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静。

服用锅第一剂药汤的江言睡下不久,起初状态趋于平稳,半时辰过,颧骨和面颊再次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守在旁边的撒特德将心力全放在江言身上,见状,立刻用布巾浸水,先沿着那张遍布红晕的脸仔细擦了两遍。

蜂蜡静静烧着,墙上的火光随着撒特德快速的动作摇晃几下。

撒特德手里的布巾再次打湿,折叠成豆腐块,搭在江言额头,试图借用外物降温。

睡得懵懵的青年眼睫颤了颤,视野映出一双充满担忧的蛇瞳。

他舌尖往嘴角一舔,哑声道:“撒特德,我好渴。”

桌上随时备有一壶温水,水一旦凉下,撒特德就会重新更换。

江言想喝水,很快就能喝上。

他被撒特德扶起,背后靠着塞了羊毛的软枕头,就着对方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撒特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感觉如何。”

江言:“没那么渴了。”

窗户关得严实,看不见外面的天色,隐隐感知时辰没过多久。

江言右手往被褥外伸,手心温热潮湿,虚虚握上撒特德的拇指。

“陪我坐会儿。”

撒特德便陪着,未到半刻,江言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

他在彻底入睡前拉了一把旁边的手,含糊问:“困吗?上来跟我睡。”

撒特德躺在床外侧,睡下去的江言还没安分半时辰,再次转醒。

他刚有动静,撒特德就起来看着他。

“言。”

江言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水。”

一摸额头,高热暂时消退。

他继续就着水杯饮水,连喝三杯,想要去解决生/理问题。

手指扯着撒特德衣摆,正欲开口,身子一空,很快被对方裹了件厚软的披风,抱着走到外面的茅屋。

朔风呼啸,江言洗了手,打量黑漆漆的天幕,心道这一宿他似乎起夜好几次,但每一次天都没亮,可真漫长。

他回去时往旁边的房间瞅去一眼,里头又黑又静。

江言压低嗓子问:“小宝今日还好吗?”

撒特德:“没什么事。”

江言生病,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作为雄兽,无论大小,总不能一直哭哭啼啼的。

撒特德偶尔会对小宝的性子感到头疼,却没法改变。

次卧里静悄悄的,江言安心,打了个呵欠,拉着撒特德回去。

他叮嘱:“天冷,我白天生病的时候小宝很紧张,怕他急出内火,明儿你给他煮碗果子水喝,多放些糖。”

又道:“你可以陪他多说点话,分散分散注意力。”

江言有预感,明日若他还不退热,撒特德怕只怕不会去巡视。

撒特德轻微点了点头。

二人回屋内躺下,江言那股子疲态又起来了。他侧过

身,贴着撒特德脖颈躺?_[(,脸颊凉凉的,忍不住伸出手轻抚。

兽人颈脉抽了几下,江言抿唇偷笑,还想再说会儿话,眼皮却愈发低沉。

睡过去前,他特意叮嘱一句“你也要睡。”

夜色隐没,这一晚漫长又寒冷。

***

一早,并没有好消息。

江言半夜消退的高热,在起床喝了些粥后又继续热了起来。

撒特德端出刚煎好的药汤,浓眉一皱,放下。

“言,药先别喝。”

说着,准备出门,去将前不久刚离开的祭司带回来。

“哎……”

江言幽幽叹息。

门外有些动静,他余光朝那处一瞥,同幼蛇湿蒙蒙的眼睛对上。

下一瞬,便尽量收起疲惫的状态,朝小崽子露出抹温温柔柔的笑容。

隔着门,江言问:“小宝吃早饭了吗。”

“吃了!”小宝乖乖回应,稚嫩的嗓音从门后投来,蒙蒙的。

须臾后,小宝轻声问:“雌父,你还难受么?”

江言“唔”一声:“好了不少。”

又道:“你兽父等会儿给你煮梨子水喝,润嗓子润肺的,多喝点。”

小宝扭扭尾巴:“好。”

幼崽在门外静静待了片刻,撒特德带着祭司赶回,瞅见小蛇还没门的把手高,抬手,将他拎到椅子上坐。

“兽父,”小宝坐姿端正,“我没吵到雌父。”

撒特德:“去篮子拿几个梨,削好皮,等会儿煮水。”

给小宝分配了任务,幼崽便暂时忙着手里的活儿。

伊修感叹:“真乖啊。”

说罢,打量撒特德那面无波澜的神情,道:“还好小宝性子不像你,否则冷冰冰的,多不可爱。”

**

门外的闲聊隔着雾似的落入江言耳中,等他迷茫睁眼,祭司又在给他检查。

“伊修,麻烦你了……”江言舔了舔,“前脚刚走,后脚又……”

伊修摆摆手:“别这么想,你为部落做的事情那么多,若不尽力医治好你的病,别说撒特德,族长和族人们都会怨我的。”

“言,你此刻可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

江言避开落在脸上的目光,道:“撒特德,你先去煮梨子水,待会儿我想喝。”

再明显不过的一个借口,江言支走对方。

撒特德合上门,只假意出来,并未离去。

伊修看在眼里,暗暗感慨着这两人的心照不宣。

江言道:“我背和手脚都有点疼,昨夜还没有,早时起来也没有,就在撒特德出去找你后。”

他皱起眉心:“总觉得好像里面被什么东西撕裂了那样,还不是特别疼,隐隐地疼。”

伊修更疑惑了。

外族兽人感染疫病,还没出现过浑身疼的症状。

江言烧热未退,有持续上升的症状,他抬手想拿边上的水杯,指尖一颤,杯子差点落在地上。

祭司道:“我换副退热的药剂,再用些止疼的药添进去。”

江言:“好。”

祭司回去拣药的功夫,江言等来撒特德煮好的梨子水。

他想接过碗自己喝,甫一抬手,便疼得咬唇,胳膊里的筋脉好似都在抽动着。

撒特德立刻放下碗:“言。”

江言面发冷汗,想宽劝几句,为了忍住痛呼,只要咬紧牙关。

撒特德不知道该怎么做。

下一瞬,手指化出尖爪,割破腕处。

江言对着送到嘴边的血,摇摇头。

“撒、撒特德,你的血又不是万能的,怎么总想给我喂。”

“言。”

撒特德手腕压在江言唇边,低低吼了一声。

蟒蛇独特的震鸣使得江言有些难受,并非身体上的难受,而是心里方面的。

他张开嘴,多在血口子吮了几下,忍着温凉的腥味,他只体内更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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