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她也不顾在柳老爷面前的形象了，直接伸手指着柳夫人，“采买药材的下人今天看见你身边的丫鬟去了药库，娘子的狼狗也闻到你身上有黄姜的味道，难道这些都算不得证据？”
柳老爷听的头疼，一张威严的方正脸上带了几分严肃。
一旁的丫鬟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给快速说了一遍，听到老师会中毒，是因为汤药里的药材被人调换了，他浓眉一拧，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竟然敢换了老师的药，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浑身笼罩着让人胆寒的气息，吓得丫鬟往后倒退了一步，瞪着眼看着柳老爷走到老师的面前，“老师，您还好吧，都是我不好，让您受了这等罪。”
老师在柳老爷进来的时候，神色便温和了些许，想起柳老爷近来得警长信任，终于掌握到了实权，老师心里就骄傲不已。
此刻见学生神色愧疚，老师便笑了，“我没事，幸好香儿丫头来的及时，我吐了一次就好了。”
中毒可是损伤身子的事，怎么可能吐了一次就好了？
她这么说是为了让柳老爷放心，不叫他内疚自责。
柳老爷自然明白老师的苦心，心下更加感动，“老师，您放心，我一定把凶手找出来，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他这么说，就是相信柳夫人清白无辜。
老师才好转的脸色便又微微沉了下来，当着柳老爷的面，她还收敛着怒气，“不用找了，凶手就在这里。”
柳夫人目光闪了闪，见老师看过来，连忙叫冤，“老师，我知道您对我有偏见，可我再如何，也做不来这等害人性命的事啊。你认为我有罪，岂不是便宜了那真正的凶手？”
她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一点不对的地方。
柳老爷也附和一句，“是啊，老师，我夫人他向来温婉，怎么会给您下毒呢？”
“还不是因为上次我罚了她！”老师看着柳老爷，话却是对柳夫人说的，“上次我对你用了刑法，你怀恨在心，就找机会让身边的丫鬟换了药材，想害死我！”
老师说到这里就有些激动，忍不住连连咳嗽了两声，洛参香立刻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老师，您身子还未大好，情绪可不能这么激动。”
这话提醒了柳老爷，老师才刚刚中了毒，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他要是因为柳夫人而和老师争执起来，那不就是不记恩情吗？
柳老爷神色多了几分悔意，不由抿紧了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
“柳老爷。”
洛参香看着柳老爷，艳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老师中了毒，这本就是大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至于我们怀疑柳夫人，也不是没有原因。”
“首先，柳夫人一进老师的院子，便说老师中了毒，可这个消息从未传出去，柳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其次，我发现老师喝过的汤药里有一味陈皮被换成了黄姜，而娘子的狼狗在柳夫人身上闻到了黄姜的味道。她一不买饭二不做菜，更是没有做什么汤药，身上却有黄姜的味道，不是很奇怪吗？”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柳夫人身边的丫鬟，在今天午时以后曾经到过药库，被人撞了个正着。”
要说一件事情是巧合还说得过去，可柳夫人身上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柳老爷从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他转头看着柳夫人，眼底已经带上了几分怀疑，“这些事情你如何解释？”
“方才我已经跟老师她们解释过了，香儿小姐她们执意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柳夫人神情悲戚，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眼眶里滚落下来，被她拿着帕子擦去，“可是老爷，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老师在一旁哼了一声，神色不虞，“柳夫人要真是无辜，这件事里怎么处处都透着你的影子？”
“难道是我老婆子心肠恶毒，不喜欢你，就要拿这件事来陷害你不成？”
她动了怒，一张脸变得发青，眼看就又要咳嗽起来，柳老爷立马开口，“老师息怒，我只是想查清楚，并不是不相信您的话。”
“那你就休了这个女人！”老师一手指着柳夫人，眼神锐利如刀，“这次是我命大，被香儿丫头救了回来，下次要是再有人对我下毒，我可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柳老爷左右为难，一个是他尊敬孝顺的师长，一个是陪伴他十几年，为他生儿育女的知心妾室，她们两个有了矛盾，柳老爷处在中间不知道怎么办。
“老师，老师，您没事吧？”柳老爷正犹豫，便听到洛参香慌乱的叫喊声。
他抬头一看，却见老师竟然昏了过去。
好在洛参香掐着老师的人中，老师这才悠悠转醒。
醒来的老师气色更差，像是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一样。
“我也不让你为难。”老师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力，“念在柳夫人也是帮我打理过杂务的份儿上，她可以留在府里，但是你必须换一个人，好好打理这学校。”
换一个人？
柳老爷蓦地瞪大了眼。
这时突然提起这事，柳老爷难免吃惊。
“老师，好端端的，这是什么意思？”
柳老爷并非那等贪好美色之人，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
哪怕他心里疼爱偏袒柳夫人，那也多半是因为柳夫人做出来的善良体贴的假象，让柳老爷觉得她是个知心的解语花。
老师沉了脸色，“好端端的？若是好端端的，我怎么会中了毒？”
这句话堵的柳老爷无话可说，老师才又道，“就因为你们家是一个姨娘掌管，就让学校现在也是她来管，这说出去多么丢人？”
“不能失了身份，忘了规矩礼仪啊！”
老师语重心长，见柳老爷面上有犹豫之色，才郑重地道了一句，“况且，今日不同往日，如果影响到你的前图，那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柳老爷抿紧了唇，“有警长夫人那层关系在，警长定然不会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
“警长夫人那关系靠不靠得住还两说。”老师冷笑了一声，看向一旁的洛参香，“香儿，你来说说，刚才柳夫人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