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养鸡难

杨老太太顿了顿,接着说道:“苞米碎的霉菌浓度很高,吃了很容易导致霉菌毒素中毒。吃了这些霉菌毒素很高的苞米碎,即便没有导致鸡群明显的中毒死亡,也会严重损伤鸡的免疫系统、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对鸡群的生长大大不利。(小声,医馆老大夫说的。)”

“另外,鸡养得多了,还有可能会发鸡瘟!这鸡瘟不起还罢了,一旦发生,通常就会导致整个鸡棚里的鸡全部死光!病死的鸡不能吃,吃了,人都可能生病。这不能拿来吃的鸡,也就卖不到钱,可不就血本无归了吗?”

“你看,养鸡的门门道道这么多,家里哪里还敢多养?甚至村里人也很少多养鸡,零零散散养个八九只都算比较多了,都怕一个运气不好就赔得血本无归。”杨老太太一拍巴掌,总结道,“所以结果你们看到了,家里现在就只养着那一只老母鸡了。”

林氏未嫁之前也经历过这事儿,故而对此深有同感。

杨正心在旁边则听得目瞪口呆,真没有想到只是养只鸡家里都曾经发生过那么多的事。他原本还想着往后带着家里人像那些经商种田文中描述的一样随随便便养鸡养猪而后发家致富呢,现在看来这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一切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另外,因为家里养鸡曾经出过那档子事,如果他想在家里大规模养鸡,那么在家里可能会遇到的阻力也许会比想象中还大得多!

“任重而道远啊。”杨正心抬头望天,心中不由叹息。

当然,这事儿对现在的他而言尚算遥远,现在他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用苞米芯作为辅助饲料来喂鸡的问题。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觉得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他接下来的多养鸡计划,即使他有能耐把这牛皮吹上天!

“三弟,这苞米芯摊开到这种程度,可以了吗?”杨二郎用晒谷耙把苞米芯给平均摊开,好晾晒,转头询问起了杨正心。

杨正心探头看了一眼,道:“嗯,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二哥。”

杨二郎摆摆手,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杨正心笑着点点头,又探头四处张望。而后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又蹬蹬蹬地跑开,弯腰捡起了什么,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再一看,就发现他的手中多了一块拳头大的硬石子。

那硬石子不算很圆,其中有一个面相对平整,材质摸上去很是坚硬。

他拿着那块石头蹲了下来,石头相对平整的那一面朝下,抡起石头便对着地上那些苞米芯砸了下去。苞米芯原本就有易碎的特性,经石头那相对平整的那一面这么一砸,顿时碎成了好几十块。不过这种程度距离粉碎还很有些距离,杨正心也没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只是手中动作不停,见到大块的苞米芯就抡起石头砸,见到大块的苞米芯就抡起石头砸,一直砸到手臂抡不动为止。

此时,地面上那些被砸碎的苞米芯颗粒已经不算大,但距离粉碎却依旧有些距离,很有一部分甚至都通不过大眼的筛子。

杨正心也不管这个,只是让这些砸碎的苞米芯颗粒尽量均匀地平铺在地面上,让它们能够更好地晾晒。杨正心估摸着,当这些苞米芯颗粒彻底干透后,再用石头砸一遍就能让其变得更碎了。

若想再细碎一点儿,在这没有粉碎机的时代,也只能使用石磨了。不过他没有那耐心,能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就觉得很不错了。

他觉得吧,既然鸡能够吃米糠和豆类,那么对比起来只要把苞米芯砸碎到跟米糠或者豆类差不多大小就可以了,颗粒再小或许喂养效果更佳,但他觉得对比起人力的浪费而言这样做就显得很没有必要。

“如果能够多养两只鸡拿来进行对比实验就更好了。”杨正心心中嘀咕,但也只是想想,现在家里日子不算特别好过,真经不起折腾了。要知道,做实验从来都是很花钱的。

“不过,已经长大的鸡没有,想法子弄两只小鸡来应该不难吧?若是连小鸡都弄不来,弄两只种蛋也是勉强可以的嘛。再再次,如果连种蛋都没钱买,那就只能向别人家捞只公鸡来借种了……”某人甚至都把主意打到家里那只老母鸡的身上了。

鸡窝里那只老母鸡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它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喂鸡的事儿暂时想到这里,杨正心念头一转,又想到了喂猪。

他看着地上晾晒的那些苞米芯碎粒,虽然还没有干透,但拿来尝试一下之前的想法却已经可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正心当即拿起一个小筲箕把那苞米芯碎儿收集了一些,大概也就两个碗饭的量,想着先拿一些给家里的鸡和猪试一试,看看这些牲畜吃不吃。

若然吃,即便只是吃一点点,那也有饲料改良的需求,可以尝试继续改良下去;若然一点不吃,那完蛋,小半个时辰直接白忙活。

“娘,我先把这些带过去,看看家里的猪和鸡吃不吃。”距离之前投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杨正心估摸着家里的牲畜已经差不多饿了,拿起装着苞米芯碎儿的小筲箕,对着杨老太太嚷了一嗓子,也没等杨老太太回应,撒起脚丫子便往家里猪栏方向跑。

杨老太太见状,摇头失笑:“这小子咋咋呼呼的,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长大后能改过来不?”

杨二郎嘴角一翘,道:“有改的必要吗?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多的话一句没有,沉默是金的人设坚决不能丢。

林氏在那逗弄着小娃娃狗蛋,没有发表意见。小孩子嘛,不都这个样子?这三郎还失忆了呢,那性子还不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没啥变化?

在林氏眼中性子没啥变化的杨三郎此时正拿着个小筲箕把一些苞米芯碎粒撒到鸡窝旁的那小小的食槽里,蹲在地上瞪大眼珠子观察老母鸡的进食情况。

那老母鸡缩着脖子窝在窝里,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杨正心,一点儿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杨正心无奈一叹,只能先记着食槽里苞米芯碎粒的量,过会儿再过来查看量少了没有,从而判断老母鸡的进食情况。

而后转战猪栏,把小筲箕中的玉米芯碎儿往猪食槽里一扣,接下来就看看这破猪对这些苞米芯碎儿感不感冒了。他还特意往苞米芯碎上撒了些水,这样猪吃起来应该更容易下口。

那头猪看到熟悉的人把什么东西倒入食槽,顿时大摇大摆地晃了过来,以为主人给它带来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然而当它看到食槽里的那些苞米芯碎粒,眼神顿时有些发蒙。

这什么东西?之前没吃过啊!

那头猪犹犹豫豫,过了好一阵子,才尝试性地吃了几口,却也只是几口,之后竟不再多吃。幸亏这头憨货也没有把已经吃进嘴里的苞米芯碎粒又重新吐出来,估计这还没有完全干透的苞米芯带着点儿甜味儿起了一定的作用。如果这推论正确,待苞米芯碎粒完全晒干后,那甜味儿也会相应减少,估计这猪吃得就更少了。

对此,杨正心是喜忧参半。这猪对苞米芯虽然吃得少,但毕竟也吃了进去不是?就是这吃进去的量有点儿少了,想要让那苞米芯作为喂猪的辅料,现在都还差得远。真要让苞米芯作为养猪的辅助饲料,还是得对苞米芯的用法进行改良。

“那么,能不能把苞米芯碎粒跟别的饲料混合起来,作为拌料饲喂呢?”杨正心口中喃喃自语,决定今晚就尝试这个方法,宜早不宜晚。

他之前又拼命回想了一些现代新闻报道的细节,清楚记得这苞米芯喂猪是确实可行的,只是具体细节新闻报道里也不可能进行详细的讲解。至于苞米芯喂鸡嘛,好像没有上过新闻,只是稍微听过一耳朵,可行性还有待研究。

抬头看了看天色,杨正心转而走回鸡窝那边,开始察看老母鸡对苞米芯碎粒的进食情况。

那老母鸡还挺警惕,一察觉到大魔头杨正心的靠近,便咯咯咯地溜回了它那撘得歪歪斜斜的鸡窝。鸡脖子伸得老长,目视大魔头,小眼神中仿佛带着无声的谴责。

大魔头杨正心对此一概无视,他只留意鸡食槽里的苞米芯颗粒减少了多少。

从结果上来说,家里的老母鸡也愿意吃苞米芯颗粒,而且情况要比猪那边要好,不像那破猪那样挑食。按照杨正心估算,鸡的味觉应该没有猪的味觉发达,所以对口感不怎么好的苞米芯碎粒它也能若无其事地吃进肚子,只是不知道其消化系统对苞米芯的接受程度是否友好了。

这一点,倒也能通过鸡的粪便让某人对此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鸡属于鸟类,其直肠很短,经过消化后粪便不能像人类一样能够储存较长时间,而是一旦消化完,立刻排出体外,也就是传说中的“边吃边拉”。

也因为鸡边吃边拉的特性,这粪便观察起来还挺方便,不需要看到粪便还得先分辨这是吃了米糠拉的还是吃了苞米芯颗粒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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