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檀木制的相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单从照片里的人和如今的年龄来相减，应该也不足这老相框的年纪。
这个照片里的背景看不出具体是在哪里，可能是因为雪地的关系。
林默书看着照片里唯一一个穿了白衣服的女孩儿，个头最高，而且比较胖，整张脸只露出了两只大眼睛，嘴巴被围巾挡住了，头上还戴了一定驼色的针织帽子。
如果白小蕊不说，他还真的很难一眼认出哪个是她。
可惜，一眼认不出，不代表多看几眼认不出。
那是个非常白净可爱的小女孩。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她的与众不同。
得知父母要领养一个女孩儿给妹妹作伴时，他是很抗拒的，所以想要跟去看看。
管家李叔负责的这件事。
李叔向来拗不过他，只能带他同行。
然而他并没能得偿所愿见到小女孩儿，因为福利院管事的人也没在她的房间找到她，于是他便趁着李叔和人说话，自己偷偷溜到里面去找。
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的像个白色的大雪球，蹲在地上，应该是在玩雪。
他不知道她是谁，在地上随便抓了把雪搓了个雪球丢过去，刚好砸中她的头。
毫无意外地，她回了头。
噶怎么形容那一眼呢，明明他也才八岁不到，却觉得自己好像与她有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缘分。
他给她取了白作为姓氏。
其实早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最该是这个姓。
八岁。
他从四岁就开始记事了。
之后，他又跟着李叔先后去过好几次福利院，每次他都偷偷溜到里院找她。
那真的是个有点笨的女孩子，他教了她很多他在幼儿园学过的东西。
女孩儿对他非常信任，可是每次看见他时，都会呆呆的愣在那里好一会。
直到他叫她：“白猪，你又要流哈喇子了！”
她才会惊叫一声回过神来。
白猪……
白竺……
他最后一次见白竺，是在父亲去世之后。
因为最先提出这件事的人意外去世，全家对于收养一事都没有了半分热情。
于是，他跟着李叔去福利院做最后一次收尾工作。
和以前不同，最后一次见面，是她来找的他。
那时候她才刚刚得知有一户人家要领养她，所以特地来确认，却看见了他。
他还能记得当时的场景——
女孩儿在见到他时，那眼神里的喜悦与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她第一次用比较流利的句子问他：“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了吗？我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了吗？”
他却无法承受她眼中的期待，以及对未来的向往。
他也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他说：“对不起，我们家没有办法领养你了。”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小小星辰在她的眼睛里消失了一瞬。
她以为她会哭，会怪他们家言而无信。
可她却说：“太好了，我还是可以继续和奶奶住在一起呢。”
他只能配合着挤出一个笑。
然后，有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抱住了他，视线平行，两个小小的脸也靠的很近。
她突然笑了，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再然后，极为快速地跑走了。
他非常想追，却被李叔直接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
再然后，母亲的事发生，整个家里彻底裂开。
而他，也因为对女性的厌恶，再也没有想过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