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极北之地(中)

在不知多久以前的过去,人类脚下的这颗星球上生活着名为龙族的生物,它们肉身强悍、骁勇善战,精神力强大、掌控天地元素。

其中最为强大的龙族名曰龙神,它统领着神兽一脉,实现了魂兽共主。在龙神的带领下,龙族在星球上繁衍生息,过着和平安定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巨大的灾难降临在整个族群身上。战争、角逐、败逃、灭绝……曾经庞大而繁荣的种族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随着龙神陨落、龙族强者一个接一个的消亡,它们的遗体与传承遭到各方势力的窥视。

万般无奈之下,仅剩的龙族后代集全族之力开辟一方天地,这里不仅成为了亡灵的安魂之所,亦是生者风烛残年时的沉眠之地。

龙族的后裔将这里称为“万龙陵”。它们在“万龙陵”外设立禁制,在“万龙陵”内的石壁上记录族群的历史,外来者通过禁制的考验就能从壁画上获知这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种族背后的故事。

沿着石阶下至底层,穿过漫长的通道以及昏暗的密室,泉镜花不知不觉间在“万龙陵”中穿梭许久。

对于这个如同迷宫一般的地下遗址,泉镜花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手中的魂导剑寒光一闪,遇上落单或者实力稍差一些的邪魂师直接一击致命,而若是遇到实力强大、无法立刻解决的邪魂师则借助复杂的地形与之周旋。

一路下来,泉镜花在对邪魂师的数量暗自心惊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对“万龙陵”内令无数邪魂师趋之若鹜的秘密愈发好奇。

‘如果是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在这里,应该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得出结论了吧!’

并不具备侦探社前辈们那样见微知著的推理能力,泉镜花只能选择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获得答案。

“说吧,你们占据着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将被魂导剑贯穿右肩的邪魂师钉在石壁上,泉镜花面无表情地审问到。

“……”

诚然面前邪魂师的状态属实凄惨,但想要习惯了呼风唤雨、作威作福生活的邪魂师立刻屈服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见对方梗着脖子丝毫没有配合的打算,泉镜花拿出自己从其他邪魂师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拿着漆黑的药丸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满意地看到气焰嚣张的邪魂师变了脸色,泉镜花再接再厉,“要是再不回答……你的下场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

在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目光的注视下,邪魂师似乎是吓破了胆。僵硬的躯体瞬间瘫软下来,方才高昂着的头颅此刻同样低垂着,促使凌乱而油腻的头发遮住了血红色的双眼以及苍白面庞上的表情,尖锐而怯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这具躯壳中传出:

“别……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颤抖的声音因邪魂师下意识的吞咽变得含混不清,“我们奉教主大人的命令驻守在这里,是为了看守龙族的至宝……”

龙族至宝?

回忆壁画的内容,泉镜花对这个从未在其中出现过的宝物心生疑惑,于是她追问道:

“你们找到了?它在哪?”

“……教主大人不允许我们接近……龙族至宝……仍然在‘万龙陵’的核心……”邪魂师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回荡在空荡荡的密室中平添几分诡异,“你要想去找,我可以……”

邪魂师话音未落,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侵袭了泉镜花全身。来不及过多思考,足尖猛然爆发的力量使泉镜花急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刚才还在泉镜花面前低三下四的男人于一阵短促而凄厉的长啸声中华为一团黑烟。

不好,要被他逃了!

泉镜花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朝着“万龙陵”深处的黑暗追去。

狭窄昏暗的长廊中,一场紧张激烈的马拉松追逐战正在上演。

目前处于领先位置的是身受重伤的邪魂师。为了摆脱泉镜花的审问,邪魂师自断一臂的操作显然影响到了他在这场追逐战中的发挥,残缺不全的身体令他的黑烟拟态极不稳定,为了维持基本能力不得不用秘术献祭自己的生命力。因此尽管邪魂师暂时取得了优势,实则不过是垂死挣扎。

紧随其后的泉镜花同样形容狼狈、消耗不轻,但她与邪魂师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神中的镇定与执着。察觉到邪魂师的不轨意图,泉镜花一边不动声色、假装误入圈套,另一边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一定范围就主动出击。

很快,时机降临。经过一连串曲折多变的拐角,邪魂师非但没有摆脱此刻的窘境,反而让身后的追踪者步步紧逼。长廊的尽头近在咫尺,巨大而空旷的洞穴连接着长廊隐隐透露出光亮,慌不择路的邪魂师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踏入禁区。一头撞入全新的天地,洞顶水晶散发的刺眼光芒令邪魂师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团状黑烟出现一瞬间僵直。

泉镜花双手紧握魂导剑,随着魂力的输入金色的脉络在剑身上不断蔓延。这是魂导学院为泉镜花量身定制的附加效果,通过数个核心阵法的配合,使注入魂导剑内的魂力极限压缩,释放后形成极具穿透力的光柱。在不释放武魂的前提下,这是泉镜花目前能够使用的最强攻击手段。

经过一段时间的蓄力,魂导剑内的金色脉络攀升到顶峰,无数光点在剑身四周汇聚,引来空间的颤动以及细碎的嗡鸣。泉镜花屏气凝神,手中的魂导剑顺势挥出,金色的光柱命中邪魂师的同时在光滑平整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割痕。

吐出一口淤血,邪魂师在巨大的冲击下变回原型。扑通一声栽倒在坚冰般的地面上,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将大片洁白染红,脱口而出的咒骂在不自觉地抽搐下变得支离破碎,徒留一双淬满了怨毒的眼睛直勾勾地刺向造成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泉镜花站在男人十步开外的地方,近乎透明的地面映出少女冷肃的面容。对于带来无数生灵涂炭的邪魂师,无论何时都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右手握着的魂导剑再度汇聚起金色的光点,借此一剑彻底斩断罪孽的根源。

瞳孔倒映出逐渐逼近的剑光以及少女高高在上的漠然,漠视生命、自私自利的邪魂师头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疼痛、虚弱、不甘、绝望……混合在一起轮番折磨着男人的神经,同时酝酿出更加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恶意。

警惕着周围环境变化的泉镜花第一时间发现异样。瘫倒在地的邪魂师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惊人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的体内汇集、涌动,皮肤下面充斥着能量的紫红色血管狰狞地遍布全身,在邪魂师诡异的笑容下,破破烂烂的躯体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仿佛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富有弹性的气球……

尸爆术!

泉镜花陡然一惊,几年前发生的惨剧如今仍然历历在目。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启魂导防护罩并就近寻找掩体,但还没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剧烈的轰鸣声就完全占据了她的鼓膜。

爆炸持续得极短,泉镜花仅仅感受到地面的片刻颤动,一切就重归于寂静。

泉镜花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四分五裂的场景。出于谨慎考虑,还是要仔细确认一下才能最终下定结论。

爆炸带来的白烟仍未完全消散,视野受阻的泉镜花不得不循着地面的痕迹来到爆炸的源头。魂导剑造成的割痕深至地面以下,邪魂师的尸爆术加剧了这一破坏并在地面上呈现出不规则的网络状裂痕,现场简直是一片狼藉,不过可以放心的是这名邪魂师从此再也无法为非作歹。

悄悄松了口气,泉镜花正要转身离开,然而猝不及防的震动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来自脚下的巨震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天塌地陷、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发生在一念之间。巨石坠落、冰面破裂、河水上涌……错过了逃生的最佳时机,泉镜花在始料未及的混乱中坠入尚未完全冰封的地下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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