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十七章 第二节

闲作花间蕊,望眼竟还空。

只是滕脂柔她并不知晓嗳!若是知道昨夜里自己被那“乌鸡”表面功夫好一顿地“虐”,“惊变”不过是个启头,难保她激动之余不会令这“乌鸡”直至成“精变”传奇,想一毫不拔都不成。指不定会是谁多有得罪。

自不必说,转身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间,虽脑瓜子里残存的乙醇尚还余威摇摆,可争气地又恢复了先前活泼的瞳孔,这才得以细加环顾整个房子。

“我勒个去,还真够宽余的。”两室两厅两卫外带跃层阁楼的合理户型,瞅着足有二百余平米的空间面积。滕脂柔昂然兴叹道。

另一间屋内,挨墙身扎眼的一通排壁柜格架满是排列有序的书籍,滕脂柔估摸着该是房主作以书房使用的,不过依她看,也无须乘人不备,因为刚刚她还向屋内喊话:“有人吗?”果真是余音袅绕于梁,怎会不见一星半点儿的人气呢?她只好循着静寂走了进去。

很显然,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充满幽雅、文尚及情趣的绿洲。

滕脂柔在漫无目的地浏览间,发觉架上摆放的繁多书籍大致归纳有:史记类、传记文学类、医学类跟音乐类。而医用影像学、心理学之类的书籍又占比较重。除了书架旁摆放着那叶片肥厚而散发翠绿的“金枝玉叶”做为老桩盆景,点缀错落其间外,紧挨着的一侧,一方中式玄关禅意案几上,一鱼池盆内的几茎蝴蝶兰正着花淡雅地为房间添色不少。心中一动,咦唷?这家伙“捏花惹草”得还真是拿手,保不齐教人一入门便错生出他还是位好学风雅之士呢!而滕脂柔倒想懒懒的见识那待要怎样的附庸手法来掩其个“小鸡胆儿”。

“嗳?……真是上天的文曲星无空得见真身,倒是地上的鸡鸣而起的人家齐聚中庭呈现眼前。”在靠中间的搁架处摆放的一个彩陶罐前立着个简约的相框,那上面是和乐融融的一家四口示人的幸福照。显而易见,父母双亲前排端坐,那前排的中年男人生就一脸正气,短眉、眼尚圆,颜若桑葚,红润得呦!而一旁的女主人虽五官平处得随意组合下倒无碍眼,唯有乌亮亮的眼里瞒不住的幸福指数彰显无疑。再看其二人身后的俩年轻人,也能识破出儿子模样,想来该是兄弟的可能性较大,哪怕为兄的虽未是紫堂堂的皮色,但脸轮廓、身骨架多半随根儿,继得了父亲的基因肩型魁实,卧蚕眉下,双睛明皎,有着养济众人之度量。呃……至于其旁立与一翩翩少年郎嘛……约有弱冠年龄模样,眉似刷漆,细眼寒秀,加之面如满月犹白,无论如何,典型的一个娘肚子里跑出这等天悬地隔的两个人来。

无怪乎:六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林子大了,满地小跑的仔鸡啥样没有?

瞅着相片中传递出的一派海岳平宁,乾坤永泰的神采,再将他兄弟二人相形失色的左右盘桓一番,滕脂柔觉得自昨夜至今朝风雨消歇的那个男人想来应该是这位貌似忠厚的度量人,度量超大的容身她睡在自己的床上,最起码她隐约觉得年龄条件尚且符合,只是令她伤脑际的偏又是那依稀记得的轮廓稍显清瘦不说与自己当时倚靠的肩也不甚浑厚,而有几分单薄。这与她所拿捏之人着实有些出入。于是,迷惑再次充斥着她那昏昏胀胀的头,不得已她用力地甩了甩,却凑巧瞥作那带着旋梯的阁楼。岂知,滕脂柔并不清楚那张全家合影已是五年前的旧照,多少有着那么一点儿“物是人非”的意味。显然,这不靠谱的错觉让她理所应当地张冠李戴了去。

兴许是自己执迷不悟的痴愚劲儿又上来了,兴许那里道不明的困惑诱发她心绪萌动,滕脂柔抬眼望了望,“衩袜步香阶”旋绕而上。

不得不说,阁楼上良好的采光,通过屋顶的斜拉窗户透进来,暖暖的。三两幅秀雅的小画装点出想要的温馨与品位的效果。向隅处,一小撮反射着微光的物质,滕脂柔觑眼望去,原来是一把电吉他的琴弦在烁着金属质感的白亮,其旁还摆放着一部电子合成器、电脑音乐软件等让自己似懂非懂的之类的设备。而横切面的一侧除了一部功能跑步机外,那有助腿部肌肉拉伸锻炼的倒蹬机、健身哑铃等器械,一应俱全的摆放其间。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文体不分家啊!”一个十足的现代文艺小青年兼顾健身达人的形象在滕脂柔的脑海里漫出“防波堤”。跟随眼神再一瞥见,阁楼的延伸结构竟是一处可以观天象的相连露天阳台,一个附带伸缩的遮阳棚似在诉说“经冬复历春”唤醒夏日里曾经的阴凉。

“嗯,粗略算来,这个生面人还算不得凡庸。”滕脂柔心中又进一步加深了对他的论断,只道是逍遥度来日、不见得成器之印象。

滕脂柔不过随便将四外通明的整个房子挨个角落地逛了逛,鼻孔不屑地一哼声:“唉!怎竟是一个‘会生活’的家伙呢?哪里知道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偏要如此下作,这号人还真是表里不一的。”就在她再将此人入木三分地定了定论调,干咽了两下喉头,放眼瞟向那饭厅的餐桌上……这一望不打紧,差点儿没将眼珠儿“滚蛋”个的骨碌出来。

但见餐桌上的成套保温盒中,皆是用鸡蛋做成的“席”:哎呀呀!什么煎荷包蛋、卧了鸡蛋水、蒸熟的鸡蛋糕,外加四枚水煮的鸡蛋。看得滕脂柔别无选择下觉得这人简直傻到既滑稽又可笑的地步,难不成是跟鸡蛋前世挟嫌有仇吗?嗯,是的,人家“乌鸡”本就不差钱儿,更别说是赶着“投胎”的几个蛋喽!

“嗳?……不对呀!鸡、蛋好歹本是亲似一家,如此不折不扣的糟践法,该不会有病吧?依我看脑瓜子当成夜壶使,要不就是没遮没拦的缺心眼儿,难怪那些心理书……啊噢……”以他方才这一番“神操作”的倒霉“完蛋”花样,滕脂柔禁不住“噗哧”一声、霁颜展露。

滕脂柔饶有兴趣地扫眼两遍,蓦地见那桌上玻璃饮水瓶下,一张留言便条引起她的注意。

只见运笔流逸、收放有度的几行墨迹振笔直书道:“家中无米难为炊,小以临厨燃寒岁。往事云烟不可追,惟见霞光复春晖。”

临了,下书一行小楷佐以补充:“那个昨夜,你我秋毫无犯,大可心安。”

如今见字,彷如倚枕初惊一叶风,吹拂得是天朗气清、拨云见日的。滕脂柔心中的怨气像是宿雾见了朝阳,遣散殆尽了,登时透亮。

滕脂柔指尖使劲捏了捏这张黄纸便签,眉端一丝感觉不到的微蹙,随之喃喃自语:“怕事跑路得倒挺快,还不忘这般吟怀瞎显摆,酸不酸呀,你!若不小给你点儿颜色,枉你得嘚瑟到我几时有过开天辟地头一回……过夜在此?”

不知道是昨夜余毒未清,也不知道自己腾一杆子上来的小性子,就只不会背地里的调唆主子。促使滕脂柔猫下腰就着桌上的签字笔,转念在承接字尾处续写疾书:“一处闲庭是闲庭,两本正经非正经,三生有幸若有幸,四海升平渡生平。”

奋笔过后,委实心情大好,好到开胃不想一时竟有些肚内“告急”,之所以才会“饱奖”自己便是不妥,也好过与这席蛋讲客气。遂咬咬唇将那碗抱有一团熱雾的“荷包蛋”,炙胃扇肺中吞饮下,着实中用得很。接下来,拭了嘴,满意里竟有了吃饱了噫气,半晌后,她四下里又瞅了瞅,单觉得这房子太静、太大、太空得留不住心,遂撞出东门去也。

坏就坏在这个“撞”字上。凡事皆不能得把的使唤。昨夜自己有幸“撞大运”,亏得撞来个“嗜蛋如命”的“仔鸡”人物,显然气数用尽,但“撞”意仍在发酵……今儿一清早似在印证否泰相依的玄妙卦象---滕脂柔她所乘坐的公交车差一点将人给撞怀了。

刹车后的惯性将她整个身心恍出回思外不说,晃闪得差点没将方才肚里未消化的那点儿饱食儿给“飞蛋”出去。就在车子刚刚通过十字路口,不知打哪先是前方飘来一只印有美猴王图案的动漫气球,一经“下凡”游走、浮荡欲坠,突兀间倏地又窜出一泼猴似的无知幼童,离车前也就多说七八米远的距离,只管屁颠儿仰头来盼迎,眼瞅车子碾磨着刹车痕,撞线直奔他而去,正当看得令人目呆之时,滕脂柔明明眼中一晃,一记青灰色身影只顾往前冲、不可收势,一举双臂得把横托起这个男孩儿,抱怀闪躲中连同自身一起跌滚一旁足有三四丈远。天空那个降下的“猴王”面孔,隔着车子的前挡风玻璃天干物燥,不嫌害臊地咧嘴搞笑……一切太过突然。

“出事了!赶紧下车看看人撞坏没?”车上的乘客也被这车满不理会的狠晃了几愣,三魂六魄被这“金猴”给运作的……实在该晕,待车终于停稳,忙应声奔出车外来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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