次碰到了一起,这时候,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子,“英杰!玉婵!”与此同时,双方也都跳下了马拉手相牵,拥抱在了一起。两个人都激动得流出了幸福的眼泪!然而算来夫妻已经,分别快二十年了,如今在此邂逅相遇,都是万分地兴奋!真可说是难以言表。

当夫妻二人又回忆起,以前的往事且又悲喜交加!眼前她们是个啥心情,就可想而知了!相当初,他们这对恩爱的年轻夫妻,也是刚新婚半年,丈夫为给居家报仇,要去湖广搬兵,结果,一走就十八、九年过去了,而且是没有一点音信。也就是说死活存在不知!而妻子想念丈夫经常是,数星星、看月亮、望穿秋水,天天等、月月盼、也不回来,真可说是,玉婵夫人痛断柔肠!但还是见不上。如今,夫人与儿子千里迢迢寻亲人,一家人却在中途路上见了面,这怎能不使她高兴!这会儿,玉婵夫人有多少知心的话,要对亲爱的人讲,又有多少心酸苦楚,要给丈夫倾吐诉说……

此刻,她的丈夫沈英杰的心情也和她是一样的,他记得当初离开河间府时,自己的妻子已经怀了身孕,那时送他出城还在前面,为他杀开一条血路,冲破官军的层层包围,闯出城外送他上路。掐指算来已快二十年了,眼下夫妻在这里见面,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不光惊叹不已,同时还心潮澎湃!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激动地心情,就眼中噙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他们的儿子小世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高声叫喊着:“娘他是坏人,你怎么犯糊涂和他搂抱到一起?你快帮我揍他才是!”

夫人道:“魁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世魁说:“管他是谁呢!咱们先揍他一顿再说!”

夫人道:“傻孩子你快过来看看,他就是咱们娘俩要找的你爹!”

儿子世魁还有点不相信,他以惊奇的目光望着对方说:“什么!他是俺爹?我说娘唉!你是不是搞错了?光整天地想俺爹想疯啦!就把这人误认为是我父亲。”

夫人道:“傻孩子你别胡说娘怎么会弄错,我还能不认识你爹?”

公子世魁睁大了眼睛问:“你说的当真?”

夫人道:“乖儿子!这是真的娘怎么能胡说,快过来给你爹见个礼!”

她的丈夫沈英杰就问妻子:“夫人!这是咱们的儿子?”

夫人说:“正是!”

她丈夫沈英杰一听,是又惊又喜!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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