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放肆！放肆！”
……
李林甫二人购书赶回，刚进大明宫，就听到愤怒的咆哮声，砸东西声，从长长的昏暗通道深处传出。
二人相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等来到凉阁。
就见凉阁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折子和书籍。
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跪着。
皇帝正用脚不停踹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眼看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尽管早预料到皇帝前所未有的愤怒，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二人意识到低估了皇帝的怒火。
呼哧、呼哧……
好一会儿，小太监已经没了气息时，李隆基总算是停下来了，大口喘息着。
目光阴冷扫视而来。
高力士、李林甫只觉浑身瞬间冰寒。
高力士忙捧着书凑上去：“陛下，这就是寿王作的书。”
哼！
李隆基冷哼一声，接过书，眼神轻蔑、厌恶的翻看起来，冷冷吩咐道：“你们也看看，与朕一起看看，这书写的如何。”
“遵旨！”
李林甫二人忙说道。
“就这水平，就当得上文采好了？”
二人刚刚翻开书，就听到皇帝的牢骚，均都不由暗暗咂舌，其实在匆匆回来的途中，他们就已经好奇翻阅了。
文采的确不错！
皇帝分明就是愤怒之下，失去了客观公允。
这话他们当然不敢说出来，随意看着书中内容，更多注意力则暗暗观察着李隆基。
李隆基先是嘲讽一句，随着不断翻阅，时间一点点流逝，脸色越来越难看。
铁青色、潮红、紫红色、酱紫色……
一时间，仿佛开了一个颜料铺一样。
到最后，李隆基脸色变的苍白，额头泌出一层冷汗，手剧烈的颤抖着。
他读到了宋江、林冲等人上梁山，竖起替天行道的部分。
同时想到了百姓愤怒的议论：当今的大唐，上层穷奢极欲，无聊到都要盯着儿媳，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了，书中描述的宋王朝现状，不就是咱们眼下的现状吗？
砰！
李隆基重重将砸在御案上。
豁然起身：“这种妖言惑众的书，是怎么出现在市面上的！李林甫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林甫早在怒而扔书时，就已经跪倒在地，听闻训斥，磕头如捣蒜忙不迭认错：“是臣等无能，臣马上下令，全面封禁这本妖言惑众之书！”
哼！
李隆基漆黑着脸哼了一声，“晚了！你现在封禁，长安城里里外外的人，会怎么看朝廷，怎么看朕！”
做贼心虚！
李林甫明白李隆基束手束脚的原因。
现在封禁这书，百姓首先会认定，皇帝这么做是因为书中隐晦抨击他，身为皇帝，带头穷奢极欲败坏纲常！恼羞成怒，想要以封禁，堵世人悠悠之口！
沉默片刻，李隆基冷冷吩咐道：“传旨李瑁，令其明日参加早朝！”
“传旨玉真公主，朕要见她。”
“都滚，都滚出去！”
李林甫、高力士满脑子雾水被赶出了凉阁。
等二人走出大明宫。
李林甫拧眉询问：“高大人，陛下命寿王参加早朝，这是何意？”
高力士笑着说道：“圣上的心思，岂是咱们能猜到的，林相，我们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行了，我还要安排人去传旨，就不陪了。”
李林甫看着高力士离开的背影，不由拧眉。
他可以肯定，高力士一定已经知道皇帝的目的了。
他们一起被赶出凉阁时，高力士还紧拧眉头，可出了大明宫后，就已经神色轻松。
一个伺候皇帝的阉人，没揣摩透皇帝的心思，他能轻松的了？
扭头看了眼昏暗的走廊，李林甫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道：“利令智昏！”
其实在他看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封禁水浒金瓶传。
至少不能让此书在整个天下传的沸沸扬扬。
这本书是一把锋利的铲子，要把底层百姓，因日子越来越艰难，堆积而成的怨怒大堤掘开。
任由这么泛滥下去，恐怕书中的梁山匪寇很快就要出现了。
皇帝担心百姓质疑他封禁此书的原因。
可只要他彻底收手，以身作则，从此不再动对杨玉环的念头，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说到底，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的优柔寡断，还是死不悔改，心心念念着杨玉环！
李林甫抬头看了眼天，“多事之秋啊！”
……
“夫君，皇帝让你参加明日早朝，是不是恼羞成怒，下决心要对你动手了？”传旨的太监离开后。
杨玉环满脸担忧，紧紧攥着朱棣的手询问道。
朱棣笑着拍了拍杨玉环的手，“不用怕，我不是那么好杀的！”
利令智昏啊！
朱棣心中冷笑一声。
传旨太监的口谕十分严厉，申诉了是因为他写的水浒金瓶传，皇帝十分愤怒，让他明日参加早朝。
换个正常点的皇帝，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下令封禁水浒金瓶传。
李隆基却没有这么做。
他一眼就看穿，李隆基在这件事上，优柔寡断的原因，还是贼心不死！
为了一个女人，利令智昏到这种境地。
他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但李隆基绝不是一个深情的人，这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他如果是个深情的人，安史之乱发生后，就不会为了自己活命，下旨赐死杨玉环了。
这个人，现在的利令智昏，历史上赐死杨玉环，都一种极端自私自利的表现。
他永远只想着自己，自己第一位。
其他任何事情，在李隆基的认知中，都应该理所当然的为他的喜好让路！
“明天看来是无法带你出去游玩了，改为今天吧。”看杨玉环还脸色苍白，他笑着提议道。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水浒金瓶传会引发这么大的民间怨气。
这让他意识到，恐怕大唐民间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
他迫切的想到民间，看看底层百姓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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