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喜神

我听到那竹筒里传出轻微的“唧唧”声,似乎还有其它的声音,不过听不太清。

李长贵把肠子放进竹筒后,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小的可怜,我是一个字也没听到。

他一边念着,一边用刀上镶有宝石的那一端在竹筒上轻轻敲击着,这声音虽然单一,却隐约蕴含着某种旋律。

让人惊讶的是,李长贵左手不但拿着竹筒,还用尾端两指夹着油灯。刀把敲在竹筒上,油灯却没有一丝晃动,连火苗都如青松般挺立。

我甚至有一种感觉,这火苗是被人施了法,就定在那里。

没过多久,李长贵把刀又放回怀里,然后把油灯在竹筒上绕了一圈。

随后,他把竹筒倒立过来,弯下腰也不知道做什么。

再过一会,他站起来,再转身的时候我看到,竹筒已经被打开了。

不过,里面没什么东西爬出来,那种怪声也消失了。

“你先出去吧。”李长贵说。

我估摸着他要做什么不愿我看见,只好把上衣脱了走出去。

从黑屋子到阳光四射的屋外,这差别相当大,我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所有人都开了门起了个早。不少人家正在生火做饭,屋顶冒着炊烟,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我这才想到,自己一直都没吃饭。

摸摸手上的上衣,里面有一个馒头,不过一看那被染成褐色的衣服,我是一点念头也没了。

比较幸运的是,这边还有条河。我看了眼赶尸客栈,李长贵还没出来,我便走到河边,把馒头掏出来。

而且出门的时候也没带换洗衣服,总不能光着身子在这洗衣服吧。

附近的河水,很快就被衣服染红了,看着那飘来荡去的波纹,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明明是来找朋友的,现在倒好,朋友虽然找到了,但是与喜神无异...洗过衣服之后我便前去看我的两位朋友。

站在他们面前,两张脸都非常熟悉。我把手放在他们鼻子下面,是有呼吸。好像...好像是睡着了?人还可以站着睡觉?

我正想着呢,后面突然有人拍我一下。回头一看,正是李长贵。

他上下看了我两眼,说:“看你也收拾好了,走吧。”

“去哪?”

李长贵转身迈步,说:“自然是去找喜神救你朋友。”

我哦了一声,连忙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道李长贵在屋子里做了什么,反正他现在很有自信地朝着南方走。

这个方向,是我们来之前经过的路。我记起他在屋子里捣弄那个竹筒,难道说是竹筒或者里面的东西给他指引了道路?

不过,这也太玄了吧。

我问他:你确定喜神是在这个方向?

李长贵嗯了一声,也没解释太多,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和一个人走一块却不说话,这种感觉太过尴尬,我不得不没话找话问他:“那些喜神放屋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无事。”李长贵简短地回了我两个字。

奇怪,他不是说油灯灭了就出事吗?万一我们找的时间太久,油烧完了岂不是坏事?

不过,他的经验比我足,说没事,可能是用了别的方法镇住阴神吧。

虽然有些怀疑,但现在已经出了肖家庄,再要回去也不是很妥当。

索性,我就跟在他身后闷头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李长贵停了下来。抬头一看,他正四处张望着。

我也跟着看,这里虽然走过,但那个时候是晚上,什么也看不清。现在再看才发现,这里林木茂盛,叠山覆水,风景倒不是一般的好。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李长贵突然问我。

我连忙摇头:“这地方第一次来,不知道名字。”

李长贵把我叫上前来,指着前方的山峦说:“有山的地方,一定有水,有水的地方,一定有木。如果一座山上如和尚一般寸草不生,要么灵气全无,要么鬼气丛生。所以,这里的人一般不会让山秃着,必定会去种它。”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的确是,这边的山比北方好太多,葱绿一片。不过,他跟我讲这个做什么?

李长贵又说:“阴神乱走,是要寻家。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人,所以会朝着阴气重的地方行去。一旦被他们撞上,那就是祸害。”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没有树的山?我迟疑着问他:“可是,这附近的山都有树啊。”

李长贵摇摇头:“何为山?莫非只有那百米高才叫做山?这大山密林深处,密峰重叠,你看了一处,能看到到十处?”

李长贵讲的太过玄奥,我听的迷迷糊糊,根本不懂他在讲什么。

好在,他很快就不再说下去,只是指着眼前的山:“你记住这些山,用得上。”

用得上?我还是他?我纳闷的紧,正想问,李长贵却抬腿走了。

他这神叨叨的样子,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我连忙多看两眼远处的大山,赶紧跟上他。

白天赶路和晚上赶路,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山路虽难走,但现时日头正足,晒一晒,泥巴都干了七七八八。

李长贵带着我走上一条小路,我也弄不清这是否昨夜走过的那一条。唯一的感觉就是,太累了。

李长贵虽然看似六十岁,但他的身子骨,可一点都不像。

这山路陡峭湿滑,碎草被压在路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跌一跤。可他虎虎生风,步子迈的极大,如履平地一般。

而我,却是少有走山路的时候,没多久就落后了。

幸好李长贵没准备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走一段就停下来等我一会。不过他每每停下,都要指着附近的山势给我讲解一番,好似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样。

又走了一段,这时的山路已经不叫路了。就算有,那也是我们俩临时踩踏出来的。

大量的树干枝条如蛛网纠缠,一个不小心,就能在脑门和身子上戳几下。而且一些草木枝叶很是锋利,我只感觉浑身都火辣辣的,仿佛被刀子割了一样。

又走了一段,这时的山路已经不叫路了。就算有,那也是我们俩临时踩踏出来的。

这两日来连续赶路,着实让我身心俱疲,我不由地问他:“还有多久能找到?”

李长贵依然闷着头往前走,只说了两个字:“不知。”

不知?我累的要吐血,他却说不知?

我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子闷气,要不是觉得自己有错在先,说什么也不会再走下去。

又过了一大会,李长贵终于停了下来。他侧着脸,似乎是在听什么。我是什么也没听见,也不想听见。这一段路走的,让我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睡一觉。

“奇怪了。”李长贵喃喃自语。

“怎么了?”我看他表情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贵顿了一会,又看了看四周,说:“喜神,找不到了。”

不出所料,馒头上已经染了颜色,虽说浪费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让我吃带死人血的馒头,那倒不如不吃。我把馒头放在一边,弯下腰把上衣丢到河里搓着。

其实,裤子上的东西比上衣更多,不过我穿的裤子颜色比较暗,乍一看,倒也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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