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
在场的两人都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鬼王，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但是没过多久，那一丝复杂就变成了释然。
“那冥渊之中究竟有什么机缘能够令千百年来无数强者争先恐后？”
鬼王看着陈柯，那一瞬间，似乎突然有一抹忌惮闪过。
“冥渊之中有个上古魔头。”陈柯没有隐瞒，在这一点上，他即使是告诉鬼王，对方也不会四处宣扬。
“一个上古魔头？”鬼王瞳孔一缩，“活人？”
“准确的说，是活着的魔。”陈柯叹了口气，“接受他的指导，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而且付出的代价也不会低。细细一想，所有曾经进入过冥渊的历代教主，有哪位最后得以善终？”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鬼王毫不犹豫地问出了口。
“这个不能说，总之，虽未后悔，却是颇具遗憾。”陈柯继续着自己的忽悠大计，毕竟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是最容易让人信服的。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鬼王看着陈柯，“继续史上各大教主的光辉事迹，再次一统魔教，平推天音寺、焚香谷和青云门？”
“史上那么多强大的前辈，他们有谁成功过吗？”陈柯嗤之以鼻，“放心好了，万叔，我有没有那个野心，你难道还不清楚？”
“既然没有野心，你为什么去兑换这份力量？”鬼王语气毫不相让，“你难道真的有什么打算？”
“我信奉过明王圣母？我追求过千秋霸业？还是你觉得我身为妖族，哪怕已经在鬼王宗多年，非你族类，其心必异？”
陈柯一口气说了许多，他现在才意识到，百年时光真的太过漫长了，这么长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当年面冷心热的万叔，如今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铁面“鬼王”，权力真是一种腐蚀人心的至毒，哪怕陈柯觉得自己已经与万人往无话不谈了，可是这百年时光一过，他竟然有些不认识眼前之人了。
“权力，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陈柯眼神黯淡了一些，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鬼王的耳中却万分刺耳，“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辞去在鬼王宗的全部职位，其实说起来性格懒惰的我本就没什么实权，这次回来索性把权力都交接出去，也省的麻烦。”
毕竟，他是在这鬼王宗长大的，哪怕从一开始就是个大叔的灵魂，他也把这狐岐山，把这鬼王宗都当做了自己家的一部分，此时面对“家人”的猜疑，他的内心有些膈应。
“我并不是在怀疑你，我是在想，你说你去了冥渊，那为何唯独你出来之后不愿一统魔教？为何你身上的气息不似仇忘语那般？为何别人都是一待几年甚至十几年，而你却一待就是近百年？”
鬼王一连串的发问令陈柯有些应接不暇，他有些黯然地看着这个被自己称作“叔”的人，看着不远处的青龙、白虎将小痴阿姨与惊吓过度的碧瑶带到远处疗伤，看着逐渐集结撤退的鬼王宗弟子，他的内心不断腾起的波澜与冲动告诉他，他被排挤了。
“区区百年，居然变化甚剧。”
陈柯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痴阿姨与碧瑶，终于说道：“万叔，这些事情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我要说我此刻对于鬼王宗没有觊觎你肯定是不回相信的，不如这样，我接下来的日子但凭吩咐，只要你有什么指示，我一定着实完成！”
“小陈，不要怪我。”鬼王背负着双手转过身去，“你失踪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是修炼有成之人，这一生又有几个百年？”
“您的意思是……”
“鬼王宗你暂时不要回来了，这对谁都有好处。”鬼王叹了口气，“这并不仅仅是在排斥你，我承认，我有这方面的想法。更多的原因则是，我要为鬼王宗上上下下上千口人着想。鬼王宗并不是我自己的，我要看好这份家业，直到将之传给下一任宗主。”
“你的目的，我看不懂。你的实力，我感觉不到，你的未来，我更是难以规划。”鬼王一步步朝着鬼王宗的方向走着，“我相信你对我，对小痴，对鬼王宗的感情，也相信你将来有也会对碧瑶如此，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我对有你这样一个亲戚十分满意。”
“可我还是鬼王宗宗主！”
鬼王重重地跺了跺脚，将附着在脚面上的灰尘掸掉：“为了鬼王宗基业，我必须要你离开鬼王宗！”
“那离开了鬼王宗，我该去哪？”陈柯逐渐开始明白了鬼王的苦衷，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不难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游山玩水，为祸一方都随你。”鬼王继续向前走着，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正眼看一下陈柯的意思，“唯独不要与魔教扯上关系，这些年圣教好不容易从上次青云大败之后恢复了一丝元气，实在是受不起再次折腾了。”
“好，我可以走，不过我有个条件。”陈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鬼王也一定会随他停下来的，“我想看一眼天书残卷！”
“观阅天书？”鬼王有些不解地看着陈柯，“这天书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尤其是这些日子我时常带在身边观摩参阅……”
“别废话，若是能翻阅出什么经典道藏来，我第一个还给你好了吧？”陈柯翻了翻白眼，“真有什么宝贝，历代掌门早就挖掘透彻了，又哪里会留到现在还未发现？难道我智力还能远超先辈？”
“咳咳，”鬼王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天书残卷上虽未记载什么威力强大的功法，可是对于修炼确实是有所裨益的，“可以借给你观看，只是时间有限，我不能……”
“现在给我，看一眼就还你！”陈柯表示时间问题都不是事，“我只是在印证我的一个想法，无论成功与否，我会立马给你。”
“我未带在身上。”
“那我就跟你回鬼王宗！”
“……”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反倒是一脸执拗的鬼王最终妥协了。
“好吧，就回鬼王宗，但是你不能确切地告诉其他人你这几年的去向！”
“放心，就只有你一个。”陈柯给鬼王打了个马虎眼，“这么多年没见小痴阿姨，我还未多说两句话，还有小痴阿姨什么时候给你生了个闺女，我还要认识认识这位小表妹……”
“朱雀你也应该想要见一见吧？”鬼王冷不丁地插了一嘴，“她这些年性子逐渐变得冰冷异常，可能是与你的失踪有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见到她，可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陈柯少见地严肃了起来，“直面本心，我曾经想过这份爱情究竟是来得太过孽缘，还是爱情双方的主人公过于不般配。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一切顺其自然，无论是谁的选择，我都能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