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敬畏他，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是敬畏皇家，是皇室、皇族！
是啊，提起大楚皇家，所有人都只会想到因三年这个限制，而造出了多少多少的荒诞皇帝。
可姜家皇室，作为太安周遭的牺牲者，换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保护神？
皇帝，只是皇族其中一员罢了。
他死了，换一个。那么其他人呢？
姜宁觉得自己，快要看到这朝堂背后的真相了。
……
“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
太后寝宫，姜宁让众人平身，然后笑呵呵地迎上去，“太后，朕今个懒得传膳，就在你这解决了。对了，朕让慕青给你挑的物件，可还合心意？”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示好，黄太后也纳闷，不过面上却是温和笑道：“宁儿比你哥可要尽心，他就从来没想过给哀家送过什么。”
“太后喜欢就好。”
姜宁跟她并肩进去，同时状似随意道：“朕下午让王贤忠出宫了，打算把内帑收回来。这样用着也方便。到时候朕给太后送个条子，想要什么，太后自己拿就是。”
果然，黄太后闻此眉头一皱，驻足停下，“宁儿收内帑？”
“对啊。想着用的时候方便。”
姜宁笑得自然，“要不然还需经过户部，挺麻烦的。怎么，不妥吗？”
迎着他的目光，黄太后想了想，摇头道：“宁儿是皇帝，没什么不妥的。内帑本就是为皇帝所设，如何使用，宁儿说了算。”
她很清楚，在她亲子被抓去炼丹后，她这个太后能依仗的，除了她娘家，还真就是面前这个姜宁。
若非姜宁生母不在，她的太后，能坐稳？
姜家皇宫里的各种关系，可乱着呢！
俩人落座，一道道佳肴便被端了上来。
黄太后一边亲自给他夹菜，一边笑道：“哀家知道皇帝要来，就问了福王府的老人，让御膳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多吃些。”
“太后也吃……”
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打破了宫内皇帝太后不合的谣言。
不过这场景没持续多久，就听到内室传来了一阵婴儿哭嚎声。
黄太后脸色一沉，扭头训斥，“怎么做事的？哀家与陛下吃顿饭，也不让舒心吗？”
内室一女官面露委屈，却也不敢反驳。
“是皇兄的儿子吧？”
姜宁放下筷子，淡笑起身：“朕还没去看过呢。”
说着就往内室走。
脸色一白，黄太后连忙跟上，不自然道：“宁儿别看了，这孩子闹人的很。”
她大概也明白，上次见面不愉快，就是因为她这亲孙子。
姜宁却没回应，径直就入了内室，走到抱着一婴孩的女官面前，“来，给朕抱抱朕的侄子。”
女官茫然看向黄太后。
但姜宁却没给她们反应的机会，径直伸手接过来，抱着逗弄。
也是真巧，这婴儿一到他怀里，还真就不哭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旁边，黄太后心急如焚，生怕这皇帝翻脸，可又不好多说，只得劝道：“陛下，这孩子还不明事，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说着就要去接。
但姜宁稍稍一避，往旁边走了一步，这才笑道：“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叫什么啊？”
明摆着就是不给她！
太后只得苦笑道：“棣。这孩子是个苦命的，他母后在先帝走时，就殉情了。”
“好名字！”
姜宁双眼一亮，低头逗弄的更起劲了，甚至还时不时高举起来，引得这孩子咯咯直笑。
黄太后见此，小心脏可是扑通扑通直跳，“陛下……宁儿……皇帝……哀家求你了，放下这孩子吧。你登基，是哀家的主意，哀家对不住你，你有什么怨气，冲哀家来，别伤害这孩子啊……”
“太后这是说的什么话？”
姜宁蹙眉，“说的跟朕想害棣儿似的。听王大伴说，先帝走的时候，没想起来给棣儿封王吧？这样，朕明日就下旨，封棣儿为燕王。如何？”
给棣儿封王？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达成的……
黄太后雍容的脸庞闪过一抹错愕，“陛下……当真？”
“朕乃天子，岂能乱说？”
姜宁把姜棣递给旁边的女官，眯眼道：“朕登基没几日，有些事不太明白。太后，你说咱姜家的王爷们，有几个啊？他们都做什么的？”
王爷？做什么？
这时候，黄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
“问问清楚，别朕糊里糊涂的，连自个的亲族都不知道。”
交谈着，两人又走出外间，落座下来。
而他见这太后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于是敲了敲桌案，漫不经心道：“棣儿封王这事，不过是朕的一道旨意。可有时候想想，朕这旨意究竟是在长寿宫管用？还是在大内管用？如果出了长寿宫，出了大内呢？”
“陛下，你要……”
“太后，你我皆不由人。朕想过了，你所求，不过是等棣儿长大，有个依靠。这一点，无碍。朕封棣儿为王，这事绝不改。甚至于，这燕王的分量要多重，朕与太后都可以去努力。”
姜宁沙哑道：“那太后能不能帮帮朕？不管朕还有几日几月几年，哪怕就一日，也让朕当个真真正正的皇帝，行吗？”
“陛下……何苦呢？”
黄太后明白了，她看着姜宁叹气道：“劳心劳力，辛苦几年，又能如何？”
垂下眼眸，姜宁没有回应。
良久，太后苦笑道：“罢了，这些事不是哀家一介女流能懂的。既然皇帝有此心，那哀家明日就借省亲之名回黄府，劝说父亲与陛下好好谈谈吧。父亲他当了十几年的首辅，有些事，他比哀家懂，也更能帮得上陛下。”
“太后，有些话说前头。”
姜宁平静看向她，“首辅大人愿意帮朕越多，那朕能给棣儿的，也越多。朕掌权，绝不会亏待这孩子的。”
“哀家虽然位至太后，可终究也是外嫁的女儿。陛下，您给哀家说个实话，能给黄府什么？要不然，这空口白牙，哀家真没把握。”
“世袭罔替的王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