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破晓奉朝阳，奈何天地两茫茫，混沌御凿霹雳火，斗转星移尽沧桑。
世间何来真圣人，乾坤颠倒化阴阳，五行不纳生灵计，悠悠岁月道家常。
话说公元一三五零年，阴历三月初三，天刚刚亮起。
在均州境内汉江河边的一处平地。元军的六千精骑与三万所谓农民义军相互对垒着，然而两军相隔着的空地上，却高耸着四座百十丈的木塔，几个道人刚刚攀爬上木台便盘坐起来，开始诵读经文，双方都似乎达成某种默契般无视着高塔和道士，更为诡异的是敌对双方都静静的呆在自己的营地中，并没有备战的迹象，所有一切都让这场争斗变得神秘莫测。
而在离元军大营不远的山上，正猫着四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死死地盯着战场，似乎他们比任何人都关心着这场战争。
“月老大，咱都趴在这一夜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不打了！”山脊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看了眼战场上两方的营寨似乎都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毕竟蹲守了这么久，身上的露水都早已渗入衣服，有些生冷。
“胖冬瓜，咋了？等不及了，等不及了你现在就可以下去，直接冲营，月老大都没发话，就你事多！”一旁瘦骨嶙峋的毡帽少年随手抄起一个石头丢向了小乞丐，其实他也同样觉得难熬，只是找个打发的对象。
“不是，哥我也就问问？老大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顾爷，你那儿还有吃的没？”胖冬瓜懒得搭理朝自己扔石子的同伴，而是回头望了望似睡非睡的瘸腿老头，由于长时间趴着，不由得也有些难受，又挪了挪下半身，谁知一不留神还放了屁。
瘸腿老汉一脸嫌弃的丢过随身的水囊：“吃吃吃！就知道吃，没了，喝点水垫垫！屁滚连天！”他对于此次能不能捞到油水反而并不是很关心，毕竟从没见过几万人对战的阵仗，这么多人，肯定会尸骸如山，没准死人堆里猫上几个活人，反手在他们搜罗东西的时候给上一刀，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一脸愁苦的他更担心是能不能安全的回来。
被叫做顾爷的瘸腿老汉，就在这时眼皮一顿乱跳，不由得更加心神不宁起来，越发觉得不得劲，于是看向不远处正在瞄着山下的少年：“月老大，要真的打不起来，咱这奔了一百多里地，又蹲了一天一夜，真的不是被饿死，也要被熬死！”
“放心吧！顾爷，今天他们肯定会打的，只是有点奇怪？”少年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坳，一席话把顾爷顶了回去，又看了看天，一抹红云遥挂在天际，宛如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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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子侧卧在水，煞是好看，不禁心情几分舒畅，
顾爷诧异的看了看被叫做月老大的少年，丝毫没有看出他的不安，甚至有点惬意，显然他并不能撼动少年的决定，想到只能听天由命了，倒也看开了，仰望着天空默不作声起来。
少年见顾爷并没有追问，反而怕他不信，于是是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边煞有其事的跟顾爷讲解着当下战场形势，鞑子官兵人数是叛军的几倍，但是就是围着不进攻，只留着靠近汉江河的一面，按常理昨天他们就要开炮冲营的，今天还没动静！还到处插着八卦旗，这足以说明鞑子兵是有预谋的，只是在等待着时机，至于是什么时机他也并不清楚。
顾爷对于少年的分析还是深信不疑，虽然并不明白这些事务有什么关联，只是他内心很是矛盾。既希望这场大战能早点开始，也能早点了事；又希望这场战争永远不要开打，这样他们都不用面对未知的危险。
“老大，他们没打起来，兴许就是村里的说书老白话讲的----不战什么那个什么步兵？他们就是要饿死、吓死泥腿子也说不准！”那个扔石子叫萝卜干的少年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着月老大画的地图似懂非懂，于是安耐不住也发表者自己的看法。
谭小月不希望有任何的言论动摇自己的决心，在他心里更是渴望这场战争早点进行，不然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当然他更对自己的每次的判断从来没有过怀疑，便略带不满的回怼：“你睁大眼看，都是骑兵，炮只有一门，他们可是奔袭千里，粮草不足，而且这天象，往后几天都是阴雨天气，鞑子兵都身经百战，怎么会不知道，放心吧！说了今天就是今天！”
顾爷和萝卜干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聊下去，于是顾爷调皮的顺势在地上翻了几圈，滚到正蹲在地上的少年面前，仰着头和凑在一旁的萝卜干，不约而同的冲着谭小月简单而粗暴的拍起马屁：“还是月老大，牛！”
谭小月对这吹捧并不感冒，但在两人话语间，如同死尸般的一股气浪直扑面门，熏得他差点昏倒，胃里刹那间一阵翻江倒海，根本来不及更多的反应，赶紧逃到一旁伏在地上呕吐起来，嘴里还不停地骂道：“呃！顾爷！你们吃了大粪吗？臭死了！”
“哈！老大我的嘴没味啊！你看！”顾爷反倒乐了起来，没事人般，还拿手捂脸猛地哈了口气，以示清白，结果嗓子也接连泛起一阵酸水，赶紧指着一旁的萝卜干，推卸起来：“呃！萝卜干，没事你也多漱漱嘴，呃！看你把老大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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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萝卜干一脸无辜，而顾爷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然而让他更为绝望的是，爷把流到口边的口水又缩回嘴里，还用手擦了擦，接着又漫不经心的闻了闻，这一系列的动作简直要了自己的命，只能强忍着不再去想，生怕一会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赶紧掏出黑布，蒙在了脸上！
谭小月，刚戴上黑布，一股更为刺鼻的味道如同利剑般直插咽喉，再次搅动起肠胃，他完全来不及说话，一把扯开布，再次吐着苦水，过了好一阵才有所舒缓，终于彻底爆发了，上气节不住下气：“你们，你们，谁用我的布擦脚了？”
“是萝卜干，他说老大你的布有香味！我们打赌谁赢了就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脚！”叫胖冬瓜的小乞丐趁大伙还没反应过来，立马接过话，然后一个麻利的转身，向后坡没命的跑远！
萝卜干这会儿倒是反应快了不少，在谭小月还未迁怒与他的时候，赶紧把自己摘干净，指着冬瓜就是一顿臭骂“你个瘪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赶用臭脚霍霍老大的布.......”。
谭小月看着装模作样的萝卜干，完全忘记他的任务，当下只想非要收拾了这俩货，不由分说的就从身边抄一个石头，看都没看，就朝着萝卜干砸了过去。
萝卜干躲开了飞来的石头，丢了魂般，也一溜烟的朝着冬瓜的方向跑了开去：“老大！我帮你抓他回来！”
谭小月似乎被熏得完全智商不在线了，见两人已经跑了很远，才反应过来这俩货完全逃了，哪能轻易咽下这口气，顺手抄起包袱上挂的一杆枪就追了出去，大叫着：“站住！看我不弄死你们不？”
顾爷反倒是这会儿心情大好起来，毕竟有热闹，他一脸小得意，缓缓的叹了口气：“哎！闲的！看来不饿！”接着悠哉得掏出大烟杆子，刚填好烟斗，看见地上掉了点烟沫沫，便心疼的捡起，还不忘吹了吹灰，轻轻地装回烟袋，利索的掏出火镰子，美美的抽了起来！
要知道这大元朝廷的盘剥下，汉人就连羊都不如，不被饿死或者割了首级充军功就一万幸，更别说还有旱烟抽。而谭小月带着他们第一次去战场上检尸，就是为了拿到这杆烟，跟没死透的鞑子兵还干起了仗，所有人都劝他放手逃命的时候，他却依旧拼了命抢着，当他满身是血的把烟枪递给顾爷时，顾爷完全被震惊了，打那以后他暗暗发誓，就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能丢了这杆烟枪。。
摸着谭小月几个月前送他的烟袋，顾爷不由的犯起困来，须弥着眼不禁陷入了漫漫的回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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