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恕罪,奴才笨手笨脚的打翻了茶碗,春头风硬,奴才带您去老太太院子里将衣服换下。”嬷嬷拿着帕子,一边帮顾夭夭擦拭着身上,一边扶着顾夭夭起身。
许是因为慌乱,嬷嬷的声音很大,跟前的人都听的清楚。
在这里能称之为老太太的,只有侯府老夫人。
便是靖王听了也会给几分薄面的人物。
顾夭夭离开的时候,靖王果真没有说什么。
将人领到人少处,嬷嬷指挥着下人去马车上取顾夭夭换洗的衣服。
“姑娘恕罪,老奴失礼。”嬷嬷吩咐完,这才对着顾夭夭福下身子。
顾夭夭自然不能受的,赶紧拦住了嬷嬷,“我都省的,今日多谢嬷嬷了。”
原本这春日宴,其实都料定的了不会太平,但也想着只是暗地里做着勾心斗角的事情来,却没想到靖王竟然是连遮羞布都不要,做出这般有失身份的事来。
虽说刚才靖王没有为难顾夭夭,那人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下一句冒出什么话来。
最妥帖的,便是将顾夭夭带走。
不过顾夭夭心里担忧顾明慧,怕她受牵连。
“姑娘放心,老奴已经安排人给侯爷送信,想也该出不得大事。”听了顾夭夭的疑虑,嬷嬷解释了句。
同为赵家人,靖王该是多少知道点分寸的。
“如此,便牢嬷嬷费心了。”顾夭夭轻轻额首,便也不再担心,随着嬷嬷进去换衣服。
夏柳动作利索,很快收拾好了,不过顾夭夭也不急着回去,而是在后院里坐了会儿。
这里人少清静,是非也少。
“姑娘,那叶家公子着实可怜。”没人的时候,夏柳拍着心口,想想那一幕都觉得揪心的很。
那般清风霁月的人儿,被当做牲口一样,只能说靖王真真是可恶。
如今顾夭夭对叶卓华已然可以淡然面对,夏柳这边说话也才么有了顾及,只单纯的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顾夭夭微微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思来想去,却也解不开这辈子叶卓华流落到如此地步的缘由。
两个人正说着,听着身后林子里似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夏柳听的头皮发麻,手慢慢的靠近顾夭夭,而后将人扶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顾夭夭悄声离开,她来断后。
顾夭夭微微皱眉,着实没想到,华夫人的眼皮底下,竟也会藏着龌蹉。
只是听动静,她们已然来不及。
果不其然,待顾夭夭站起来的时候,林子里的人已经出来了。
看见来人,夏柳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将顾夭夭护在身后。
顾夭夭却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叶卓华,此刻他身上全都是血,手里还拎着一颗人头,在看见顾夭夭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将人头仍到一边。
那颗头滚了两圈,最后脸对着夏柳,夏柳惊的张口就喊出声音来,可又怕招来人,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她发出半个音。
待情绪稳定后,才慢慢的松开了手,“叶公子,我们无意撞破,我,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明明已经吓的结巴了,可手始终做着保护顾夭夭的动作。
叶卓华没有吱声,而是定定的看着夏柳身后的顾夭夭。
顾夭夭轻叹一声,将夏柳的胳膊推开,这般的叶卓华她倒才不陌生,能做权臣的自要有手段的,被人踩在脚底的日子,该不是长久。
“恭喜叶公子。”她想了想,自己该是说点什么。
叶卓华听后冷笑一声,低头用他的袖子擦拭着手里的匕首,“不知道顾姑娘恭喜我什么,被人用缰绳拴住吗?”
一听到这火药味十足,夏柳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直勾勾的盯着叶卓华手里的匕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扔过来。
“你脖子上,现在不是什么也没有吗?”顾夭夭想也不想便开口,只是说完才惊觉,她的口气似乎有些冲。
呼!
在失神的时候,叶卓华的手里的匕首突然划出,飞跃在顾夭夭左边一步距离的地上,“顾姑娘真是,女中豪杰。”
看顾夭夭面不改色,叶卓华轻笑一声。
顾夭夭微微皱眉,思量了一会儿,伸出手要了她让夏柳带的荷包,远远的扔了出去。
而后冲着夏柳一眨眼,“这么大的院子,也不知道荷包能丢到哪去,我们快些禀了华夫人,派人帮忙来寻一寻。”
夏柳立马明白,顾夭夭这是要引人过来,只是,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卓华,看他没反应才敢低着头跟着顾夭夭离开。
叶卓华有些复杂的看着顾夭夭的背影,而后唇间闪过一丝笑意。
“姑娘,您不怕叶公子对您怀恨在心?”走出了好远,夏柳才敢说话。
顾夭夭哼了一声,“我这是在帮他!”
瞧叶卓华那大摇大摆的样子,根本没有藏尸的打算,既如此自己帮他招人来便是。
当然,叶卓华也许并不需要顾夭夭的帮助,她这么做无非是看在叶卓华已经开始办大事的面子,也算表明了自己的诚意,将来叶卓华当了权臣,可莫要阻止自己与父亲回江南才是。
另一边,顾夭夭她们离开没一会儿,文候便派人将靖王请走了,说是要叙旧。
至于叶卓华,到底也没在众人表面表演什么。
待靖王的人都散了去,场上才热络起来。
女眷这边,因为靖王闹的着实没什么气氛,而男席那边好似没有受影响,几个围在一起,坐在一起对诗写字。
顾明辰坐在轮车上,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微微垂着头,却用眼角一直看着胡氏的方向,直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