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神奇的阿拉伯数字

次日早晨,墨萱起了个大早,只因为孙书敏说今日要教授罗稻言运算之法。

到大槐树下时,孙书敏和罗稻言都还没来,她围着大槐树走了一圈,树叶已经在晨曦中泛出油油的光彩。

凝气为髓,自己并没亲眼见过,但据师傅说,这青龙木初来看上去与那槐树并无不同,一开始就连开花都一样,只不过生得会比槐树粗大许多。

但随着凝气的增多会逐渐产生不少异象,不再开花,不再落叶,再后来若是切开树枝树干,还会发现就连年轮都逐渐变淡、消失,这时候才能被称作凝气为髓。只不过到这一步,至少需要一个甲子。

最终就是叶如翡翠,干如玉髓,那时的青龙木才能称得上神木,而且远远便能感觉到气机。

墨萱试着感应了一下,气机若有若无的在周围回荡并不凝实,看来还得等上些时日。

罗稻言搬着桌子出门时,正好看见大槐树下的墨萱,对于自己应不应该过去,稍稍有些犹豫。

但一想到孙书敏还要授课,便硬着头皮将桌子拖来树下放了,也不理会墨萱,自顾坐在椅子上喘气,可见身体亏空得一塌糊涂。

不多时,村道上孙书敏和姚驰宇一人拿了一张卷饼就走了过来,孙书敏一路走还一路说着什么,姚驰宇则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到了槐树下姚驰宇并未停留,和罗稻言、墨萱打了个招呼便往村长家走去,昨天农具啥的已经分配得七七八八。关键是劳力那边,虽说是集体劳作,家家都想耕种的土地离自己家近一点,所以分组耕种那部分还得重新筹划一下。

按照当初约定,事情全部分配下去后,老村长要再和孙书敏合计一下,结果昨日几个组就分配一事吵吵闹闹到深夜也没定下来,姚驰宇又讲得不清不楚,所以老村长那边什么情况,孙书敏至今也不明白。

按孙书敏最初想法,集体耕作这事儿最迟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万事开头难,所以他深知第一步很重要。

走好了便越来越顺,若是走岔了,那些观望的人家,还有已经加入集体但心思还有些摇摆的人家,估计会冷了心肠,如此一来往后就会越来越难,要是不能及时扭转这种局面,最终散伙的可能都有。

这和上场比赛没啥区别,局面打开了,怎么打都顺,局面打不开,后面就是一路磕磕绊绊,全靠一口气去熬了。

所以孙书敏已经在心中给自己定下了死任务,罗稻言这边今天必须学会运算,最起码学会加减法。

一路上孙书敏已经和姚驰宇交代了,今天务必和老村长将任务地块分配下去,这段时间来看老村长威信还是有的,起码召集了过半人家参与此事。就是到了关键时候缺点霸气,村民但凡有点意见,他也是调和为主,意见一多就有点顾此失彼。

姚驰宇虽说是个愣头青,但好在敢说敢管,所以由他帮着老村长敲敲边鼓,到了关键时刻,老村长抹不开面子,就让他抬着自己的名号去拍桌子。虽说现在村里再也没人当面叫自己神明,但好歹金身未破,也算张能做大旗的虎皮,哪怕得罪个把人,也顾不得了,不然吵吵闹闹没个消停,事情就永远干不成。

压在身上的事情一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绷紧了,所以孙书敏今天显得特别严肃,透露出一种平常从没有过的气势,就连站在一旁远观的墨萱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过气势和气机还是天差地别,墨萱很清楚孙书敏并没有一夜之间从蠢材变成天才,但今天这种气势,似乎在师傅议事的时候曾感觉到过,不由得让墨萱有些恍惚。

孙书敏看了墨萱一眼,没多说话直接切入正题,开始教授罗稻言加减。

平日里,罗稻言帮着母亲售卖刺绣,也要与行商打交道,简单的加减还是会的,不过此前大多是几十个铜板的交易,心里默算一下便好,数字一大就有点犯糊涂。

在孙书敏讲清竖式计算后,罗稻言又强化练习了一个多时辰,虽说偶尔仍会有差错,但也算掌握得差不多了。于罗稻言来说这是全新的东西,虽说觉得神奇,但远没有墨萱震惊。

墨萱本就是商人,自然知道这有了竖式,将来行商算筹之类的工具完全不用随身携带,即便随便捡根树枝以泥土为纸便能计算,相当方便,这于商家来说简直是颠覆性的变化。

按孙书敏想法今天能教授完加减已经谢天谢地,不想进度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于是干脆扯出一张纸来奋笔疾书:竖列1x1=1、1x2=2……横列算式依次递减2x2=4、3x3=9……直至9x9=81。写完后所有算式在纸面上形成一个三角形,在罗稻言和墨萱看来竟显出一丝神秘美感,这是在加减运算中从没出现的。

孙书敏将手中毛笔一抛,生出几分豪气:“这世上所有乘法与除法的本源便在这套九九乘法歌诀中,辅以竖式,这世间算术便尽在掌握,所以你们要多加背诵。”说罢率先念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罗稻言与墨萱二人早已见识了加减的神奇,听得孙书敏又说本源,又说尽在掌握,兴趣大增,大槐树下一人诵读、一人默念。

墨萱没罗稻言那么好忽悠,虽说也觉神奇,但心中仍是腹诽,这人不过教授个账房先生的技能,竟被他说得好像绝世心法一般,实在是有些大言不惭。

不过转头一想,这神秘三角形读起来朗朗上口,颇有韵律,倒是番不错的卖口,更加觉得这人实在是个经商奇才,都不知道这些法门是怎么归纳的,确实省了算筹之苦。

接近中午,姚驰宇从村长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孙书敏要不是这边暂时脱不了身,早就恨不得亲自去一趟村长家,而今见了姚驰宇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了上去:“如何?”

“责任地块总算是定下来了,不过……”姚驰宇一边说一边去那铺满稿纸的桌面上寻茶壶,显然是吵了一个早上,有些口干舌燥。

“咦,你们一个早上都不喝水?”姚驰宇没寻着茶壶,大大咧咧的对罗稻言说:“师傅教你算术的法门,你居然连水也欠奉?”

罗稻言赶紧回屋倒水,孙书敏对姚驰宇的脑回路深表佩服,但已经习以为常,为了不让他后面的话离题万里,孙书敏赶紧出言问道:“不过什么?”

“村长心里没底。”姚驰宇一边说一边就拿起桌面上孙书敏写的九九乘法表:“师傅,这是什么,画得很好看啊!”

于他来说分农具,分土地、划责任哪里比得上功法、心法之类的东西,而眼前这东西看上去就很像啊,分明就是昨日的阿拉伯数字,但经过这样排列,这三角形竟显出些玄奥和神秘,莫非这才是算术的精华。

姚驰宇顿时心中又有些后悔,昨日不该掉头走掉,但现在又不好意思再说要学,只好把那张纸拿在手里反复摩挲。

孙书敏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见他每次说话都说半截让自己去猜,有些着恼。村长心里没底?村长为什么心里没底?这哪里猜得出来?!这夯货说的全是半截话,急死人了,于故意说道:“这是算术终极奥义之九九乘法歌诀!”

姚驰宇一听什么终极奥义,什么歌诀,一颗心都快急肿了,昨天这一跑,好像是漏掉了整个世界啊!抓耳捞腮半天,有些讪讪的说道:“师傅你看这算术……”

“老村长什么事情没底?”孙书敏被吊了半天胃口,终于抓住了报复的机会,于是也开始顾左而言他。

墨萱见这两人互打哑谜,只在一旁掩嘴轻笑。

姚驰宇一见墨萱站在旁边偷笑,想必是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也学到了,心下一急指着墨萱对孙书敏说道:“她还没拜师!”

墨萱这才意识到,自己旁听两日,孙书敏虽未说什么,但已有偷师之实。

以东海伍家的江湖地位,若是传出个偷师的名号,那是大大的折了面子。

但要拜孙书敏为师,她自然是打死也不愿意的,且不说她已有师承,就算没有师承,谁又肯拜一丝气机都无的练功废材为师呢?

不想这姚驰宇东扯西拉,竟然将自己绕了个如此尴尬的境地,莫非是想以偷师之名要挟伍家?

于是墨萱拿双眼将姚驰宇狠狠一瞪,冷淡说道:“我东海伍家不会欠人恩情,真有什么事情若是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若是我办不到的,只要不悖大义,我也定去求师傅替我办了!”说完掉转头走了。

此话一出孙书敏和姚驰宇不明所以的对望一眼,实在搞不清哪里得罪了伍家这位小姐,都有些不知所谓。

毕竟偷师一说,于孙书敏来说那是完全不存在的,传道授业解惑,干了几天,眼见罗稻言快要出师了,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成就感,哪会在意有人偷师。

更何况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在他潜意识里,根本就是烂大街的东西,完全算不上什么机密,这种东西哪里还需要偷?

而姚驰宇只是单纯觉得学习就得拜师,这是很直白的道理。自己是孙书敏规规矩矩的徒弟,而墨萱什么都不是,这在他看来那就是墨萱平白占了许多便宜。至于偷师有损名誉什么的,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

不过这事儿他们并没放在心上,转头姚驰宇才开始细细讲述老村长那边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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