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47、第四十七回

诗曰:

半生艰难笑沧桑,繁华成风梦黄粱。UC 小说网:百转心思为他人,万般苦楚心中藏。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这齐瑞暮册立太子,昭告天下,便是消息传到北戎。蒙托尔即言囧朝背信弃义,且原大王子哈乞萨与囧朝王太师勾结,搅乱蒙托不达神祭,杀部族子民抢掠财报。又言太师勾结皇子齐瑞暮把持朝政,绥靖王受其迫害不得返乡,特此求助大王蒙托尔出兵清君侧!

自此便是举兵南下,铁骑过境,寸草不留。一时北境搞紧,文书如雪片般飞抵京城。

皇上坐在龙椅上,慢慢喝着茶,看着杯子里的叶子上下翻腾。内阁诸大臣皆是小心翼翼不敢轻言,只管将眼光交换。太子齐瑞暮亦是面上平淡,不发一言。

片刻之后,皇上咳嗽一声道:“我军边防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兵部员外郎骆柯上前道:“启奏陛下,只因蒙托尔早有准备又是突然发难…”

皇上瞅他一眼,骆柯便不言语。张猛上前道:“皇上,末将愿领五千人马,剿灭蛮夷!”

皇上笑呵呵道:“张将军气度慨然,果是我朝第一猛将!”

张猛一皱眉,却不知皇上究竟是准还是不准他出兵。这便溜了一眼皇上面色,却是甚麽都看不出来。皇上慢慢放下杯子:“太子,你也说说。”

齐瑞暮想了想便道:“按说边境这些年都有操练,当不至有所松懈。可从战报来看,分明是…”却又躬身道,“请父皇恕儿臣妄言之罪,儿臣方敢说。”

皇上一眯眼:“内阁议事,就事论事,说吧。”

太子齐瑞暮这才立直身子道:“看蒙托尔发的所谓檄文,不过是狂犬吠日。但儿臣想,他说甚麽绥靖王求助云云,却是值得推敲。”

皇上看他一眼:“接着说。”

“是,儿臣遵旨。”齐瑞暮清清嗓子便又转头看向大臣,“起初儿臣以为是他们挟持王弟,想叫我朝军士绑手绑脚投鼠忌器。可从今日边境战况而言,分明是得了极熟悉我军内情之人指点,这才**,直如出入无人之境。”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议论,便都晓得太子要说甚麽了。

皇上面上一丝波澜也无:“嗯,张老将军以为如何?”

张猛叹口气,上前抱拳道:“皇上,太子殿下虽未曾上战场,但说的…却是在理。”这就拿了边关送的折子,指着西侧墙上挂的图道,“皇上请看,我朝北境与北戎交接的松志、樊安、林取、琨华四处都有重兵把守,故此北戎避其锋芒,反而转入阀锦、焦贯两地。这两个地方儿便是兵力最弱所在…”

“布防甚麽的,也不是甚麽秘密。”皇上扬手打断,“派一两个探子住上十天半月的,也就明白了。”

张猛便又道:“皇上再请看当日阀锦之战。”便以手点图,“守城官兵见北戎骑兵到,便闭门不出,严防死守。可北戎士兵却迂回先取下焦贯,前后夹击,攻破焦贯。焦贯可是近些年方营建的,起先不过是个小小兵营,百姓方才慢慢以之为点建起城镇来。”

皇上凝神一想:“是,便是三年前…”却又顿住。

张猛看着皇上道:“便是三年前赵大人上言有民便要保之,皇上恩典才在此营建城镇。其中布防街道都在营建中,可北戎士卒却如同自家宅院,出入自由。这就引人生疑!”

皇上斜他一眼:“张将军,莫忘了赵壑可是一直关在天牢,难道你想说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与北戎私相往来?”

张猛一躬身,骆柯却道:“皇上明鉴,张大人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这便看了一眼张猛道,“便是赵大人离京回京时,都曾嘱咐兵部要钉牢北境,免得北戎趁机发难。”

太子齐瑞暮微微一眯眼亦道:“张将军说的并非赵大人。”

皇上便又看向张猛,张猛无奈只得抱拳:“皇上,据言我军与北戎交战时,蛮子有一个极厉害的头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行踪飘忽不定用兵如神,最神秘的莫过于他头戴面具…”

“得了得了,再厉害也是敌军,哪儿有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皇上似笑非笑摆摆手,“你们说北戎熟悉我军情形,又说有个神秘将军,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想说那个甚麽了不得的将军是瑞儒麽?”

众人这就凭其凝神不敢出声,皇上顺着他们一个一个看过去:“你们说是他,便是有人看见了?兵法浩繁,可万变不离其中,就有用兵相似又有何异?”

王太师缓缓上前跪下道:“皇上,老臣实在听不下去了,有话要说!”

“太师但说无妨。”皇上微微一挑眉头。

王太师跪直身体拱手道:“绥靖王身陷险境,如今生死未卜,却有些人居心叵测要把污水往他头上推倒,老臣气不过!”

皇上却笑了:“太师也别生气,便是有人这般想,也是可明白的。”

王太师哼了一声:“看看蒙托尔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挑拨离间的!太子册立是皇上的主意,却污蔑老臣与太子居心叵测。老臣横竖是老骨头一把倚老卖老也不怕了。可太子勤勉用功,怎能这般说?再看他说甚麽绥靖王求助云云,怎麽可能?诸位大臣都是与绥靖王共事过的,他是那样儿人麽?”

皇上这就挑眉一笑:“太师便是有理,朕也不糊涂。爱卿忠君体国,堪称我朝表率。太子…若是他行差踏错,朕又怎会将江山社稷交付与他?”

太子这就跪下,泪盈于睫:“父皇…”

张猛这就咳嗽一声,抱拳单膝跪下:“皇上,太子,末将不过就事论事,若是说错了,末将自领一百军棍就是!”

“张将军言重了,并非责难将军之意。”太子叹口气,“不过是挂怀王弟,这才言语冒犯了。”

王太师亦道:“将军啊,咱们都是老骨头了,有话便说,你可别介意。”

张猛哼了一声,还要说话,皇上却一摆手:“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这就凝神一想方道,“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快平定边乱,诸位爱卿有何妙计?”

张猛道:“皇上,末将愿立军令状!不踏平北戎誓不还朝!”

骆柯亦出列道:“末将愿追随张将军!”

皇上想了想道:“出兵自然是要的…只是张将军,朕盼你坐镇京城,稳定军心。”这就看着骆柯道,“骆柯听封,朕封你为荡北将军,准领三万人马,不日出京,剿灭戎蛮,救回绥靖王!”

“臣遵旨!”骆柯跪下抱拳,却又道,“皇上…”

“怎麽?兵不够?”皇上一眯眼。

骆柯垂目道:“不,三万人足矣。只是皇上,臣不敢担保绥靖王的性命。”

“嗯?”

“便是王爷不曾降敌,若北戎以王爷为质,末将是战,还是不战?若是王爷降敌,两军战前刀剑无眼。究竟该如何,还请皇上明示!”骆柯一口气说完,这就俯身叩首。

皇上看他一眼方道:“若是这个都想不明白,你还出征做甚麽?”

骆柯便又磕头:“末将明白,但请皇上准臣带一个人去。”

王太师闻言皱眉,正要言语,皇上便已然笑了:“谁?朝中大将随你宣调。”

“多谢皇上恩典,,末将想带赵大人去。”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色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皇上眯眼一笑:“你要带哪个赵大人?”

“便是在天牢中的赵大人。”骆柯缓缓道,“皇上不是后悔了吧?”

皇上道:“可他现下是——吏部尚书何在?”

王润则这便上前跪下:“皇上,此事吏部折子前日已呈交。”

皇上淡淡道:“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儿都说说吧。”

王润则躬身道:“臣遵旨。”这便起身充诸位大臣一拱手,“吏部奉皇上之命彻查行刺一案,因人犯卞成在狱中被毒杀便断了线索。不日前赵壑大人家仆小春儿前来投案,说是他买通卞成行刺皇上。怕卞成不依允,这才假冒赵大人之名。”

众臣便都惊愕,面面相觑皆是不信之色。王润则又道:“之后刑部侍郎方华矩方大人及内务府襄理罗灵辉罗大人亦是反复审问,小春儿便是认罪伏法,前后供词相同并无出入。且卞成所居之地百姓街坊有认出小春儿在皇上遇刺前几十日内数度出入卞成家中。以此为证,可知小春儿与本案有莫大联系。”

罗灵辉上前道:“自然下官等也怕他是受人唆使出来定罪,这便彻查了赵大人行踪…”这便抬眼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面色如常方道,“就内廷侍卫太监之言,小春儿出入卞成府中前赵大人一直在宫里,不曾见甚麽人亦不曾与何人有往来。待得…赵大人秘密出使,亦是无人知晓。”

皇上咳嗽一声道:“赵壑出使北戎,是朕的主意。这事儿只有王太师与朕知晓,为着行事便宜,故此并未与列为臣工言明。”

大臣们便都躬身,心道这总不能说皇上有意欺瞒。只是就此而言,也不能说赵壑毫无嫌疑,这便交换目光不言语。

方华矩亦出列拱手:“下官审问小春儿时,他反复强调此事与赵大人无关,然他行刺皇上动机令人费解,便是会审时亦有大人言赵大人亦无行刺动机。故此下官反复审问,小春儿方招供,言他是赵大人奴仆,眼见主子忠心为国,而他勤勉无人称赞反而…”这便看眼皇上方道,“皇上亦是对赵大人不公,这才心生歹念…”

众人这便心下了然,都晓得皇上和赵壑的事儿,内宫也曾私下传出些皇上折腾赵壑的事儿来,若真是忠仆,如此行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上这就叹口气:“可不是?朕拿了他们呈上来的折子百感交集,便是诸位说说,朕该如何断案?”

王太师这就躬身:“皇上,如此看来,赵大人便真是冤枉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颔首赞同。皇上挑眉道:“那便是说,朕为君失道了?”

方润泽躬身道:“皇上明鉴,乡野小民不懂世事,自然不明就里。皇上辛劳,天地可鉴。”便又一转话锋,“依微臣所见,赵大人无罪便该开释。至于小春儿,刑部查得他并无家人,又是自小入宫由先皇赐予赵大人的…”

“朕的意思,便是这事儿悄悄过了算了。那个甚麽小春儿的,虽是愚蠢至极,但衷心护主,对朕有所误会…”皇上皱眉道,“赏他瓶毒酒,就这麽办吧。”却又一顿,“就叫赵大人去宣旨吧,宣旨完了再和骆柯去北境。”

骆柯闻言心里一叹,看眼方润泽,两人心里俱是难安。想皇上自然晓得小春儿打小就跟在赵壑身边,这事儿要赵壑去,分明是…却又无奈,只得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皇上看着面前的茶盏,里头儿的茶叶便都沉了下去,水色也泛黄变冷了,这便摆手道:“就这麽办吧。”

众臣告退,皇上嘴角带笑,便也自殿后走了。

诸位看官啊,这事儿便是百转千回,预知这赵壑晓得皇上如此办理,又待如何?咱们下回“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再说!

要是中个五百万,小老儿就云游四海再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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