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运的传承

蒙斯特接住他的身子,缓缓地落在地上。

碎裂的傩面彻底断开,露出诺伦终日掩盖的脸。长期覆盖在面具下的脸格外白皙,只是淡淡的黑眼圈破坏了唯美的画风。

银白色的长发和睫毛在阳光下闪烁着淡金色的光,再加上清秀的面容和纤细的身材,也难怪比斯特会询问他的性别。

“就让他这样安静的睡会儿吧,好多年没见到他睡得这般熟了。”

罗南按下蒙斯特想要唤醒诺伦的动作,无奈之下蒙斯特只得将诺伦放在还算整洁的草地上。

“他一直睡不安稳么?”蒙斯特看着诺伦的黑眼圈问道。

罗南将手中的衣服垫到诺伦的头下面,转身对着蒙斯特叹了口气。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这座镇子奇怪的地方。”

“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巫祝大人有着可以改变未来的能力,这也就是大家每次遇到意外,都能有惊无险的原因。”

“也就是说,他在守护镇子数万人的同时与我们战斗是么,这家伙还真是...”

“一开始是这样的,但后面的战斗巫祝大人确实也尽了全力,可最终还是败给了您。有蒙斯特大人这样强大的人在,巫祝大人出海我也会更加放心。”

“巫祝大人时刻关注着所有人的情况,即便是夜晚也是如此,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过。若不是有我们分担巡逻,长期不眠的情况下,正常人可能早就崩溃了吧。”

“既然他这么重要,我们带走他真的好么?”

“我们在巫祝大人的庇护下才得以如此自由的活着,但命运不是一根毫无波折的线,而是与苦难交错纠缠的茧,我们又怎么能让巫祝大人替我们困在茧中失去自由。要知道他背负起这一切时,才刚刚七岁而已……”

罗南的眼中不觉间流出了泪水,声音也渐渐变得颤抖起来。

随着两人的交谈,天色渐渐昏暗起来。当太阳只剩下半边身子时,诺伦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中的是被夕阳炙烤的红云,耳边传来夹杂着风声的呼唤。

他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蒙斯特和罗南正守在他的身边。

“巫祝大人,你还好么?”

诺伦点了点头,看到一旁碎裂的傩面,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用衣服挡住自己的脸。

“巫祝大人,请不要再遮掩面容和声音,您已经不会再伤到我们了不是么!”

罗南用坚定严肃的语气说着,眼神中流露着柔和的光。

诺伦犹豫了许久,几番挣扎后,最终拿下了盖在头上的衣服。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抬起手点在罗南脸上那细密的皱纹上,刹那间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滚烫的眼泪汩汩的涌出,将他筑起的心墙击溃,涌进他柔软的内心。

“罗南,好久...不见...”

这是自他七岁时封闭声音后,十数年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尽管有些费力,声音也有些沙哑,但他还是努力的说了出来。

“你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呢,巫祝大人。”

“谢谢...”

蒙斯特悄悄离开,远远地回望了一眼,转身向镇子的方向走去。

“唔~不直接把他带走么?”

“现在的时间就留给他吧,天色也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

“请跟我来,巫祝大人已经在等候了。”

蒙斯特跟着罗南来到茶室前,茶室的门开着,诺伦正坐在里面,微笑的看着蒙斯特。

罗南为两人奉上新茶,起身出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可以。”

听到诺伦的回答,蒙斯特放下手中的茶杯,细细的思考了片刻。

“这里是不是丹斯特尼?为什么这座岛和镇子没有名字?”

“为了减少与世界的联系。”

“减少与世界的联系?”

“是的,名字是事物最重要的标签,就像一个名字会让你联想到一个人一样,名字会加深你对他的印象。因此先祖抹去了丹斯特尼这个名字,也抹去岛上全部事物的特定名字,只留下居民的命名权,并将大家的命运绑在这座岛上。借此逐渐淡化这座岛在世界上的存在感,减弱与世界的联系。”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我虽然继承了先祖的能力,可我的力量远远不如先祖强大。先祖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为此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和准备,不够强大的我对此知之甚少。虽然先祖也曾留下过遗言,但是可惜,这座岛上已经没人可以解读那种古代文字了。”

“可以拿给我看看么?”

“可以,我会叫罗南去拓印下来交给你。”

诺伦将罗南唤进茶室,让他去将先祖留下的碑文拓印下来,让蒙斯特离开时带走。

蒙斯特低着头细细思考着,但简单的几句话没办法看出太多的信息,只是有了一些猜想。

“你刚刚说继承了先祖的能力,这是你们家族特有的能力么?我还以为你是吃了恶魔果实的能力者。”

“不,事实上我确实是能力者。”

“能力者死后,恶魔果实不是会随机出现在世界的某处么?但根据之前的了解,历代的巫祝都有着相同的能力吧,只是在强弱上有着差别。”

“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但事情总会有例外。”

“我是命运果实的能力者,可以看到事物的因果、过去和未来,有着对未来进行干涉的能力。我的能力可以在无数种可能中选择其中的一种,将它发生的概率变成百分之百。”

“但事物的比重不同,发生的概率也不同。比重越大概率越小,干涉起来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无意识的存在干涉会更轻松,有意识的存在就更难些。”

“先祖对命运果实进行了干涉,使它每次重现都会在离维尔坦族人最近的地方。但先祖干涉的时间跨度太大,即便是强于我的先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这也是我们家族一脉单传,无法活过三十岁的原因。”

诺伦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虽然依旧是满脸的笑容,但在蒙斯特眼中,他的灵魂散发着失落的色彩,就像彩色的世界中,刺目的灰色身影。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和我一起出海了吧。在大海的磨砺中变强,超越你的先祖,解开这长久以来束缚着你们的诅咒,让大家真正自由的活着!”

听到蒙斯特的话,诺伦小口的喝着茶,陷入了沉默。

蒙斯特轻轻地将杯子放在桌上,耐心的等待着诺伦的回答。

直到那茶杯与牙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诺伦才将杯子放下,神色坚定地抬头看向蒙斯特。

“这确实是不错的野心呢,船长。”

“船长么,看来我要对你的野心负责啊,哈哈哈哈。”

“我在船上等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蒙斯特挥手告别,起身离开茶室。

在离开府邸时,从等在门口的罗南手里接过拓印的纸张。如他所想的那样,和之前的那些拓印一样,都是类似历史正文的古代文字,同样种类的文字,只是意义上有着很大的区别。

将拓印收好,转身离开。

回到小镇中找到正在四处游览的比斯特,带着他开始购买船上的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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