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温馨

“嘻嘻,给。”看着对凶悍的老鹰束手无策的丁英,孙建松把拿过来的网罩递给他。

“嗯,这次逮住老鹰,也有你的功劳。”丁英向孙建松一竖大拇指,转身把网罩向发威的老鹰一抛,将它稳稳地罩在了里面,只是那只老鹰太凶悍了,嘴中叨着那只野鸭子死不松口。

“这只死鹰,临死了还要吃我们的野鸭子。”孙建松说着,寻了个木棍就要打那只不做饿死鬼的老鹰。

“算了,让它吃了吧。”看看网罩中的老鹰几口就撕了半只野鸭子进肚,丁英伸手拦住了孙建松。

“那,这只老鹰怎么处置?”孙学举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悍、贪吃的老鹰。

“炖了吃肉,我还没有吃过老鹰肉呢。”孙建松盯着老鹰,狠狠咽了两口唾液。

“把老鹰养起来,让它下蛋孵小鹰。”古读插嘴道。

“公的就不能下蛋了。”孙学举摸摸古读的脑袋瓜,向他坏坏的笑着。

“我表弟说的不错,把老鹰养起来,训练它抓野鸭子、野鸡。”丁英说着,找了个树枝折去枝条,对着网罩一插,冲孙建松道:“小眯眼,你和我抬着老鹰回去,这家伙太凶了,离太近了会咬我们一口。”

孙建松接过丁英插过来的树枝,用力向上一提,“叮鹰,你的嘴还够长的,能把天上飞的老鹰给叮下来抓住。”

“我的肥野鸡没了,这次又白忙活了。”孙学举跟在后边,又想起了丁英许给他的那只野鸡。

“猴崽子,我们这可是第一次抓到老鹰,而且是活的。这样吧,老鹰先放你家,让你养着。”丁英回头向孙学举一笑,给了他一个最满意的答复。

“真的?我保证把这只老鹰养得壮壮的。”孙学举一听,来了精神头,快步赶到了丁英身侧。

“养死了也没事,我还没有吃过老鹰肉呢。”丁英向孙学举一笑,扭头看了看孙建松,“小眯眼,猴崽子养不死,第二个你养,我最后一个。”

“真的呀?”孙建松一激动,差点让树枝脱了手。和丁英在一起玩好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爽快。

“表哥,你们不怕被老鹰咬呀。”古读看看网罩中吃饱后不在挣扎的老鹰,慢慢向它靠近了两步。

“怕什么?我们就是这里的主宰者,什么野鸭子、野鸡、兔子的都我们的囊中之物,以后老鹰也不会例外。”丁英胸脯一挺,几个人走向孙学举家。

几个小家伙一路上说着囊中之鹰,兴奋点一直延续着。

突然,古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这种味道偶尔也能从刁灵身上闻到过。

香水的尽头,是一个少妇。

藕绿色连衣裙,白色遮阳帽,打着一把黄伞。

看到两蝴蝶在她身边嬉戏,少妇把伞勾在一枝树杈上,摘下遮阳帽挂在伞的骨架尖。

伸手一揽发髻,飘逸开来的乌黑长发随着少妇在风儿中轻轻曼舞。

“哟,她是在和蝴蝶斗舞。不过,看她那样子,比蝴蝶还好看呢。”孙建松说着,把抬着老鹰的树枝向身旁的孙学举一递,从身上拽出了一支笛子。

笛声鬼魑而清灵,曲调完全不在正路上,却又有着一番情调,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如行云流水、似万马奔腾。

少妇先是一愣,继而舞步竟然跟上了孙建松的笛子节奏。

笛止舞驻之后,少妇走向孙建松,“你这笛子和谁学的?”

“我爷爷。”孙建松说了句,把笛子藏回身上。

少妇笑了笑,有种意犹未尽的样子,孙建松肉眼一翻,就要和少妇干架。

“不许欺负我妈!”孙学举一见急了眼,把扛着老鹰的树枝一扔,冲过来就把孙建推倒在地。

一声长啸,老鹰冲破网罩,腾上了遥遥的蓝天。

少妇看了倒在地上的孙建松一眼,被孙学举拽着走向河岸上坡的一个鹅卵石砌成的小路。

风儿一吹,树杈上的伞和遮阳帽掉在了地上。

“哼,推我一跤,这伞和帽子就算是赔我的。”孙建松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拾起伞、追着风儿吹跑的帽子。

“表哥?”看着空空的网罩,古读又回首望向孙学举和少妇消失的别墅。

丁英双手向上一摊,脸上全是无奈,“野鸡引老鹰飞了,野鸭子引老鹰让老鹰吃了,老鹰又让野女人的野孩子放跑了。”

“野女人,野孩子?”古读能听出来,表哥丁英这是在说刚才那个女人和孙学举。

“你没看到?这女人穿的,住的,像我们农村中正常人家的人吗?”丁英懊丧地拾起网罩,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古读跟着丁英回到大姑家的时候,古家深和贝小西正要起身告辞。

“小读,快跟弟弟再见。”贝小西亲吻了下古满仓稚嫩的小脸,眼中又含起了泪花。

“弟弟再见。”古读伸出小手,向陌生的亲人机械地挥了挥,扑向古家深的怀中。

“小仓再见。”古家深一只手抱着古读,另一只手向古满仓慈爱地挥舞着走出屋子。

“妈妈再见。”不知是母子连心,还是一种人性本能的反应,贝小西和古满仓沟通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效果,临分别了,古满仓突然向她挥起了勾动心弦的小手。

“宝贝再见。”贝小西说着,急忙把头扭了过去,泪水再一次哗然而下。

是呀,母子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面。

为了生活,为了能在向往的都市里早日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贝小西还需要在别人休息、尽享天伦的时候,抢夺时间去努力工作。

看着路上一直默默不语的贝小西,古家深知道她心中还在想着二儿子,“喂,小读,过两天爸爸和妈妈去a市,你去吗?”古家深骑着凤凰自行车,把嘴贴近坐在大杠上古读的小脸。

“奶奶去吗?”古读仰起小脸,他虽然和爸妈熟悉了很多,却还是离不开和他朝夕相处的古刘氏。

“这个,得需要你去做奶奶的工作了。”古家深低头吻了下儿子的额头,鼓舞着他。

“可是,大人怎么会听小孩的呢?”古读眉头一皱,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小读,你到后边来,妈妈抱抱吧。”听到爷俩在沟通,坐在后座上面的贝小西轻轻拍了下古家深,示意他停下自行车。

“来,小读,跟妈妈坐后面去吧。”古家深把儿子一抱,送到了脸上渐露笑容的贝小西手中。

“家深,我们一家三口走走吧。”看看广袤的旷野,贝小西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嗯,小读,下来我们一起踏青去。”古家深看看甜甜地依偎在老婆怀中的儿子,伸手波了一下古读的尖下巴。

“不了,我还是抱着儿子吧。”贝小西刚把古读抱到怀中,哪舍得把儿子放下。

“小贝,我们好久没有这么闲在了吧?”踏步走在温柔的风中,尽情沐浴着暖暖的阳光,古家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哪是好久,从嫁给你,我们有过这样的三人世界吗?”贝小西甜甜地一笑,看了眼怀中的儿子,向古家深又靠近了半步。

“啊?嫁给我,就要三人世界呀?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古家深侧脸向贝小西打趣地一笑,探头就亲向贝小西粉嫩的脸庞。

“别闹,小心让人看到。”贝小西向道路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躲闪古家深。

“小仓在就更好了。”古家深叹了口气,马上又笑了笑看着贝小西道:“不过没关系,我们这会儿是三人世界,加上小仓是四人世界,以后还要五人世界,六人世界。”

“切,美得你。”贝小西向古家深撒了个娇,古家深骤然感觉到,自己老婆原来那么的漂亮。

高挑儿的身材,鼻直口方,粉嫩的脸庞上一双世间最为慈爱、善良的眼睛。两条大辫子上面的皮筋让贝小西退去,乌黑顺泽的长发在风儿中一飘,纵遇瑶台仙女,也会让其退避三舍。

“爸爸说得对,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古读胳膊在贝小西怀中挣脱出来,伸手赶飞鼻尖上的一只小虫,“我睡觉的时候,经常听爷爷对奶奶说。等家深和小西有了时间,我们就一家六口照相留个纪念。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不知道哪天就驾鹤归西了。妈妈,什么叫驾鹤归西呀?”

“驾鹤归西就是说人去世,死了。”贝小西说了一半,看看突然眉头一皱的古家深,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妈妈,我叫丁英表哥用弹弓把鹤打死,它是不是就不会把爷爷带走了?”古读抬头一看古家深正在抹眼泪,小拳头用力一纂道:“爸爸不要怕,我家北面的古安爷就有弹弓,我以后表现好了,古安爷会给我一把弹弓,我用弹弓把鹤打死,爷爷就不会死了。”

“对,爷爷不会死的,爷爷还得带领全村的人去挖河,带领全村的人每天都吃上白面馒头。”古家深快速擦了把眼泪,他是一个坚强的军人,不能在儿子面前显出人性软弱的一面。

“家深,你也别难过了。我们这次回来,不就是陪爸爸去a检查身体吗?回到家后,我做做妈的工作,让她一起去,正好也一起照个全家福。”贝小西劝慰着自己的男人,她虽然是个女人,但也知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的道理。

“是呀,我们是这么想的,可是父亲怕我们耽误工作,更不想给国家添麻烦,他宁愿自己扛着病,也不愿意去做检查。”说到父亲,古家浓对古祖是发自心底的敬畏。

古家深和贝小西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古刘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小读回来了。”看到孙子,古祖把旱烟袋向半边一放,伸手按着椅子站起来时另一只大手下意识地扶了下腰。

“爹,你身体不好,不要举小读了。”看着父亲接过儿子,脸上的笑容努力充斥着来自身体上的痛苦,古家深向抛举古读的父亲伸出了双手。

“没事的。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这样让孙儿乐上一乐喽。”古祖臂膀一弯,很快又把古读高高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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