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我想和你谈谈。”
李三月被何苇叫着一道走出学校，走在学校外那一条布满乱石的求学路。何苇要带他去租房子的地方。李三月心底在犹豫之后，还是决定问个究竟。
“谈什么？”
何苇回头对着李三月一笑，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眼镜抚了抚位置，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问题，不过，你应该比我知道，有些问题不是你问了，我就一定能可以回答的。有些后果我承受不起，你也是。”
她不打算这件事继续瞒着李三月，她之所以不说，而是相信李三月一定会问出来。并且，她一直相信，这件事根本瞒不了李三月。
她说着转角从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锁住小门的是一道生了铁锈的铁门，铁门推开，撞在水泥桩的围墙上，发出“当”的一声。
“哦？”李三月跟上去，笑着打趣的道:“那这么说，我们算是再续前缘了？”
何苇的回答证实了李三月的心中的猜测，她和自己一样带着记忆。只是这怎么可能？
“小爱，何苇怎么还带着记忆？”
小爱似乎是断开wifi信号了，一点回应都没有，这让李三月气得恨不得把小爱拉出来轮上几圈，再跺上几脚。
“屁的再续前缘！”何苇转过身面色羞红的举起手，想打李三月一下，刚抬起手，又感觉不妥，连忙把手背在了身后。
“代价是什么？”李三月微笑不过2秒，沉默问。
他不相信，何苇没有付出代价。
何苇把手放在李三月的头上，李三月没有躲，任由何苇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轻轻的摸着。
“哪有什么代价。“何苇轻声地的说了一句。
她一双眸子柔情似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一片柔和之色。
李三月跨步走到何苇的前面把何苇拦了下来，问:“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达成了怎么样的协议。但是，我想说，不管什么样的协议，都不要为了我把自己陷入绝境。”
说到这里语气生成了几分，也很落寞，“对于这个世界，我终究感觉我只是一个过客。我有一种直觉，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可是，你不一样，你只活在这里，你知道吗？”
他双手抓着何苇的两边的手肘，严肃且认真看着何苇。
也亏了已经进了这小院子，这一幕要是被人瞧见，怕是要惊的一地的眼球，张着鸡蛋大的嘴不可。
何苇没有说话，她好像被李三月的举动吓坏了。
“我活不过来......”李三月松开何苇的手，说，“好多的美好的东西，我都在想过，都在这里。”他用手指着自己脑袋，“可是，当一切回过来，我才发现。其实，一切的现实幻境.......我活不过来的。”
他摇着头，脸上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感慨。
这或许是一样和现世界有白天和黑夜的梦。他应该还活在梦里，可是，哪怕面对重来一次的梦，他依旧不知道如何。
这是天生我才必无用，还是我的精神已经生了病，无法治愈的那种？
“你是不知道你怎么活？”何苇轻声的说，“既然你都不知道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何不用这个年纪该有的努力，来证明自己？”
她把手搭在李三月的肩膀上，“为了你也好，为了你爸爸妈妈也好，也为了......也好。”
李三月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比如，一个根本不会开心的人，你让他写一个开心的故事，这要如何做，才能写的出来。
何苇看着李三月，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感觉是收了李三月的影响，她心底也开始不开心起来。
本来，她带李三月来看租的房子，这起初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我带你看看这房子！”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两层砖瓦小房，最顶上的哪一层是扑的石棉瓦。何苇打开门，一股充满陌生的气息铺面而来。这气息，带着冷漠和孤寂。
“这房子半年多人没人住了，房东都在外面做生意，都买了房子。之前是一个老人一个人住，后面老人也被接走了，这里就空了下来。前两天这房东刚好回来，我刚好在隔壁看房子，然后就过来看了看。我觉得还可以，你觉得怎么样？”何苇问。
李三月打量了一番屋内的环境，点了点头，“我觉得还可以。不过，要住进来的话，要费功夫打扫一番。”
屋内已经被人打扫一番了，不过，这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是很刺鼻。
“我昨天来打扫了一下，就简单的扫了扫。到时候搬出来，的确要好好打扫一下。房东说了，这屋子里的东西要是我们用不着，就都给他搬到这个屋子堆起来，不要给丢了。”
何苇指着进门右手里面的一个房间说着。她随手拿起放在一片的扫帚扫了起来，一扫就扬起一层干灰尘。
李三月那门口，看着门旁边的一个电源开关按钮，按了下去，“这屋子之前是干什么的?”
屋内的灯亮了起来，灯光不算太亮，有些昏暗。这是一颗上了年纪的灯泡，还能工作，也算是的良心质量的工艺品了。
屋内除了一张木床，一个老式衣柜外，就还有几个羊皮口袋堆在一脚。屋内是一股浓郁的发霉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这屋子之前是那老人家住的屋子，这不老人被接走了，就空了下来。”何苇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扫帚。她鼻子微微皱，很显然这气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睡觉的房间在哪儿？”李三月问。
何苇脸一下就红了起来，抬手就一巴掌打在李三月的肩膀上，没好气的说，“什么叫我们睡觉的地方？”
李三月望过去，何苇已经红了一脸，嘟着嘴，正瞪着一双大眼睛。
李三月尴尬的一笑，打着呵呵说，“别误会，我是问的睡觉的房间在哪儿。不是说我和你睡觉的房间在哪儿。”
“哼！”何苇“哼”了一声，把扫帚靠着墙放下，说，“跟我来。”
她脸色泛红，嘴角带着笑，这哪里还有老师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小女人模样。
李三月这么想着，可没说出来。
“这里是一楼，里面这间是厨房，外面那间我打算用来堆东西。一楼太潮湿了，我们的房间在二楼。从这儿上去。”
李三月顺着何苇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何苇走进大门的左手边的一个房间。这是一个楼梯间房，这屋里堆了一些木头，还有一些老式家具。
这些家具都带着历史的尘封味道，都上了很大的年纪。
这些东西，再过10年，估计想找也找不到。
上了楼，楼上以供有4个房间，除了一个楼梯间外还有三个房间，三个房间房间的门都开着。二楼的阳台栏杆是用砖头做的，横空横着一根铁丝。
铁丝很长，从房子的这一端，直接拉到另一端。阳台安了阳台窗户，窗帘被落在了两边。窗帘的边角有些暗黄，其余的地方倒也很干净。
阳台也很通畅，站在阳台边，把头钻出开着的窗户外，抬头可以对面的那座山。
“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苇站在一旁，笑着看着李三月。这房子，她可是很满意的，这房子一楼着实是很潮湿，可是这二楼可比学校的宿舍好太多了。
最主要的是，这房子不用很多钱，一年就只要150块钱。这简直太划得来了，她一高兴，一下子就租了三年的房子。
“还不错。”
李三月对何苇竖起一个拇指，何老师很不错哦。
“那是！”
何苇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
李三月盯着何苇的笑，缓缓地朝何苇靠近。何苇不自然的后退了一步，看着李三月看向自己的眼角，她心底有些发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道，“李三月，你那是什么表情？”
李三月也不说话，还是一步一步的靠近。何苇退，退到抵住了一道墙，她用双手挡住李三月靠近自己，闭着眼睛说，“李三月，你现在还小，你不能对我做什么。”
她都忘记了，她比李三月大，真要是动手，李三月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李三月双手握住何苇的手，借力一拉，“啊”何苇一下子朝李三月扑来，李三月松手一下子把何苇抱在怀里，“何老师，这一次，我不会松开你的手。”
何苇被李三月一下子抱住，面色涨红，用力想推开李三月，听到李三月的话，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李三月。
“嗯！”
她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她心跳的声音落在耳边，犹如那秋雨的珍珠般的雨滴打落在芭蕉叶上的声音一样响亮。
“谢谢你！”李三月声音有些沙哑的说。
他闭着眼，闻着何苇身上淡淡的香味，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有女生会这样对自己了。
这是一种恩赐的补偿吗？
“不用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何苇细腻柔声的说着。
对她来说，她其实震撼更大。对于李三月，换做以前，她想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乎一个高中生。更甚至和现在一样被自己的学生抱住。
她更奇怪，她为什么不想推开李三月。
她想到了那个交易，她嘴角带着笑，闭上眼，用下额抵住李三月的鉴别。双手放在了李三月的腰间。他们就像情侣一样拥抱在一起。
两人这样抱了很久，何苇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何苇这才用力的把李三月推开。她羞红着一张脸，掏出手机一看，瞪了李三月一眼，转身跑进最边上的那间屋子，一下就把房间门给关上。
看着被关上的门，李三月对着门说，“谢谢你，何老师！”
说完，他开始打量起剩下的两间屋子。
这两间屋子，一件靠近里面一点，一间就在旁边。李三月选择了何苇旁边的一间。走进屋，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书桌台。
屋内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他看了一番，走出房间看着何苇的房间依旧关着，他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楼梯间，想了想走了过去。
相比楼下堆满很多的杂物，这屋子就没堆什么东西。倒是有一个人为的衣架，晾衣服用的。屋子的窗户和门对立，窗户被打开，有一丝丝凉爽的风正从窗户吹进来。
他顺着楼梯，走上了顶楼。
上了顶楼，顶楼很空场，只有一把破旧的扫帚横着倒在那儿。四周是用砖头的矮围墙，头上的棚子是用8根铁架子撑起来的。
棚子不高，算中间最高的位置，估计也就3米的样子。房子侧后方对着学校的大门，李三月走到边上，用手推了推了围墙的砖头，感觉应该不会被自己趴倒后，他趴在了上面，看着学校的大门。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放空，脑海中一片空白。
“别趴在上面，那砖头不稳。”何苇站在楼梯口，远远的叫着李三月。
她没有走过来，她怕被老师和学生看见说些不耐听的闲话。这三楼的位置虽然又围墙，可是人站在这里，还是容易被人看见的。
“我试了试，应该不得倒。”他嘴里这么说着，人还是站了起来，朝着何苇走了过来，“怎么，怕被人看见？”
“我毕竟是你的老师，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好！”
她说着的还小心的朝后面的公路看去，想看看这时候有没有人恰巧经过。
“你这么怕还敢和我住一起啊？”李三月打趣的问。
何苇白了一眼李三月，说:“这不是一回事好吧？”小声的问，“刚刚后面没有人吧？”
李三月右手伸出，想挑散落在眼镜框边的一缕散发，何苇伸手打开了李三月的手，生气的道:“李三月，你给我安分一点。在这么胡来，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亲我，还是信不信你爱我啊？”李三月一下凑了过去，何苇吓的转身，跑下楼，跑到楼梯脚，才对李三月大声的呵道，“李三月，你就是一个混蛋！”
“哈哈哈！”
李三月站在楼梯口大笑了起来，稚嫩、经历过风霜的脸上，正老成的笑着。当他走下来时，何苇早已经跑下一楼去了，在院子里用一个黑色的桶接着水龙头的水，旁边还放着几张帕子和拖把。
看着李三月下来，转头对着李三月冷“冷”了一声，又回头开始洗桶、洗拖把和帕子。
李三月站在那儿，看着何苇的忙碌的背影，心底生出触动，“如果这一生，就这样，该多好......”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起闹，一起开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