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这时已缓过了神，过去帮忙说:“这回你们信了吧？他们现在干甚呢？”
老婆用手捶着胸口说:“老不死的，鬼话连篇，还不忘数落我的不是。”
厚嘴插话说:“我没看见鬼，只看见我爷在装模作样，好象跟谁一块喝酒呢。嘴里还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却是两个人的声音。”
陈四说:“另一个是张老四的声音，我太熟悉了。”陈四老婆啊呀了一声，嚷嚷说:“对对对，就是那个死老汉的声音。”
三个人一交流，急得抓耳挠腮面面相觑。陈四老婆说:“鬼都进了家了，这可咋了得呀！”
又搓手说:“死鬼来了扰一会儿走了还好，要是不走可就麻烦了，每天这样还不把人吓死。你倒是快点想点办法呀！要不，我晚上是不敢在这个家呆了。”
陈四气咻咻骂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降妖驱鬼。”
还是儿子脑子灵，说:“爹，既然那个声音是张老四，那就找张书记来看看，说不定鬼见了自家人就走了。”
陈四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又返身从锅台架子上取了擀面杖提在手里，拉开家门时还警惕地往外探着看了看。
一进张家门，陈四越急越说不明家里发生的可怕事，只好揪了张石竹来家里。一进院，他战战兢兢把张石竹推到南房的窗子前，说:“队长，我说不明白，你自己不要出气，看了听了就知道了。”
张石竹透过窗纸孔，看见陈老汉在地当中走来走去，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什么，那盏煤油灯吐着小火苗，把老汉的影子时而大时而小地印在墙上。张石竹没看出什么，回过头对陈四说:“没什么呀！就是你爹在走动。”
陈四说:“不要着急，队长你再看看，对了你再听听他跟谁说话呢。”张石竹重又把眼睛挨到窗纸洞，没想到陈老汉也正从那个孔往外望着，两人双眼近距离一遇，张石竹吓得“唉呀”叫了一声。
张石竹心无顾忌，让陈四开了铁门锁，迎着一股怪味走了进去。陈四领着儿子老婆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陈老汉坐回炕沿边，说:“四娃，今天这么晚了，昨还不给爹吃晚饭啊？爹饿了啊！”
陈四瞪着眼睛看着老爹肿得明光锃亮的脑袋，疑惑地问:“爹，刚才家里来谁了？”
陈老汉平平静静地说:“能有谁，你张四大爷呗。”
陈四追着问:“我哪个张四大爷啊？”陈老汉说:“就是黑他爹啊！”
陈四说:“爹呀，你老糊涂了，我张四大爷人早死了，他咋会来呢？”
陈老汉说:“我知道，他只是来看看我，还给我提着一瓶酒呢。这不是，酒还在这呢。”陈老汉指着炕上说，发现没有酒瓶，四面寻找起来，嘴里还自言着说:“怪了，刚才还放在这，咋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一切张石竹都听在耳里，也看在眼里了，因了家中刚刚发生的事故，他无心多想，只是认为老汉人老糊涂了，肿头病折磨出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