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漫上了楼，先去了浴室，开了水龙头往浴缸里面放水，然后进了衣帽间，在挂满了她的睡衣睡裙的那一排，站定。
穆桉述跟在许漫身后进了衣帽间，听到脚步声，许漫扭头看了过去。
她和穆桉述都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除了佣人进来搞卫生，不然衣帽间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见过来的是穆桉述，他没有听她的话去吃饭，反而跟着自己上了楼。许漫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松开。
随便他，爱吃不吃，反正最后受饿的又不是她。
许漫瞪了穆桉述一眼，她收回目光，随手拿了一条睡裙和一套内衣从穆桉述身前走过。
许漫出了衣帽间，穆桉述也跟着她出了衣帽间。
许漫抱着衣服，听到穆桉述更过来的脚步声，她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距离自己两步远的穆桉述。
“？”他跟着她是要干嘛？许漫困惑。
“你很闲吗？”许漫问。他不忙了吗，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她还看到他处理文件来着。
“还好。”穆桉述看着许漫回答。
“那你去你的书房啊，我要洗澡了。”许漫说。
穆桉述没搭腔，他今天不想去书房，想陪着许漫。
许漫可不知道穆桉述想要干嘛，见穆桉述没搭腔，她翻了个白眼，抱着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穆桉述还想要跟上去，然而浴室的大门直接当着他的面被许漫葱白纤细的手指关上。
浴室外，许漫进去没多久，穆桉述抬手敲了敲浴室的门。
“漫漫，开一下门，让我进去。”他实在是不放心许漫自己一个人待着。
开门让他进来干嘛？看她洗澡吗？
浴室里，许漫听到穆桉述的话，她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
“不开。”许漫回了一句。
水位已经够高了，许漫伸手关了水。她说了那句不开之后，外面就安静了下来，磨砂玻璃门外也没有了穆桉述的身影，大概是去书房工作了。
许漫往浴缸里滴了几滴精油，没放浴球，脱了衣服坐进浴缸，她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往下一滑，将头没入水底。
咕噜咕噜的泡泡从水底涌了上来，温热的水将她包围，洗净她身上的疲惫。
许漫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又愧疚什么。徐雯雯和哪个什么鱼分手又不是她的错，徐雯雯父亲有了一个那么大的私生女也不是她搞出来的，不能把剧情的存在告诉别人也不是她不想说。
她也想把她知道的那些说出来，告诉别人。她在发现自己脱离剧情控制之后的第一天，就曾经尝试过将这些事情告诉身边的人，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就像她一开始面对程俞景那样。
她说不出来，连打字都会被屏蔽掉。
原本许漫是不在意的，说不出来那就不说，打字也被屏蔽那就屏蔽好了。反正她现在脱离了剧情的控制，最后肯定也不会按照狗剧情描述的那样，凄惨地死去就好了。
可是徐雯雯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被剧情影响的不止她一个，她身旁的朋友可能都在因为狗剧情遭受痛苦。
许漫不知道徐雯雯在剧情里面的结局是什么，她知道的只是她怎么追程俞景，为了程俞景都做了些什么，最后又是怎样死去。但猜也能猜到，徐雯雯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她是女主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婚生子，而且她还不喜欢女主……
沉浸在思绪中的许漫隐隐约约听到了钥匙和门锁碰撞，以及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掌便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从水中提了上来。
措不及防，许漫被呛了一大口水。
她趴在浴缸边朝外咳了几声，抬头对上的就是穆桉述黑沉着的俊脸，他身上的白衬衫在将她拽起来时，被扬起的水花打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眼睛像是冒着火一般，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生气。
穆桉述生气，许漫也生气。她泡澡泡的好好的，被穆桉述这样忽然闯进来，害她呛了一大口水，差点没被呛死。
被穆桉述这么一打岔，许漫原本的思绪断掉了，从晖日园就开始堆积的情绪似乎也有了宣泄口。她拍打着水面，怒视着穆桉述。“你神经病啊，好端端的冲进来吓人，你有……唔……”那么多时间来吓我，你放在工作上不好吗？！
穆桉述单膝跪在浴缸旁，见许漫还那么有活力地开口骂他，被许漫吓得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天知道刚刚他开门进来，没看到许漫，反而在浴缸里看到沉在水底的她时，他有多害怕。
那一瞬间他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上辈子。
电话里，许惟告诉他，许漫被刺了一刀，从船上掉了下去，生死不知……
穆桉述抬手，捏着许漫的下巴吻了下去。
“你有病啊！”许漫不知道穆桉述在生什么气，又为什么来吻她，她感觉穆桉述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许漫挣扎着推开穆桉述，他身上的衬衫被她挣扎时溅起的水弄得更湿了，但谁都没有去在意这一点点小事。
“嗯，我有病。”看着这么鲜活灵动的许漫，穆桉述干脆地承认了自己有病。“还病得不轻。”
他确实是有病，才会彻底地栽在许漫身上怎么都爬不起来，最后还因为许漫送了命。
许漫：“……”
穆桉述这话许漫没法接。他这承认自己有病的样子，比她当时拿着精神疾病诊断书在徐雯雯和江澄心面前，说自己人格分裂的时候还要干脆利落。
许漫气极，她眼里冒着火，却又拿这样的穆桉述无可奈何。
最后，她指着浴室大门。“你给我出去。”
“不出，一起洗。”穆桉述说着，站了起来开始解皮带。
想起刚刚许漫安静地沉在水底的样子。穆桉述的眼眸暗了暗。
他不放心许漫一个人待在浴室。
看到穆桉述解皮带，许漫才反应过来她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她双手抱胸，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张小脸在水面上。
“出去！”她红着脸，对穆桉述说。
穆桉述充耳不闻，他解完了皮带放到了一边，又开始解衬衫的扣子，见许漫双手抱胸沉入水中，他眼眸染上了几分欲望。
“又不是没看过，藏什么。”
他不仅看过，还摸过亲过，那上面他留下的痕迹都还没有褪去。
听听这是人话吗。许漫为此刻穆桉述的不要脸感到震惊，他看过她就不能藏了？哪里来的道理？
“穆桉述，你要点脸！”许漫咬牙切齿。
“送你了。”穆桉述面不改色。
许漫。“……”
她不泡了行不，她回房间睡觉去。许漫抬手，将一旁挂着的浴巾扯了下来，包住自己。
浴巾沾了水变重也没关系，她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
她现在不想看到穆桉述。烦！
“你自己洗吧！”许漫对解完了衬衫扣子，把衬衫脱了扔一边，又开始解西裤扣子的穆桉述说。
他自己洗去吧，爱怎么洗就怎么洗！
许漫包好浴巾，她站了起来，抬腿跨出浴缸。
“生气了？”穆桉述拦住许漫的去路，将她拉入怀中。
“没，我哪敢生您的气啊。”许漫气的要死，但穆桉述一问，她翻了个白眼，说反话。
穆桉述皱了一下眉，许漫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没生气的样子，他诚恳地认错，低头去吻许漫。“别生气，我错了。”
“你哪里有错啊，你怎么会错呢，天错地错你都不会有错。”许漫躲开他的吻，伸手掰穆桉述搂着她腰的手。
她掰不开，许漫瞪着穆桉述。“你放开我。”
“不放，你别生气。”许漫躲开了他的吻，穆桉述也没有抬起头，他一下一下地亲着许漫的侧脸。
许漫深吸了一口气，被穆桉述亲的更烦了。她抬手去捂穆桉述的嘴。“你放不放！”
“不放。”声音从许漫的掌心传了出来，穆桉述说完，一下又一下地亲着许漫的手心。
许漫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穆桉述却还空出一只手来，握住她往回收的手，放在嘴边继续亲。
“别生气，我真的错了。”他一边亲还一边请求许漫的原谅。
她烦，她真的烦。
她只是想泡个澡，她只是想出去睡觉，她只是现在不想看到穆桉述这张脸，她想一个人静静呆一会，有那么难吗？！
许漫又深吸了一口气。“行，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穆桉述亲吻许漫的手心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只是不想让许漫再生气，所以才认错。
但许漫问他，他错哪了。
穆桉述答不上来。
许漫就知道穆桉述答不上来，他要真知道自己错了，就不会强吻她过后，又说要和她一起洗澡，还在她要出去的时候拦住她。
“看，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错那了，你就认错。你那里有错啊，你没错，错的都是我，我就不该锁浴室门，我就应该放你进来，不然你就不会拿钥匙开浴室的门，不会闯进来，害我差点被水呛死……”许漫越说，越觉得生气，还掺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她推攘着穆桉述的肩膀，声音染上了哭腔。“……你就会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许漫生气的时候穆桉述没慌，许漫让他说他那错的时候他没慌，当她哭的时候，穆桉述慌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拿钥匙开浴室门，不该慌慌张张把你从浴缸里提出来，害你被水呛，不该你叫我出去的时候没出去，不该在你叫我要点脸的时候说把脸送你……”他搂着许漫，顺着许漫的思路诚恳认错。反正，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身上搂，说他错了就可以了。
重点不在他有没有错，而在于许漫觉得他错没错。
“别哭，宝贝，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她一哭，他连神都要慌没了。
许漫差点被穆桉述那句‘不该在你叫我要点脸的时候说把脸给你’给逗笑了，她抬手推开穆桉述。“我没哭，这是头发掉的水。”
谁哭她都不会哭，仙女落泪也肯定是绝美，才不会像她现在这个样子。
穆桉述抬手去擦许漫脸上的眼泪。“好好好，没哭。”
“你出去。”许漫指着浴室大门，变脸比变天还快。
她还要冲一下澡，还要护肤涂身体乳，她不想看到穆桉述。
穆桉述看了看浴室大门，又看了看还蓄着水的浴缸，皱起眉。他弯腰，将浴缸的塞子拔掉，然后才点头。“好，我出去。”
看着浴缸的水位开始降低，许漫对穆桉述的动作感到困惑极了。
他出去就出去，拔浴缸的塞子做什么？
“别一个人泡澡，不安全。”穆桉述说着，转身出了浴室。
听了穆桉述这句话，许漫想起刚刚穆桉述将她从水里拖起来时他脸上的表情，再一看被他拔掉塞子的浴缸。
许漫：“……”
哪里不安全了？
仙女理解凡人的脑回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