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表妹的好感度还在波动！
听到八戒的声音，沈清宴差点没给它跪下。
“多少了？”沈清宴问道。
八戒：还在检测中……
沈清宴：“……”他知道凌迟是什么滋味了。
一旁沈映已和骆修远搭上话。
众人虽有些在意他太子的身份，但沈映为人十分和善,又有着顾承安这个大大咧咧在一旁，没一会儿就和大家拉近了距离。
骆修远说：“高句丽信奉佛教,圣人继位时便送了一尊木雕水月观音佛像来，当时圣人见口赞不绝口。此番我将作监雕塑的佛像，必然会比当年高句丽的那尊水月观音来的更好。为了这尊佛像，将作监诸位锻造大师不仅提升锻造技法，还特地去报国寺学习了佛法，研究了不同地方佛塑的精妙之处，此尊佛像一定是集大成者，太子殿下可以放心。”
沈映听得认真,不时说道：“你们肯这样钻研,父皇知晓后定会十分开心。孤刚才见你这屋子里还有一些关于高句丽佛像的书本,你可是懂高句丽语？”
骆修远不好意思笑道：“下官出生后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去了幽州一趟,除了官话，旁的地方的话都说不清楚。这不特地请了顾兄来帮我看一看么，顾兄对高句丽语倒是十分熟悉。”
沈映没想到顾承安还有这方面的才干,顿时起了兴致,对顾承安道：“孤记得你父亲任幽州刺史已有十来年了吧。幽州归属安东都护府，听说这次便是由安东都护府的人护送使团入京。”
顾承安正色道：“幽州比邻突厥和高句丽,圣人仁慈，允许我大夏与两国互通往来,因此小民也会几句高句丽语。”
沈映听得他的自称，诧异道：“顾兄没有在幽州担任一官半职吗？”
顾承安笑道：“小民心若不系舟，对仕途之事上顺其自然即可。”
沈映却不认可他的想法,劝道：“大丈夫理应报效朝廷。我听清宴说顾兄身手矫健，又懂高句丽语，不妨去卫所试一试，哪怕是千牛卫，以顾兄才干也是当得起的。你若想去千牛卫，孤可以给你一封引荐信，你拿去给吴大将军即可。”
顾承安也不再推辞，叉手一礼：“多谢殿下关怀。殿下都如此说了，小民莫不敢辞。”
沈映笑道：“不要以为有孤的引荐信就万事大吉了，吴将军向来是个铁面无私的，你可要让他服气才行。”
沈清宴顾不得八戒那慢腾腾的计算，抽出空来，替顾承安背书：“二哥你就放心吧，顾家表哥的武艺寻不妨五个千牛卫都拦不住他。你若感兴趣，不妨在吴将军校考顾表哥时去校场看一看。”
沈映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
顾舒窈见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又看了看她那笑的一脸憨厚的亲大哥，心道，大哥这次来长安的目的就入千牛卫，按照普通程序，大哥就算入了千牛卫也只是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可若只为了当一个普通千牛卫，何必千里迢迢来长安。大哥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成为千牛卫的中坚力量，如今有了太子的引荐，要达到这一点便容易许多。这样一件事，居然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办成了……
想到小时候二哥调皮到飞天遁地，将爹娘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但每当遇到大哥总是瞬间乖巧的跟个鹌鹑样，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腹黑的人啊……
心深的太可怕了。
顾舒窈默默抖了抖，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沈清宴，嗯，还是看沈清宴适合放松脑子。
从刚开进屋开始，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顾舒窈对旁人一向都是观察入微，沈清宴刚来时尤其是说到匕首时还挺开心的，等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又低落下去了。
许是因为大家都关注太子去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若是搁着旁人，顾舒窈必然不会往这个方向想，毕竟那可是太子啊。但沈清宴是谁，人间小水仙，天上地下唯他独美。
沈清宴早就注意到顾舒窈再看自己，结合她那瞬间归零的好感度，忐忑问道：“表妹？”
顾舒窈托腮，饶有兴致道：“我刚发现表哥你……”
沈清宴紧张：“嗯？”
顾舒窈双眼不自觉弯成了小月亮：“你的眼睛下面有泪痣诶。”
沈清宴：“…………………………………………………………”就这？！！！！
不，不，他不能生气。
表妹能关注他眼下的泪痣，这是表妹观察入微的体现。证明表妹虽然好感度是零，但对他基本的关注度还是在的。多谢爹娘给的这张脸，至少无论是谁都不会忽略掉他。
叮咚！
已检测到表妹对宿主的好感度，十、十五、二十五、三十五！正向！无情绪颜色。
八戒的声音终于响起。但很奇怪，这一次，沈清宴觉得自己的心情没有像刚才那么大的起伏了，毕竟都是经历过从八十八瞬间归零的人了，面对区区三十五的好感度，他还是很能把持的住的。
反正表妹的好感度总是跟别人不一样，波动的也特别强烈。
八戒：王爷你往好处想想，表妹多来几次这样的波动，我就能升级到3.0啦，能拥有更多的功能哟。
沈清宴：“这话听的好耳熟，1.0的你也曾这样说过，结果呢？”
八戒：结果就是王爷你现在清楚知道表妹喜欢花臂，还喜欢匕首，你弟弟特别喜欢羊肉锅呢。
沈清宴：“……”这可真是一个好用的功能呢。
“听说有泪痣的人都好哭。”顾舒窈突然凑近了几分，轻声道，“表哥，你哭过吗？”
沈清宴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一时间咽住了话。
然而风轻云淡的表面，内心里却是狂风暴雨：“八戒！！快测测表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八戒十分为难：抱歉，宿主您的要求已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沈清宴：淦！要你何用！
八戒垂死挣扎：或许，表妹就是问您以前有没有哭过？字面意思而已。
顾舒窈说完那句，立刻坐直了身子：“算命的常说有泪痣的人，此生情路坎坷。不过当我见到表哥时，我就觉得那算命的说的都是假话了。若表哥都算情路坎坷，天下的男儿郎们岂不是要气死。”
沈清宴还没说话，一旁的沈映便连连点头：“顾家表妹说的有理。”
顾承安与骆修远也跟着点头，十分赞同，任凭谁看见沈清宴出行的那场面，都是一阵羡慕。
沈清宴：不是，你们怎么能这样啊，还让不让他好好过了，你们知道啥叫好感度吗？！你们知道八十八的好感咻地一下没了的感受吗？啥都不知道，就在这儿点头！
一群肤浅的男人！
啊！我找到了！
沉默的八戒突然嗷了一声，差点将沈清宴吓趴下。
八戒：我刚去查了资料，我看到了一句话，觉得很适合表妹对宿主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沈清宴抱着怀疑的态度：“你说？”
八戒：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之情，那也就是离爱不远了。表妹问你哭过没，肯定是想探究一下你的过去嘛。
沈清宴内心毫无波澜：“请测一下表妹现在对我的好感度。”
八戒:呃……还在三十五。
沈清宴：“三十五是普通好感？”
八戒：是的。
沈清宴：“表妹距离你说的那个程度还有多远呢？”
八戒：咳，我再去查查资料。说完，又不吭声了，在脑海中持续装死。
沈清宴默默叹口气。
而那个始作俑者，还笑盈盈的望着他。或许是见他没说话，顾舒窈眼神闪烁，小心翼翼问：“表哥你生气了吗？”
沈清宴心情颇为复杂，他于心不忍啊，除了原谅她，他还能怎么办。只是瞧着表妹难得露出像小兔子一样受惊的模样，沈清宴生出一股恶趣味，故意道凶巴巴问道：“哦？我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顾舒窈眉眼清清亮亮：“表哥生气的模样太短暂啦，我只记得表哥你好看的模样。”
沈清宴：“………………………………………………………”她她她她……
八戒：王爷你没事吧？！
沈清宴：“表妹太过分了！！”
八戒：？就……不是很懂宿主的逻辑。
沈清宴：“她怎么可以用只有三十五的好感度对我说这样的话！”qaq
八戒：……人类的情绪太复杂，它还是滚回去查资料好了。
顾承安咳了一声：“窈儿，别胡闹。”
顾舒窈赶紧坐好，垂头玩着手中团扇，别提有多乖巧了。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沈映与骆修远约好明日还会再来将作。沈映倒是知道循序渐进，猛不丁要见人家妹妹，哪怕自己是太子，骆修远肯定也对他没好脸色。
顾承安则照例忙自己的事去了。沈清宴与顾舒窈两人先一并将沈映送回宫，又结伴回到王府。
一路上顾舒窈的好感度倒是没有归零，但也一直在十到三十五之间来回波动。
一直到众人用过晚膳，各回各院时，八戒嗷了一嗓子。
我查到了！
沈清宴有气无力：“这回又是什么废话？”
八戒：哼，我这次专门去查了，为何有的人会情绪波动那么大。根据前人的归纳，大概有以下几点原因，我觉得都挺有道理的！
沈清宴：“说来听听？”
八戒：第一种情况：情绪波动太大是因为自身特别敏感自卑，会因为很细微的事情就触动。
沈清宴蹙眉：“表妹很自卑？”
八戒：这条略过，我们再听下一条。人的情绪波动太大，有时候是因为压抑久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宴无情打断：“表妹压抑什么了？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压抑的吗？”
八戒：呃……好叭，最后一条。有的人因为长时间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旦绷不住那根弦，就会情绪失控，导致情绪波动特别大。
沈清宴远目：“你觉得表妹属于这三种中的哪一种？”
八戒：……
从八戒哪里是得不到答案了。
沈清宴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散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顾舒窈住的客院。
丹红正端着杂物进来，见到他来，连忙福身一礼：“奴婢给王爷请安。表小姐正在锦鲤池旁赏鱼呢。”
沈清宴：我就是随便走一走，谁说我要来看她了？
“王爷可要一起来赏？”丹红问道。
沈清宴：“表妹很喜欢鲤鱼？”一边说着，一边随丹红往院里走去。
丹红：“是呢，表小姐说看着鱼儿游来游去就心情特别好。”
沈清宴默默对八戒道：“你还觉得表妹是个压抑的人？”
八戒：……
顾舒窈将最后一把鱼食洒到湖中，抬起身，便看见沈清宴踏着月色走来。褪去了白日的大红官袍，换上了一身月白襕袍，顾舒窈看他这样的打扮，嘴边不自觉的便噙着笑。
干干净净的大男孩，谁不喜欢呢？
“表哥怎么来我这儿了？”顾舒窈主动迎了过去，沈清宴身上除了皂角的香味，再无那些扰人的胭脂气。
沈清宴垂头看着那一池游得正欢的鲤鱼：“见月色正好，我在府里随便走走散一散。”
顾舒窈问道：“表哥可是在为高句丽和突厥使团事发愁？”
这一问倒是问道沈清宴心里了，他叹了口气：“提前与你说了倒也无妨。此番突厥来京的使团突然多了一位突厥公主。”
顾舒窈心头一惊，面色不改问道：“谁？”
沈清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宝乐，没错，宝乐公主。在河东道的时候还没有这号人物，过了关内突然冒出来了，现在礼部还要派人去突厥王庭核实是否有此人。对了，早上表哥说幽州与突厥相邻，你们在幽州可听说过此人？”
顾舒窈眸中涌动的不易察觉的波澜：“听说过。宝乐公主乃是突厥可汗侧妃所出，在突厥王庭里还算是一位得宠的公主。”
“那我就放心了。”沈清宴松口气，“我还真怕是有人冒名顶替的。”
顾舒窈：“除了宝乐公主，还有谁要来呢？”
沈清宴：“突厥三皇子阿史那嘎朗，你听说过吗？”
顾舒窈下意识道：“怎么会是嘎朗。”
沈清宴好奇问道：“表妹认识此人？”
顾舒窈立刻收敛的神色，平静道：“我们在幽州听说过，此人对大夏是面和心不和，此番他前来长安，表哥可要多加小心了。”
“谁说不是呢。”沈清宴蹙眉，“礼部之前推测此番来长安的可能是阿史那拓云，也就是突厥二皇子，毕竟他对大夏还算亲近。哎，人算不如天算啊。听线人说，拓云在数月前在突厥境内被贼人所伤，所以来不了了。”
沈清宴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轻轻笑道：“表妹可知那贼人是谁？”
顾舒窈垂眸敛色，微微摇头。
沈清宴：“据说是拓云皇子十分钟爱的舞姬干的。拓云想纳她为妃，舞姬不愿，便有了那么一出。若他不受伤，此番前来长安的应该就是他了。”
顾舒窈皮笑肉不笑：“是么。”
“表妹好像有点不高兴？”沈清宴在脑海里赶紧将八戒喊出来。
八戒惊讶：你怎么察觉到的？
沈清宴：“我好歹也跟表妹相处这么久了！”
八戒：表妹对你的好感度没有降，还是三十五啊。或许是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太血腥了吧，又是突厥王庭，又是打打杀杀的，表妹听得害怕。
沈清宴：有道理！
“不说这些了。”沈清宴赶紧转移话题，“过几日我就要忙起来，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在长安游玩，表妹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让云儿陪你去也是一样的，若我得空，也会一并来的。”
顾舒窈摇摇头：“表哥忙正事要紧，我在府里与姨母聊聊天，做些绣活儿也很好的。”
如此乖巧的表妹，要是好感度再高一点就更好了。
顾舒窈瞧见沈清宴手中的书，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沈清宴：“从骆修远哪儿借来的，他的佛像参考了一些高句丽的佛经古籍，我也得看看。”
顾舒窈：“这是高句丽语吧，表哥你也懂高句丽语？”
沈清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自然是不懂得。不过高句丽在写佛经时还会用上我们的大夏的文字，连蒙带猜的，我还算能读的下去。”
这时，顾舒窈微微杨眉：“表哥，除了我大哥懂高句丽语，我也懂。”
沈清宴：“！”
顾舒窈：“我还会一些突厥语”
沈清宴：“！！！”
顾舒窈脸颊微红：“其实……我见表哥这么忙也想帮些忙。表哥不会嫌我多事吧。”
沈清宴被一股巨大的惊喜给精准投中：“当然不会了！！”
苍天啦，他家表妹居然还是一个礼部人才！
而他沈清宴，在礼部辛勤耕耘数年，如今更是代理礼部尚书。
缘分，妙不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顾舒窈：大哥真腹黑，哎，心真脏。
顾承安：哈喽，有事吗？你好意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