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将小团子的反应尽收眼底，江难心下了然，忍不住冷笑一声。
“人不大，心眼倒是不小，居然什么人都敢护着，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要了你的命？”
江梨瞬间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遭遇的第一次刺杀。
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是因为江遗跟你不对付，所以本战神才要护着他。
迫不得已之时，还能借江遗的手除了你。
毕竟，上一世的恩怨可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动我的人，抢我的货……”男人的眸色阴森可怖，像是在自言自语，“老二，我们之间的账，再记一笔。”
……
江宅。
江梨房间。
虽然将阿黛满是忧心的目光尽收眼底，可江难还是没打算把怀里的小团子交出去。
小人儿的触感软趴趴的，莫名想让他再多抱一会儿。
“难爷，小姐洗完澡就该睡了。”
阿黛轻声提醒他。
江梨顺势在男人怀里挣了两下。
听见没，还不快把本战神还给阿黛！
谁料江难沉默了片刻，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问道：“……我能给她洗吗？”
江梨：？
你礼貌吗？
让本战神光着身子被你给看光，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
阿黛愣了愣，委婉拒绝了。
“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难爷从没做过这种事，怕是会耗上许多时间，耽误小姐入睡……”
江难略略思索片刻。
“嗯，带她去吧。”
已经很晚了，确实不该耽误她睡觉。
江梨瞬间心花怒放，朝着阿黛迫不及待地伸出了小胳膊。
Yes！
阿黛快来！
抱本战神去洗香香！
……
当阿黛抱着香喷喷的小团子从浴室走了出来时，脚步一顿忽然愣在了原地。
江梨顺着阿黛错愕的视线看过去，也险些惊掉眼珠子。
她房间里为什么有……
男人？
眼前是男人精壮劲瘦的背影，粉白的肌肤上依稀可见陈年的伤疤，盘根错节。
是江难。
他像是刚刚洗完澡，正赤着上身坐在她的公主床上用毛巾擦拭头发。
这家伙怎么还没走？
“洗完了？”
见一大一小两人从浴室出来，江难随手扔下毛巾，冲阿黛怀里的小人儿扬了扬下巴。
“把她给我吧。”
什么？
没等江梨反应，男人早已自顾自将她接了过去。
“今天小姐在外面受了惊吓，我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老二那家伙既然跟他的女儿打了照面，保不齐会趁势再来做点什么。
他只有自己留下来才能放心。
阿黛和小颜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没有半点人情味的难爷吗。
居然要亲自搂着女儿睡觉……
“都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
关门声。
房间里陷入寂静。
床很大，江难缓缓在她身边躺了下来，还不忘贴心地帮她盖好了小被子。
江梨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身边莫名多了个男人，还是上辈子要了自己命的仇家。
这叫什么事……
“眼睁得这么大，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早已闭上眼的男人不知何时又睁开了，语气也强硬了几分。
“赶紧睡。”
让睡就睡，本战神的面子往哪搁。
就不！
江梨左哼哼右哼哼，倔强地瞪大了眼珠子。
“……”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妥协，声音放缓了些。
“那你告诉我，阿黛平时都是怎么哄你睡觉的？”
当然是晚安吻。
不过你的，本战神才不稀罕。
“她会给你讲故事吗？”
江难顿了顿，像是在短暂犹豫。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听完抓紧睡。”
讲故事？
这家伙心狠手辣，估计也讲不出什么哄小孩的童话故事，讲恐怖故事吓唬小孩的可能性居多。
还是不听的好。
江梨正打算背过身去表示拒绝，他却早已自顾自开了口。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很恩爱，生了五个孩子。”
江梨张了张小嘴，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五个孩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讲他自己的故事吧？
“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夫妻两人都死了，那一年，最大的孩子也才八岁。”
江梨愣了愣。
果然是江难自己的故事。
那一瞬间，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上一世在战星上，年幼的自己蹲在血雨里，无助地看着为保护自己而死的父亲的尸体。
那种绝望和孤寂，无法用言语表达万分之一。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把江梨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那场变故之后，五个孩子的舅舅将他们接走抚养，一养就是十余年。”
舅舅……
就是那位宫老爷子吧。
江梨在心里默默梳理着他的经历。
既然是宫老爷子把无依无靠的江家孩子带走抚养，那现在他们的甥舅关系又为何会这么差？
江难继续说。
“对舅舅来说，养大五个江家的孩子就是养大了五个替他开疆拓土的幼狼，他可以利用这些孩子做到许多事——金钱，权力，地位，都会接踵而来，而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在幕后控制这些孩子。”
原来如此。
将这几个孩子抚养成人并非出于善心，而是利益驱使。
就像上一世的王抚养她一样，无非也是看中了她身上强大的战气，希望她能为己所用。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王也有同样的经历。
或许，这就是报应？
“为了更好地让五个江家子为己所用，舅舅不惜动用巫蛊邪术，在他们身上印下了有毒的刺青，只有这些孩子听话，他才会在每月十五给出抑制毒素的药物。”
江梨一怔。
怪不得……
她就说怎么像江难这样不可一世的人，在面对宫老爷子的时候也会如此畏手畏脚。
原来是被人攥着命脉。
“最大的孩子并不怕死，但他想让弟弟们活着……”
江难合着眼，语气淡然。
“那些年，他在舅舅的命令下做了许多恶事，不是不敢反抗，而是怕弟弟们没了药，活不下去。”
江梨回想起那天宫老爷子要给她刺青时江难的反应。
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能。
他不是一个人在活着，他还有四个弟弟。
“现在，睡觉。”
突如其来的停止，就像这个故事毫无征兆的开始一样。
欸？
怎么不讲了？
男人略略侧目看了她一眼，眸光晦深莫测。
“后来的故事，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语罢，他伸手轻轻给江梨掖了掖被角。
“晚安。”
灯光熄灭，一片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