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归宗门前。
看着如今的萧瑟，众妖不禁一阵唏嘘。
“没想到，人族的内斗竟然如此严重。”皇承风微微叹息，被圣人一枪贯穿神魂的那一幕如今已经历历在目。
“进去再说吧。”萧行说道，“离开这里？还是留下，都由你们选择。”
……
离归宗内，隐藏在暗处的柳州之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发觉了他们的身影。
“先生？您回来了。”柳州之从阴影中走出，敬畏道。
“嗯。”萧行点头，瞟了一眼柳州之腰间的白色毛笔，微笑着介绍向柳州之道，“他们之前也是宗门内的一员，如今已经回来了。”
“是。”柳州之回应，在打量了皇承风一行后疑惑道，“先生，只是若荇他们所说的师兄师姐，恐怕不是他们吧？”
“不是。”萧行看了看院门中的枯木，“他们躯体太久，需要用一些特制的手段。当然，所需要的时日也自然多一些。”
“宗主，那现在我们应该在何处安置？”皇承风上前轻声道，“如今我们脚下的土地按照人类的管辖，恐怕早已经被划给了仙剑宗。”
“不必担心。”萧行伸手将枯木收入了自己的空间，而后回应，“我们会有一片新的土地的。”
“哦，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萧行将印有梅花图案的好几个红色盒子取了出来，“这是梅花糕，都来尝尝吧。”
……
“您似乎很有自信。”柳州之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萧行，传音道，“复活已死之人需要原初的灵魂与躯体以及大量的纯粹灵气，就算您找到了他们的魂灵，可原初的躯体恐怕早已消散。”
“我知道。”萧行擦了擦嘴，又拿起一块梅花糕，“所以他们并不算是复活。”
“啊？”柳州之感到有些惊讶，继续传音道，“可是先生，您所做的都是复活之法啊……”
“难道您在炼制傀儡……”柳州之瞪大了眼睛，心中的畏惧再次显现。
“唉……”萧行很是无奈，只好向柳州之解释，“我不过是让一切事物回到本该运行的轨迹，所以一定会成功。”
“本该运行的轨迹……”柳州之先是一惊，而后脸色迅速变得惨白。
“咦？柳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程里凝华发现柳州之脸色不好，便不顾嘴里已经塞满了梅花糕。
“没什么……没什么。”柳州之勉强笑道，而后起身离开了。
萧行见柳州之离开，只是笑了笑。
能让柳州之猜到这片天地乃至宇宙的辛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傍晚，众人一同在仅存的两间房屋中休息。
摇曳的烛光犹如故乡的舞女，勾起了众人的回忆。
但萧行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仅此而已。
深夜，由于四位妖才复苏的缘故，便很快睡去了。
而凝华也还未完全适应新的躯体，便在若荇的陪伴下学习着。
萧行看着窗外，有些发呆。
不经意间，瞥见了不知是谁放在窗口的半盒梅花糕。
“一树梅花一放翁……”萧行小声喃喃道，“过去的记忆又涌现了，唉……”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黑肃他们已经睡熟了，不必担心。”萧行说着，便将窗口的那半盒梅花糕拿到了桌子上。
话音刚落，柳州之便推门而入。
“先生……”柳州之眼中仍有一丝担心，“先生您……真的要这么做？”
“自然。”萧行拿起了一块梅花糕，“不必担心。”
“可是……”柳州之立即压低声音道，“凝华的身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萧行微微叹了口气，将刚拿起的梅花糕又放了回去，“凝华并非这个世界的生灵，也就说她的躯体是被世界排斥的。孩子，你知道要想在异界复活只有使用异界之人的躯体吧？”
“可是，这么做……就没回引发天谴吗？当今绝大多数的世界是容不下一点异界之物的……”柳州之说着，便将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拿了出来，“这是我故乡的花，在我第一次踏足异界时，若不是因为我是万界之体，恐怕下场就与它一样……”
萧行看着有些伤神柳州之，微微一笑道：“你还没注意到吗？”
“什么？”柳州之微微蹙眉。
“这个世界的外来之人，你与凝华并非唯二。”萧行拿出了之前一本从陆离那里没收的一本，“这本书上所讲，绝非此世界的土著可以想出来的。”
萧行说着，又将神识扩散开来，带着柳州之看向了邺城门口的那家霖酒香：“你觉得又是什么让一个沉迷于酒业的商人将其他行业连在了一起？”
“这……”
“若非有其他人帮助，这家店或许会一直做这酒业生意，最终被万食堂吞并；而非如今前景大好，甚至于万食堂有了分庭抗礼之势。”萧行说罢，便塞了一块梅花糕在自己嘴里。
听着萧行的言语，柳州之愈发觉得恐怖。
但最后，柳州之还是强撑着，向萧行问道：“先生您似乎都知道，并且依您所说实在维护秩序……您，是卫道士吗？”
“不是。”萧行摇头否认。
听到这里，柳州之松了一口气，而后打定主意问道：“那先生……我虽从您的话语中有了许多猜测……但，还需要您的确认。”
“不需要。”萧行笑着躺下，一道无形的气息自体内而出，将自己与柳州之罩住，隔绝了一切联系后，说道：“这世间的道理便是如此，这片宇宙也是如此。无数的往复，无尽的堆叠，永恒的轮回。”
萧行顿了一下，见柳州之并未说话，便继续说道：“你们都是轮回中的景色，是无尽堆叠的物质，而我，是陷于无尽轮回记忆之人。”
“先生……”
“尽量不要说话。”萧行打断道，“这是世间乃至这片宇宙的辛秘……但我没有打破轮回，因为我知道一旦轮回打破，那么秩序便会错乱。而秩序一旦错乱，便会引起这个宇宙内所有的崩坏。”
“我……不想在让眼前之人只活在记忆中了。”萧行笑了笑，同时朝着李若荇的方向望了望，“当然，我也真心感谢这位将我从轮回中拽出的轮回之人。”
萧行说着看了柳州之一眼，便继续说道：“如今大劫将再次降临，但是这次劫难似乎连轮回也难以承受。所以有了许多偏离之事，当然如你所说，每个世界的卫道士即将醒来，将这一切重新拉回正轨。”
……
月色之下。
萧行内心的想法也说得差不多了。
“记住，今日的谈话只可心里默念，不可说出。”萧行看着正在离开的柳州之，传音道，“大劫之下，帝神尚为蝼蚁，你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