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纸醉金迷

古欧风格的装潢风格色彩相当强烈,名贵雕刻、墙壁走廊上宫廷风的挂画、厚重的深红色地毯。

无一不透露着华丽典雅,周遭是说不上的流光溢彩。

连巨大落地窗边的天鹅绒窗帘上都带着手绣的暗色花纹。

纵使秦书黎目睹过的奢华风格装修不少,类似于盛家老宅这样的宫廷风庄园古堡也不在话下。

可是……

从一路走来甚至不知道张贴何处的名贵宝石来看,主人是恨不得叫来宾切身实地体会到“贵”这个字的真实写照。

她陪着明莹走了一路。

此刻轻微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竟除了路上一名敛声的点灯守夜佣人外,再没有见到第四个人。

察觉到秦书黎明显的不悦,在一大串钥匙间寻找得明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替贵宾讲解装潢风格”也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

动作速度不停,但仰头怯生生看她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仍旧像是会说话一般,柔声道:

“秦小姐,庭院风格和大厅内部都是……现任家主前几年要求翻新的,说是要纪念故去的夫人。”

“怎么,沈清喜欢这种沉甸甸的压抑的监狱风?”

秦书黎目光透过落地窗,看着深沉夜色中高挂的银月圆盘。

衬着那些淡淡的路灯荧光,还能清晰瞧见庭院花苑里的玫瑰丛,被绿枝托举,在洒下的清寒里,仍旧娇艳。

越发衬得这里一切的纸醉金迷。

她在心底微叹了口气,向这位被自己冒犯的沈清女士道了个歉。

明莹明显指尖顿了顿,小脸上浮着尴尬,讪讪道:

“……不,不是的,沈夫人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宫廷古典风,她还为此画了好多幅设计图,家主说是为了弥补夫人……”

秦书黎回之以嗤笑。

漂亮的凤眸里张力十足,肤白胜雪。

这般轻睨着,配上那一头如瀑的青丝与一身米白色及膝长裙,怎么瞧怎么显出一股娇纵气。

此刻半倚着落地窗,用明莹匮乏的形容来说,就是“美得像是纯酿的红酒,还必须得是古典的法式油画”。

娇软的红唇微张,殷红如樱桃,形状美好。

叫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明莹打开房门拧开金色把手的动作明显一滞。

原本普通平凡的杏眼墨瞳诡异地划过一抹异色。

*****

这间贵宾房确实奢靡无比,入目房间宽敞,空气里好闻的木质熏香清新而非刺鼻,地板上铺满了白绒地毯。

配备的欧式双人床以及那些个固定衣柜、梳妆台自是不必说,秦书黎只单单挑眉扫一眼就认得那个手作家居品牌。

上面还特别雕刻出了藤蔓与玫瑰的样式。

明莹动作利索地从旁边的鞋柜里抽出一次性拖鞋,见秦书黎神情难看地盯着自己,想也不想就跪在了门口处的软垫上。

毕恭毕敬且无比谦卑地说:

“秦小姐,请由我来服侍您和小小姐换鞋。”

秦书黎:“……”

她麻木地扫了明莹一眼,刚刚才强压下的头痛隐隐发作。

“这是我们一直学习适应的规矩,还请您见谅。”

见秦书黎满脸不虞,跪着的明莹登时就慌了神,只怕会因此叫贵宾扫兴生气,有些无措地哽咽说着。

“……记得帮我给那个什么家主传句话,从清朝传下来的规矩糟粕就没必要学了,改进点精华。

不知道的以为你们是要当封建余孽了。”

这句话里十分就有十二分的厌恶与嘲讽。

装着冷漠的脸色摆了摆手:

“滚下去,我不需要。”

明莹双腿颤了颤,艰难的抿唇应了声,缓慢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僵硬地一字一句:

“那,那您的夜宵……”

秦书黎已经把房门关到一半了,闻言连头都没回,便随意冷嗤:

“我说了叫你滚了,今晚都不要打扰我,你若是再敢多嘴一句,我现在不介意回了林叔把你轰出去。”

明莹:“……”

她难得反应迟钝了些许。

像是完全不敢相信对方如此无礼嚣张。

待下意识抬头时,那扇门直直“砰”的一声摔在她的眼前,鼻尖难言的酸涩顿时席卷整个胸腔。

烛火晃动得越发厉害。

衬得那张原本只堪堪算是温婉的小脸有了种阴冷诡谲的扭曲感。

像是这座古堡里最为普通的野花,竟诧然间流露出了香甜的毒液。

*****

秦书黎轻柔地把睁开眼睛的悦宝抱着坐在了床上,捏了下被脚把小姑娘塞了进去,贴心地把抱枕打横塞到了身下。

只是轻轻地拨弄女儿额头上的碎发,温柔地哄着:

“饿不饿?要不要我叫门外那个女佣姐姐给你送夜宵?”

悦宝本就紧咬的唇如今咬得越发紧了,通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像是毛毛虫一般裹着毛毯钻进了秦书黎的怀里。

这算是她寻求短暂慰藉的表现。

声音都带着哭腔地哼唧着:

“妈妈,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秦书黎:“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悦宝这么乖……”

她的声音没有来地顿了一下,无比艰难却又带着郑重承诺:

“过几天再带你回家看太爷爷好不好?”

悦宝一直哭,身为母亲的她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母女连心,悦宝的无助恐慌还有胆怯,她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也正因如此,秦书黎才要为了保护悦宝,在林叔那些个盛淮安的眼线下表现得有棱有角,嚣张跋扈。

就算双方心知肚明如今的和平场景有多么虚假。

这些个威慑与隐藏的忌惮,到底也算是聊胜于无。

秦书黎的心脏越发酸涩,自指尖漫上心头的那股麻木感与很少见的无力在她的胸膛内决堤。

纵使她清楚,盛淮安除非是脑子抽了或者不想活了,否则定然会保她跟悦宝母女平安这一显眼的道理。

悦宝紧紧环着妈妈的腰,像是一路上缥缈无依的心缓慢地安定下来,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轻声念叨:

“我……我想吃家里的早茶,我呜呜呜我想吃音音姐姐说的酸辣粉,我还没……还没把小吃街逛完呢!”

盛铭哥哥跟安泽哥哥说要请她喝石榴汁吃炭烤牛肉的!

深夜难熬,秦书黎只扬起苦涩的笑,努力低声哄着:

“没事的没事的,妈妈到时候会陪你去的,别哭别哭……”

却是不知是在努力说服谁。

悦宝早已闭紧双眼,不知道是已然睡去,还是悄悄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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