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宇临闻言神色逐渐黯淡,他眸中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悔恨和愤怒。
那是此前温柔如水的娄宇临从不会出现的神情。
“我知道,苏大人信中说过你被种了合欢蛊,这不是你的错。”娄宇临平复心情,再次开口,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我不想骗你,所以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
“我不介意!”娄宇临赶忙截断徐修越的话,“修越,我知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也不介意。”
徐修越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他也只冲对方笑笑,“好,你不介意就好。”
“你休息两日定是要进宫同父皇禀明一切,到时我同你一起去,向父皇说明我们二人的事。”
徐修越闻言放下筷子,他看着娄宇临认真道:“我明日一早便会出发,你不要同我一起,你晚两日再入皇城。”
“为何?”娄宇临不解。
徐修越冷笑出声,“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娄宇临稍一联想便反应过来,“你要去找娄宇其?”
“不错。”
“修越,我知你战败被伏是被他所害,这笔账我们日后定是要向他讨的,只是现下你千万别冲动。”
“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徐修越面上划过一抹残忍的笑,话落,他没再多言,便开始埋头吃饭。
徐修越第二日一早便和苏辰安秘密出发前往皇城。
从小北城出发,快马只需四日。
徐修越苏辰安入皇城时天已黑透。
夜晚皇城热闹,煌煌灯火阑珊,虽不如凤鸣那般奢靡,但比起小北城,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辰安交代了几句便回了苏府,徐修越则换了身夜行衣,悄悄潜入三皇子府。
娄宇其刚从外喝花酒回来,酒气熏熏,裹了一身脂粉香,味道怪异难闻至极。
婢女将娄宇其扶回房间,掌灯之后便离开。
躲在暗处的徐修越不悦蹙眉,他抬手扇了扇空气中的怪味,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便从柜子后走了出来。
“三皇子去哪鬼混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可叫我好等啊。”徐修越声音冷不丁从后方响起,娄宇其脱衣服的手顿住,他一个激灵,酒当即醒了大半,回身见一袭夜行衣的蒙面人时吓了一跳。
“你是谁!”娄宇其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黑衣黑面的人。
“三皇子果真贵人多忘事,才几月不见,竟连本将军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你,你是徐修越!”娄宇其一脸惊恐,说完他忙大声喊人,拔腿就要往外跑。
徐修越直接闪身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敢喊老子宰了你!”
威胁的声音落下,徐修越便直接拔出匕首倾身过去,说话间,那明晃晃的刀刃便已经抵在他喉咙上。
娄宇其吓出一身汗,他赶忙抬手,“本殿不喊,你千万别乱来!”
徐修越嗤笑一声,而后拉下蒙面黑巾,用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眸中戏谑,“怎么,你以为你跟段祁钰合作,他就能替你拦住我,不让我回来?”
娄宇其喉咙咽了咽,紧张问:“你,你何时回来的?”
徐修越笑而不语,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好在苏辰安有先见之明,两人猜出背后跟段祁钰合作之人是娄宇其后,一路回来便故意隐了行踪,还以段祁钰的名义放消息给娄宇其,告诉他徐修越并没逃回来。
这才让他放下戒心,否则这一路上,肯定免不了他的追杀。
见徐修越不说话,娄宇其胸口上下起伏,他小心翼翼看着身上之人问:“你回来就回来,来找本殿做什么?”
“当然是算账啊,难不成还是叙旧?”
娄宇其装傻问:“咱们有什么账好算的?”
“嘴硬是吧?”徐修越轻蔑一笑,直接抓住他的一只手强行按住,而后拿着匕首便往他掌心扎去。
动作干脆果决,鲜血自掌心喷溅,赶在娄宇其大喊出声前,徐修越赶忙捂住他的嘴。
撕心裂肺的喊声变得呜呜咽咽从徐修越指缝间漏出,娄宇其拼命挣扎,却仍是被徐修越死死按住。
“别出声,不然本将军再扎你另一只手。”
“嗯嗯嗯!”娄宇其抖得跟筛糠似的,他疯狂点头,含泪应下。
徐修越才将他放开,娄宇其便扯着嗓子出声喊人。
徐修越早就料到这一步,他快速捂了他的嘴,没犹豫,拿起匕首就朝他另一只手的掌心扎去。
鲜血再次喷涌,娄宇其疼得青筋暴起,他双眼拉满血丝,额上冷汗岑岑。
他整个人挣扎得越发厉害,徐修越只按住他,看着他不为所动。
“啧,都让你别出声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呜呜呜……”娄宇其赶忙挣扎着求饶,一个劲摇头。
徐修越将捂在他嘴上的手拿开,看了掌心一眼,而后“咦”了一声。
便嫌弃地朝他身上擦了擦。
娄宇其这次没敢再喊,他喘着粗气,问眼前人,“你,你到底想怎样?”
徐修越收回手,神情变得严肃,“因为你,我徐家军死伤惨重,本将军还被人掳了囚禁这么久,你现在,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跟本将军说清楚,不然,我剁的可就不是你的手了。”
书中对徐修越如何设计被俘只一笔带过,并没有很详细的描写。
如今不受剧情限制,徐修越觉得有必要弄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娄宇其看着他,满眼惊惧,在徐修越不似玩笑真想宰他的眼神威压下,权衡片刻,他还是将事情真相说出。
“最后一战前,有人给本殿送了信,说如果这场仗你胜了,那么娄宇临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他要跟本殿合作,各取所需。”
“合作什么?”徐修越神色稍凛,他将匕首抵在娄宇其喉咙口,谨防他耍花样。
娄宇其眼神飘忽不定,他哆哆嗦嗦抖着唇说:“他点名道姓要你,他教了本殿对付你的方法,于是本殿买通你徐家军中的人,开战前一晚让他悄悄给你下了毒,你在战场受伤,混乱中便被本殿的人趁乱带了出来。”
徐修越锁着眉语气不善,“然后呢?”
“然后本殿按照那人的要求,把你困在边境一村落中,然后放出你战败失踪的消息。”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被段风宸种的合欢蛊?”徐修越声音急切,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当时他中毒后一直昏迷,后来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再醒来时他人已经被段风宸带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