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梓默醒来时已不记得是多久了。
她觉得自己那一身粘腻的血似乎已经干净得消失了一般，全身的疼痛刺激得她煞时清醒。
朦胧中感到似乎自己是躺在床上的。
她睁眼，雪白的天花板映进眼里。
已经回寝室了吗………
凌梓默忍痛撑起身子，四下无人。
呆坐半晌，她依旧望着门口，愣愣出神。
不知多久，门被打开了。
“饿了吗？”是一个清冷又带着关切的声音。
凌梓默抬眼，呆楞的眸子瞬间温柔下来。
朱竹清端着一碗冒白气的粥走进来，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
没等凌梓默回答，朱竹清已坐在凌梓默床边的木凳上，舀一口手中的粥，仔细吹了吹，才将勺子递在她嘴边。
“……”
黑袍少女手足无措，黑衣少女却还是保持着姿势不动。
凌梓默咬了咬唇，迎上去喝了。
她才刚刚咽下，下一勺就又到来了。
朱竹清的动作柔得快将她的心捂化了。
“我不会做饭，只能先做这个这个垫一垫。”
凌梓默眨了眨眼，语气虚虚弱弱的，“很好喝。”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你这么多的伤糊弄过去。”
“我错了。”凌梓默勾起一个毫无血色的笑，温温柔柔地看她。
“这么多伤，我怎么抱着你睡？”朱竹清神色清冷，未曾停过喂食的动作。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不是想早些回来……\"凌梓默想抬手摸摸眉毛，还未大动便疼得龇牙咧嘴，她悄悄正了正身子掩饰道：“伤不怎么重，可以抱的。”
朱竹清执勺的动作一顿，瞪了凌梓默一眼。
凌梓默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刚想认几句软缓和缓和气氛，却在看向朱竹清的同时愣住了。
朱竹清的眼眶红了，白皙的脸上勾出点点桃花色。
泪顺着流下来。
“你别哭……”凌梓默慌了，心跳得厉害。
她抬起被缠得严实的胳膊，剧痛使她不自觉咬了牙，心下叫苦，尽了全力将动作放到最轻，略带颤抖地终于触到了面前少女的脸。
朱竹清还是瞪她。
她慌乱为她擦了泪，眉头皱成一团。
朱竹清依旧瞪她。
“我错了。”凌梓默抚上朱竹清的眼角，觉得她这副要吃掉她的恶狠狠样子也温柔得紧。
朱竹清是主动去找苏浅的。
她好久以前便不安，终于忍不住去问自己的老师。
“你要去看吗？”一向温柔的女子突然沉默了半晌，终于叹口气。
她点头。
而后苏浅领她去了那片森林的外围，凌梓寒正站在那里。
“我这徒儿出来后……竹清可别吓着。”
她点头。
“我今后能与她一起吗？”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凌梓寒斜了眼看她，眉毛一挑。
见没有回答，苏浅拉了凌梓寒的手臂，凑近凌梓寒的耳朵，“我这徒弟跟你那不要命的可不一样，若让她去，必须护好她。”
朱竹清只呆在原地，听不清二人私语。
最后，她看见凌梓寒对她笑，“那小默就拜托你在里面照顾她了。”
她点头。
朱竹清在外面等了好久，最后看见一个泛着寒气的黑影飞出来
她看清人影之后，心颤了一下。
那人的黑袍早被扯得稀烂，本就没恢复完好的伤口早就又被扯破。
然后那人吐出一口鲜血。
朱竹清从没觉得这么慌乱过。
她在毫无意识中背起念了一下午的人，一声闷哼将她的心揪起来。
“我们回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两人同住的地方，确实比自己小时那个冷冰冰房屋的更像家吧。
她把凌梓默背到凌梓寒的住处，待凌梓寒完处理伤口后又把她背回寝室，将她身子能清洗的地方清洗了。
依旧这么多口子。
她莫名地生气了。
所以她瞪凌梓默，狠狠地瞪她。
朱竹清看见凌梓默那副淡然的样子，猫的牙齿都快要气得咬碎。
她放下手中的碗。
然后伸出手臂狠狠搂住凌梓默，头枕在她的肩上。
不出意料听到一声痛苦闷哼，心中气消了些。
“疼也给我忍着。”朱竹清反而悄悄减小了力道抱住怀中的人。
凌梓默又疼得颤了一下，却咧开嘴笑了。
“好。”
猫还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