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

在梦中, 她的记忆好似只是停留在了身处于宋府之中的那段日子。

宋珩手上的动作一顿,轻声细语地安抚她:“音娘莫怕,我不会伤着你, 我会带你登临仙境,让你舒舒服服的。”

她不过是暂居宋府, 与他毫无瓜葛,岂可做那样的事?何况她都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又为何要这样亲昵地唤她音娘。

然而还不待她思考清楚,忽然间, 门外传来一阵洪亮的敲门声,柔和的女声隔着门平声问:“阿音, 你方才在和谁说话?可是有什么事?”

听得出来, 那是银烛的声音,她如今与家主这副模样, 如何能够见她。

宋珩似乎有意捉弄于她, 手上解衣的动作不停。

顷刻间, 素色的上褥自右肩滑落,露出雪白的一片, 若隐若现, 鎏金步摇上的流苏不知何时缠进发中, 熠熠金光映着她的点点泪光, 当真惹人怜爱极了。

不同于她的柔弱瘦削,宋珩高大强壮的似一头凶恶可怖的丛林野兽, 体型是她的两倍不止, 她会如此害怕也无可厚非。

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登时停止动作,居高临下, 目光灼灼地俯视着那前柔嫩肌肤,在她耳边轻声道:“音娘也不想叫人瞧见你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吧?是你自己让她走,还是我让她滚?”

“求你别这样,不可以的...”眼前的女郎红着眼眶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一双清亮含情的桃花眼里染上氤氲雾气,当真是到了柔弱无辜到了极点,却也勾人到了极致。

宋珩凝眸看着这样的她,哪里还能忍得分毫,阵阵热浪自下方窜至颅顶,简直烫得他脊柱苏麻。

手指勾住她的素色衣襟,纯白的肌肤越发显露出来,宋珩似乎即将耗尽最后一丝耐心,同她耳语道:“好音娘,让她走,否则,我倒是不介意让她知晓你这会子正在我的身下,只怕你脸皮子薄,承受不住。”

话毕,看向那道木门就要开口说话,女郎吓得急忙拿手去捂他的嘴,红着眼眶,暂且抛却羞耻心,扬声道:“无事,我想睡一睡,你明日再过来罢。”

片刻后,门上的那道人影不见了。

女郎修长柔软的手指覆在唇上,宋珩抬手按了按,接着握在手里亲吻她的手心,好半晌才舍得将她的手放开。

“音娘真乖。”宋珩嗓音带笑,灼热的目光复又回到她的芙蓉面上,接着轻车熟路地解开诃子的系带。

微凉的晚风陡然贴上皮肉。

施晏微几乎是下意识地拿手去挡,可是作用太过有限,甚至不知该先去遮挡何处。

“有何可挡的,有何处是我没看过的?乖,让我好好瞧瞧,待会儿自然有你的好处。”宋珩说话间,伸手去阻挡女郎遮挡的动作。

她什么时候给他看过?心中又恼又怕,水汪汪的眸子里全是惊惶,再次挣扎起来,“你不能这样,我不愿意,你放开...呃...”

宋珩全然不理会她的反抗,握了她的脚踝打断她的话,勾了勾唇角痞笑道:“为何不能这样?我们之间明明有过数不清的次数,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说完,一脸痴迷地朝她跪了下去。

即便是在梦里,她还是这般小。

宋珩颇有几分懊恼,努力集中精神,只管卖力讨她欢心。

施晏微不由自主地仰首,细白的脖颈越发惹眼,攥着他肩上的衣料发灿,与他先前看过的情形一般无二。

“叫我夔牛奴,音娘。”宋珩再次来到她身前,指尖轻慢,嗓音低沉地诱导着她。

发上的南珠洁白无瑕,珍珠温软圆润。

眼中的水珠越聚越多,施晏微去抓挠他的膀子,“不要这样,求你放过我...”

说来说去,还是诸如此类的话语,没一句他想听的。

但那样可怜又低缓的语气,听上去当真惹人怜爱极了,愈发激起他那异于常人的破坏欲。

宋珩耐心告罄,掐灭她的幻想,“放过音娘?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绝无可能。”

说话间,仅以单手轻松控制她的身躯,大手触至腰上的金带。

女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恐万分地闪躲,却又无处可躲,到处都是他的气息,被他困在方寸之间。

宋珩如珍似宝地捧住她的脸,尽量用温和的语调安抚她道:“无妨,音娘和我有过许多次,每回都能钠下。”

施晏微蹙着眉,却好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许多次,只惊恐地别过脸错开视线,一心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说是给他挠痒痒都算勉强。

宋珩守着力气钳制住她的手腕。

施晏微顿时哭出了声,眼泪跟珠子一样往下掉,指甲死命扣着他的膀子,哽咽着哀求他道:“求你别这样对我,不可以,放开我,求求你...”

他还没怎么样,她却已经是这副哭成泪人的模样了。

宋珩不敢再轻举妄动,稍稍侧身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揉成一团垫在她的腰后。

“音娘放松些,莫要害怕。”宋珩垂首吻去她的泪水,尽数吃下,轻抚她。

渐渐地,女郎不再那样害怕了。

如此,宋珩方敢肆意一些。

远远不够,可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音娘舀我出出气可好?”宋珩见不得她难过,心里闷闷的,可要他放过她,他却也做不到,故而只能更加靠近她,将肩膀送到她的唇畔。

施晏微逃离不得,只能干瞪着他,接着毫不客气地照着他的左肩舀上去。

宋珩像是得到了什么极为珍贵的奖赏,难掩激动地道:“好音娘,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可还要舀别处。”

此话一出,这下换施晏微愣神了,显是未曾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疯魔的话,惊得久久回不过神,甚至忘记了哭泣。

宋珩仍不肯放过她。

又过得一阵子,女郎唇齿间的力气都变得微弱起来,不得不松开两行皓齿,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求他。

宋珩见她哭得这样伤心可怜,终究是不忍心,抱着她离了那矮塌,往里间走。

“音娘,你等着我,很快我就会将你和我们的孩子接回赵国,到那时,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处,再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宋珩一壁说,一壁极力让自己快些解脱出来。

女郎稍稍怔住,显然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和他,哪里来的什么孩子;然而只在片刻后,她便再没了分心的机会,暗骂眼前这人哪来的那样大的牛力气。

结束后,宋珩将下巴埋在她散乱的墨发里,轻声细语:“皇后之位只能是音娘的,音娘也只能是我的。我们的孩子也一定是极好的,我会让她成为最尊贵的公主。”

怀中的女郎实在累极,静静由他抱着,宋珩便也在梦中安心地阖上双目。

待画面一转,便又瞧见朝思暮想的女郎与一个女童在雪地上打雪仗,看不清女童的样貌,私心里觉得,定然是极肖她的吧,应当也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宋珩加快脚下地步子,想要加入她们,然而当他走近,眼前的二人却又消失不见,再没了踪迹。

眼前的场景逐渐地苍凉,白茫茫地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宋珩心中一片惊惶,自梦中惊醒。

手心攥得极紧,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寝衣亦被汗水浸湿,宋珩无力地抚着心口,大口喘气。

窗外的天空泛着鱼肚白,时辰还早。

宋珩兀自下床穿鞋,秋日的晨风吹在身上,有些寒凉,驱散身上的热意。

信步来到窗前,支起窗子,木芙蓉已经盛开了。

不觉间想起别院中,她离开洛阳前往太原的那个清晨,窗外的木芙蓉也是这样的姹紫嫣红,她立在窗边,观赏着那些花儿,细细一想,竟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她那会儿不过十九的年纪,这会子也不过二十有四,而他年长她八岁,如今已经三十有二,再不是二十多岁的青年郎君了。

而她尚还年轻貌美,单从年岁上看,他着实是有些配不上她了。

如此思量一番,越发心神难安。

抬手握住窗台处的木料,暗下决心,该快些让她和他们的孩子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才是。

转眼过了中秋,重阳将至。

这日,赵国派遣使者前往楚国的消息传至魏国。

江晟得知此事,兀自给此事下了定论,心道是宋珩那厢意欲远交近攻,亦或是同楚国结盟,共谋伐魏大计。

连夜召集众臣来殿中商议此事,欲先下手为强,攻打楚国,破坏两国结盟。

沈镜安只觉此事蹊跷,遂劝江晟稍安勿躁,莫要意气用事。

江晟此人好大喜功,偏又资质平平,无甚战功,如今登基,天下人却只认他阿耶为魏国雄主,欲要攻下楚国积累威望,盖过先帝之功,正好借由此事出兵,因道:“先帝一生的夙愿便是平定天下,如今魏国国力日盛,楚国不过三镇小国尔,何足为惧。待将楚国攻下,统一南方,自可北上伐赵。”

沈镜安闻言,尤觉不妥,还欲再劝,就听宰相程璟先他一步开口道:“若在此时攻楚,若赵国奇袭我朝,岂非腹背受敌?”

江晟伐楚之心已决,如何听得进逆耳的话,当即面色一沉,“赵魏两国议和十年,至今方才三年有余,他若此时南下攻我大魏,岂非背信弃义?不怕天下人耻笑。况他既有心拉拢楚国,想来是仅凭他赵国之力尚还无法一举攻下魏国,若不在此时攻下楚国断了他的妄念,岂非是为日后埋下祸患。”

即便江晟态度坚决,沈镜安亦不忘身为臣子的职责,出列道:“卑下以为,程公所言有理,万望圣上三思而后行。”

此话一出,江晟的脸色越发难看,只觉先帝的这两位心腹真是处处都要与他作对,恐怕是见不得他比先帝做得好。

气氛正僵持间,又听宰相周澎道:“臣以为,圣上所言不无道理,况楚国多次在我朝边境生事劫掠,是该出兵讨伐。沈公数次违逆圣上,莫不是仗着军功和先帝器重封了侯位,便对当今圣上心存不敬?”

沈镜安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他选择信任东宫,离开汴州前将兵符交与他保护先帝,不曾想先帝竟还是离世了,不知这里面是否有他刻意纵容。

而康王和夏王,也接连葬命他手。

从前看似忠厚的东宫,如今看来,却也并不简单。

如今他无兵权,又不得圣心,还能如何呢?想起府上的公主、甥女和珍珍,沈镜安暗暗握了握圈,思量再三,终是低下头颅,抱拳施礼,几乎用尽浑身解数,语气平和地道:“卑下绝无此意。”

江晟未拿正眼瞧他,拧着眉沉肃道:“朕意已决,众卿无需再劝;若有克敌制胜之法,自可各抒己见。”

此后他们说了什么,沈镜安没再去听,一概不知,只在心内盘算是时候该让她们离开汴州了。

次日早朝,江晟降下圣旨,令郭皇后的兄长郭澄为元帅,另有三位将军,沈镜安却只为副将。

圣上此举,意在打压先帝心腹和老臣,拥护新帝一派自是志得意满。

当天下了朝,江晟留沈镜安议事。

“朕听闻,沈公甥女容色出众,气质绝俗,沈公既要出征楚国,即便有心照拂她,怕也是鞭长莫及,不若由朕代劳一二。”

二娘素日鲜少出府,却不知是何时被他这厢给知晓了去。沈镜安心下大骇,忙不迭否认道:“卑下不知圣上从何处听来的流言,只是卑下的甥女实是相貌平平,且早已过了二八之年,膝下又有一女,如何能入宫劳驾圣上照拂。”

江晟听了,轻嗤一声,只冷笑道:“沈公当日骗过了先帝,犯下欺君之罪,如今竟还想蒙蔽于朕?沈公莫要忘了,康王造反那日,是朕及时令人赶去沈府救下的人。当时你那甥女亲自与人道谢,姿容俱已现于人前,自然传到朕的耳中。你那甥女非是完璧之身也不妨事,先帝纳妾之时亦不乏二嫁、寡妇之身,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镜安险些控制不住胸中的怒意,指尖死命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默十数息后,缓缓开口道:“圣上既如此说,卑下亦不好再多言。这样的事终究是两厢情愿更为妥当,还请圣上准卑下回去细细说与甥女听,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从前的他在父皇身边时,似乎任何时候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曾像现在这样对人低三下四过。江晟的私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便也愿意施恩于他:“也好,待你离开汴州,朕再派人去接她进宫。沈公可千万莫要忘了告知她朕待她的思慕之情,叫她务必好生装扮一番。”

沈镜安积极克制着心内的愤恨,佯装恭敬地道:“卑下谢圣上体谅,特在此代卑下的甥女谢过圣上。”

江晟见事情妥当,喜滋滋地挥手示意他退下,左右也不过就是两天后的事,他有耐心静候佳人入宫。

沈镜安出了宫,避开人亲自往都督府走上一遭,借着他二人之间的情分,头一遭不顾规矩弄来一张空白的过所。

待回到府上,拿着过所去见施晏微,又叫人马上去包金银铤送来。

“阿舅这是何意?”施晏微不解。

沈镜安轻叹口气:“今上无德,刚愎自用,魏国寿数怕不会长久。明日点兵过后,后日一早阿舅便要出征楚国。那人多早晚是要领兵前来攻打魏国的,你与公主带着珍珍先往海州去,若是魏国兵败,你不必再顾念阿舅,只管随商队往海外去,我会派在此间无牵无挂的侍卫与你们同去,护佑你们平安抵达海外。想来那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想到你去了海外。”

施晏微能猜到他口中的那人是指的宋珩,这些年来她一直有意回避关于宋珩的一切,只是隐约知晓他将赵国治理得不错,却不曾想,他明明亲口同她说过要忘了她的,如今三年多过去,他竟还记着她吗?甚至要在攻下魏国后对她求追不舍?

“阿舅,我不明白。”施晏微问出心中疑惑。

“阿舅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二娘可还记得,康王造反的那日夜里,府上侍卫明明已经不敌,却为何又能支撑到东宫的人领着阿舅手下的兵马来将你救下吗?”

施晏微不会半点武艺,亦无过人的五感,自然察觉不到那些死士的存在,左思右想过后,茫然摇头。

沈镜安神情凝重,同她和盘托出:“那人派了死士来保护你,此时只怕就在沈府附近。再者,这三年多来,他一直没有立后纳妃,想是没有一日放下过你。”

“阿舅知你为他所伤,心中对他并无半分情意,断然不肯再去他身边苟且偷生的,阿舅想要你和公主好好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这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不愿相信这样的事情,可不愿相信又如何,事情已然如此,不由她不承认。

她该听从阿舅的安排离开的,可是这三年多的相处,她也早视他为此间的亲人了。施晏微有些伤心,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可是阿舅,我们走了,你要怎么办?”

“阿舅不是说了吗,若是魏国兵败,你们再往海外去;若是魏国胜了,阿舅自会安排你们往旁的地方去。海外终究不是故土,若不是无路可走,阿舅也不希望你们冒险去到异国。”

施晏微更不明白了,为何魏国胜了,她们还要别的地方去,为何不能继续就在汴州与他在一处呢?珍珍也很喜欢他这位舅翁。

沈镜安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便也没再瞒她:“圣上从那日赶来营救之人的口中得知,二娘容色过人,欲要接你进宫满足私欲,阿舅绝不能眼看着你出了虎窟又入狼窝,只能出此下策。”

“不过好在,当今圣上乃是看重容色、朝三暮四之人,并不会在一个女郎身上耗费太多心神,想来再过几年,二娘年岁大了些,他便也不会再惦念于你。到那时,咱们舅甥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时至今日,施晏微终于是深刻明白了宋珩在蘅山别院时同她说过的话:她空有相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若离了他,还不知道要招来什么样的豺狼虎豹。

到如今,她非但不能自保,还要拖累了原身的阿舅。

施晏微万分自责,却也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阿舅做出这样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况魏国正值用人之际,圣上也不至丧心病狂到为了得到她而去要了阿舅的性命。

“好,我听阿舅的安排。”施晏微下定决心,重重点头。

沈镜安极力保持着镇定,平声道:“明日一早,我会让人装成你的样子先去引开宋珩派来的死士,你和公主带着珍珍乔装过后往角门走,会有马车前来接应。”

当下主意已定,施晏微收拾好细软,神情紧张地等待明日的到来。

好在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当,一行人出了城,直奔近千里之外的海州而去。

又一日过去,沈镜安随军出征,江晟命宫中内侍前来接人,府上哪里还有什么云鬓花颜的沈侯甥女。

江晟知晓后怒不可遏,但因此事私密,并不光彩,沈镜安又已离开汴州随军出征,他无正当理由与沈府中人发难,况他登基不久,未免落人口实,暂且压下火气,待沈镜安回朝再做计较。

郭澄作战经验不比沈镜安,但因他是主帅,纵决策有误,旁人亦不得不从,是以来到楚国边界不下半月,未能攻下一座城池。

这边战事正胶着,后方赵国冠军大将军卫湛领五万兵自金州进攻均州,短短十余日,接连攻下三座城池,直逼唐州。

江晟接到战报,龙颜大怒,朝中无兵可用,只能八百里加急,往淮南调兵驰援。

朝元殿。

似乎一切事情都在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唯独一件事是他未能预想到的。

她竟在他派去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国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无法大规模地找人。

若要知晓她们母女的下落,怕还是要从沈镜安身上下手。

沈镜安那样小心谨慎,定会为她想好万全之策,她所去的地方,必定也是沈镜安替她精心安排的吧。

宋珩看着眼前的舆图,昨日传来的战报,攻下唐州也不过是早两日晚两日,待卫湛的军队逼近忠武镇,他会御驾亲征与他们在许州汇合,直去汴州。

即便不能一举攻下魏国,将他们逼退至长江以南的杭州也好。

国土少去一半,即便尚有国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宋珩将食指指尖搁在杭州的位置,目光扫过的却是上方的海州,然而他却并未过多留心,收回手揉了揉鼻梁,缓解眼睛的酸涩和额上隐隐的痛意。

马上就要入冬了,不知她们在外面过得可好,可有吃饱穿暖,他们的孩子可知道他这位阿耶的存在,可知道他此时正在记挂着她们吗。

皇后和公主之尊,岂可在外奔波屈就。宋珩如是想着,只恨不能立时打到魏国去,再将魏国翻个底朝天,将她母子二人毫发无损地带回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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