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返回了盐场镇。
很好，问题不大。
城墙的北侧遭遇了一次进攻，但很快被守军给化解了。
自己这边的损伤也不大，壕沟也只丢了五分之一甚至更少。
就是龙晶箭消耗的有点多。
毕竟一轮齐射就是几千根，消耗实在太大。
又不能不用，因为这东西，对付尸鬼，一箭更比六箭强。
北侧的攻击战中，由于要支援抵抗入侵壕沟的尸鬼，用掉了不少。
克雷带过来的这批补给，算是给库存回了一口血。
“我们的敌人似乎停止进攻了。”
夜晚，盐场镇的指挥中心里，克雷和一大帮子贵族聚在一起，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
“看样子是的陛下，原本我们以为祂们会利用夜间我们视力受阻的问题来夜袭，结果从傍晚开始，死人的进攻就逐渐停止了。”
泰陀斯·布莱伍德公爵回答道。
“估计是被白天的野火给炸怕了，别说，铁打的军队，面对那样的军队也该逃跑了。”
瑞卡德·卡史塔克倒是乐观一些。
不过马上，就遭到了梅斯·提利尔公爵的质疑：
“伯爵大人，我必须提醒你，死人不会害怕，祂们对同伴的伤亡根本无感。”
众人承认“充气鱼”首相说的没错，但你这个义正词严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果然，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立刻回嘴道：
“那好啊，那尊敬的首相大人你来解释解释，那些死人为什么不进攻？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卡霍城伯爵语气嘲讽。
御前首相一下子涨红了脸，很明显，他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因为大家都不能理解，之前一路狂飙突进的死人，就丢了白天那一点儿兵力，就不敢继续进攻了？
异鬼们真的这么怂？
不至于吧？
前后反差太大，让人不能理解。
克雷也想不明白，跟异鬼打仗，对对面的智商估计颇为薛定谔。
说祂高罢，一顿野火送了两万人头之后，还要在城北再送一波。
说祂低罢，那谷地丢了，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攻下烛穴城的多兵种配合，肯定是这帮家伙指挥的。
就很让人费解。
为啥就不夜里来一趟呢，我这裤子都……啊不是，陷阱都准备好了，伱不来就很尴尬啊。
等等……
克雷一愣，他可能知道这帮异鬼想干什么了。
“快！命令投石车，给我标定最远距离，朝着死人的位置给我扔一些能照亮的东西过去。”
大家都被国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给说愣住了。
看这帮人都没反应，克雷直接一拍桌子，指着满脸迷茫的瑞卡德·卡史塔克喊道：
“赶紧去！”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国王的命令，只能一头雾水地去执行命令了。
等到他离开，众人这才看向了突然下命令的国王。
泰陀斯·布莱伍德公爵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您这是？”
克雷直接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怀疑，这帮异鬼，可能是借着夜色和暴雪的掩护，跑去偷袭我们的后勤中心去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立刻反应过来刚刚国王命令的意思了。
这是要照亮尸鬼的后方阵地，看看还有多少在那里。
“不会吧，祂们，有这么……额，聪明？”
梅斯·提利尔公爵喃喃自语，声音却是不小，招来了很多人的白眼。
国王的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
十颗点燃的火球被扔到了投石机的最远距离，也就是之前和尸鬼大军接触的大后方。
然而，这情况，确实如克雷所料。
原本留在那里的漆黑浪潮，如今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完全消失了。
妈的，这些狗东西，居然真的演了他们一把。
哈洛威伯爵的小镇那里，虽然还有四五万兵力，但都不是像他们这些跟死人碰过面的精锐。
这黑灯瞎火的，一旦让死人偷袭得手，造成大溃散，那就麻烦了。
说实话，四五万人损失个两三万克雷都不心疼，但那里可是存着供应血门大军前线的所有兵器物资，粮食军械全在那里。
这要是丢了，可就彻底糟糕了。
“陛下，我们得想办法提醒那里的军队小心，史塔克公爵留在那里，但他不知道死人正朝他那里去啊。”
泰陀斯·布莱伍德公爵有些着急，他当然也知道那里的重要性。
克雷没去理会他们的意见，自己来到地图前，看了一眼两地之间的距离。
距离很近，但有个问题，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在南，而异鬼在北，他们中间，隔着三叉戟河汇集为一的那条大河。
上面有浮桥，驻扎着一些守卫部队。
有些来不及啊。
以死人的那种完全不要命的行军速度，一个晚上绝对够了，基本会在拂晓发动进攻。
那是最松懈的时候！
思考一阵，心中有了决断，克雷沉声道：
“命令，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加兰·提利尔爵士。”
被他点到的两个人兴奋地出列行礼。
“你们两个，立刻集中所有的骑兵力量，出城，不要理会外面的那些杂兵，撞开祂们，然后去追击死人的主力。”
“记住，缠住祂们，拖慢祂们的行军速度就行，千万不要被反过来包围了。”
两个能统帅骑兵的贵族同时领命。
“泰陀斯·布莱伍德公爵，我要你，在瑞卡德他们出城之后，立刻对外围的死人们，发起进攻，但要等到天亮，用你们的龙晶箭，还有野火罐子，给祂们最大的杀伤。”
“一定不能让祂们顺利撤退，去支援哈洛威伯爵的小镇战场。”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你来指挥，后勤的事情交给我的首相。”
所有人都听出了国王的画外音。
“陛下，您要去哪？”
他们知道，国王肯定不会逃，难道？
“我要提前过去，随时准备烧了浮桥，一旦战事不顺，我就让祂们过不了河。”
“盖列索斯就在南岸，巨龙的速度肯定比祂们要快。”
没人质疑，克雷的威望就是如此之高。
国王都要上战场御龙拼命了，他们能说什么呢？
……
半夜的哈洛威伯爵小镇一片寂静。
除了那点燃的火把，整个小镇内外都是静悄悄的。
四万八千大军驻扎在这里，但他们并没有临战的感觉。
北方有血门在开打，东面有盐场镇迎敌。
布林登·河文刚刚到位，虽然一再催促军队加强戒备，但效果并不好。
晚上祂总是睡不着。
这次在烛穴城的溃败太快了，让祂根本没时间反应。
旧神又不像拉赫洛的祭司那般，可以直观地变出让人惊叹的火焰魔法。
至于拥有绿之视野的那种旧力者，在军队中很少出现。
所以，祂本来还想着，等到暴雪退去，控制着乌鸦群好好地在烛穴城战场上展现一把自己。
结果根本没轮的上，直接就溃逃了。
克雷·曼德勒把祂丢在了哈洛威伯爵的小镇来防守，看似一人掌控四万多人，但实际上的意思很明显，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唉，真是倒霉。”
又翻了个身，布林登·河文打算动用旧神之力，强行让自己入梦。
但刚刚闭上眼睛，祂放在外围的眼睛，就向祂传达了一个消息：
“克雷·曼德勒怎么来了？”
三眼乌鸦瞬间精神了。
要论这世间，除了异鬼让祂害怕之外，也就是这位了。
祂来找自己，好吧，或者说找的不是自己，那身为哈洛威伯爵的小镇的最高指挥官，祂就必须起来迎接。
果然，五分钟之后，祂就在夜空中，透过风雪，感受到了那缓缓落地的巨大热源。
克雷用来两个小时，从盐场镇赶到了他的目的地。
“赶快，别跟我废话，异鬼冲你们这里来了，把士兵都给我动员起来，准备迎战。”
克雷从龙背上一下来，立刻就说道。
布林登·河文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瞬间难看。
“陛下……盐场镇那边？”
他还以为盐场镇丢了，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知道他在想什么，克雷直接摆手打断道：
“那边好着呢，你还不允许祂们绕过来打你们？放心，你们这边守住，我已经命令盐场镇驻军全力围歼还在那装模做样围堵我的死人剩余兵力。”
“敢这么玩，那我就给他们包个大饺子。”
也就是异鬼不熟悉这里的地形，缺乏渡河手段的祂们，一旦被烂在河北岸，那就等于是背水一战。
祂们可没有人姓韩，这样的地势就是绝境。
“我现在就去。”
布林登·河文立刻就上马朝着他的指挥中心去了。
死人来临的消息，让整座大营瞬间活了过来。
其实最稳妥的方案，就是直接烧了过河的浮桥。
这样可以保护哈洛威伯爵的小镇不失，但死人过不来，他们也过不去，只能坐在南岸大营吃瓜看戏。
所以，克雷还是打算打一打的。
真要打不过，一把火烧了这些木制浮桥就行了。
再混乱，这一点都是能办到的，只要心够狠。
“快快，盾牌卡住桥口。”
当初还在跟谷地人作战的时候，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就开始被有意识地扩建了。
专门修了一座南北两岸的桥头堡，有点像乞丐版本的孪河城。
但越小，意味着防守面积越小。
对方再多，真正接敌的，也就城墙下的那一部分。
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也不知道标枪队会不会再来一次了。
没事，只要能撑一天时间，基本就给自己布置在盐场镇的主力，吃下那城外的残兵了。
到时候，可就是死人军团，一头扎进自己的口袋里了。
“你们继续安排，排除哨骑，时刻注意东北方向，死人军团的动向，我现在要去血门，提醒他们注意南方的敌人，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克雷交代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就返回了盖列索斯那里。
他猜不到异鬼的脑回路，万一打这里不顺，再掉头北上去找血门的麻烦怎么办？
所以，还是提前打招呼好了。
血门的守将得到了克雷的命令之后，立刻把这里的两万人，一万负责继续守卫血门，另外一万，就地调动向南防御。
血门附近山势狭窄，只要挡住了正面，几乎不存在被抄后的可能。
因此，防守压力也不算大。
等到忙活了一个晚上，准备停当之后。
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布林登·河文散出去的哨骑，终于带回了发现死人大军的消息。
十万死人组成的尸潮，在拂晓黑白相间的平原上向前滚动。
祂们的目标，就是前方的人类据点。
“终于来了，准备迎战！”
作为大军的物资后勤中心，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武器装备。
除了龙晶箭供应到了血门和盐场镇前线之外，剩下的其他物资，这里都是足够的。
虽然如此，但这里，尤其是河北岸，是缺乏防御纵深的。
战斗，从一开始，就围绕着那桥头堡打响。
……
血门。
本来平静相当久的战场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了。
“该死，怎么是这个时候！”
又回到血门当它的守将的布林登·徒利，咬牙切齿地望着那晨光中朝他们扑过来的死人军团，心情相当糟糕。
这短短的半个月，似乎战争一下子就突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整个谷地的东南部，已经打成了一团。
似乎是在策应南方的尸鬼，一直“老实巴交”的血门尸鬼军队居然开始全力进攻。
刚刚安排着南方布防的血门守军自然有些手忙脚乱。
尸鬼军团彻底不计损耗上来进攻，造成的压制力是非常强大的。
按照布林登·徒利的估计，大约再有两天时间，就该进入肉搏战了。
自己这两万人，实际上是一万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给哈洛威伯爵的小镇去信，告诉他们，我们这里也遭到了攻击，要他们想办法抽出人手增援。”
此时，布林登·徒利知道南方现在打成一团，但作为血门守将，要援军就是他该做的。
谁都清楚，血门丢了，那两股死人军团就会合兵一处。
到那时候，整条防线都得完蛋。
至于派谁来，派多少，那是克雷·曼德勒的问题。
只有他，才是负责全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