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王贵计赚叔伯 李睿辩述仁孝

听王贵说有主意选出二人谁来助他掌家,叔伯两人先是一愣,随后眯着眼睛道:“贤侄有何办法,且说来听听。”

王贵道:“所谓在商言商,我王家虽非富可敌国,亦是一方豪绅,偌大家业不可托付于庸俗之人。”

“父亲在世时,曾分别将三处店铺托付于二位叔伯,小侄之意,乃是请二位叔伯各自回家清点财物,将家中金钱、珠宝、账簿及房契地契一应收集带至此处,由刘掌柜盘点结算,折算金钱多寡。谁盈利多者,便是经商有道,王贵方可安心将家业托付与他,二位叔伯以为如何?”

这叔伯二人眼珠咕噜一转,老练的王辙首先开口道:“此法甚好,但我意,只需将店铺账簿带来校对便可,金钱珠宝携带不便,不如免去。”

刘全闻言应声道:“大老爷所言差亦,行商之人最重谨慎,只查账簿不见金钱,如有差错,何以求证?纵然大老爷铁面无私,也难保手下之人有偷鸡摸狗之辈,故金钱账簿具在,盘点校对方显公正。”

此时刘谦也开口道:“嗯……这刘全之言,也有几分道理,但不知这房产地契要来何用,我二人名下店铺多寡,置于何处,价值如何,族内人人皆知,又何须房产地契为证?”

王辙闻言也不住点头,认为自己这三弟言之有理。

刘全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道:“三老爷此言也差亦,如不见房契地契,安知两位老爷有无将其抵押出售?不见一应文书,便将其折算金钱,非为商之道也,少爷欲将家业托付于二位老爷,如此浅显之理,二位老爷岂能不知?”

两人闻言老脸一红,干咳几声道:“哼!此等道理我岂不知,老夫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老夫经商多年,家中资产丰厚,这就回去清点盘算,尔等且在此等着!”

王谦闻言不甘示弱道:“哼!你家资产丰厚,我家未必不厚!贤侄你且在此稍后,叔叔我,去去便来!”

说罢二人匆匆离开了砚纸堂,各自赶回家中盘点财物去了!

二人离去后,留在堂内的王贵和李睿对望一眼,相视而笑。王贵刚才所说的一切,自然是李睿一开始便安排好的。

大笑过后,王贵旋又面色尴尬道:“睿哥,以智谋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份感觉确实爽快,王贵今日也算是体验了一回,但如此愚弄长辈,恐是有违孝道。”

李睿知王贵心中顾虑,闻言后肃容道:“论及孝道,贵弟可知这孝道,亦有大小之分?”

“瞻前顾后,任人唯亲,使家道中落,此小孝也;心无窒碍,举贤用能,使族业振兴,方为大孝也!个中利害得失,贵弟可曾清楚?”

王贵闻言精神一震,对着李睿拱手作揖道:“睿哥之言振聋发聩,王贵受教了!”

一旁的王勋与刘全,听了李睿的仁孝之道,也是不住点头,赞叹不已。

李睿见王贵会意,神色一转,微笑道:“贵弟也无需太过担忧,你这叔伯二人,又非黄巾贼子,我等只是震慑一番,并非要将其如何。李睿既决定助你重振家业,眼光便未仅限于幽州之地,将来我等若去他乡置业,二人在此胡搅蛮缠,你问问刘掌柜可制得住否?”

刘全闻言一脸苦涩,不停地对着王贵摇头。

王贵见状也是哭笑不得,只得点头道:“如此待二位叔伯归来,便依睿哥之言行事吧。”

一个时辰后,王辙与王谦二人分别在十多个家丁的簇拥下,各自抬着一口箱子进了砚纸堂。

在刘全与店中伙计的一番清点后,两人家中店铺的房契均无问题,但这账目和现钱确是让众人眉头大皱。

王辙三家店铺,账目显示近三年,每年可获利约一千贯钱,且均被王辙收入囊中,而王辙家中的开支账目显示,每年的支出约为五百贯钱。

要知和平时期,普通百姓十贯钱(一万铜币)便可丰衣足食一年,这五百贯钱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也是一笔十分奢侈的开支。

即使如此计算,每年也当有五百贯钱盈余,加上往年积蓄,怎都该有铜钱两千贯以上才是。但如今摆在众人眼前的财物,只有三十金及一些珠宝,折合下来不到四百贯钱,这些年也未购置任何田地。

老三王谦则更是不堪,只带来了区区十金和些许首饰,合计不到两百贯钱。

李睿倒不担心二人会有私藏,为了谋王贵这份家业,二人定是倾囊而出,说不定还去东拼西凑了一番,这些珠宝首饰,也定是临时从家中妇人头上扒下来的。

手段尽出之下,却仍只有这区区几百贯钱,足见二人平时挥霍无度,这家中支出的账目,定也是让账房先生临时造的假。

盘点完毕后,王贵假装疑惑道:“二位叔伯,这账目不对啊,照理当有铜钱二千贯以上,为何只剩区区几百?莫非这就是二位叔伯所说的,家资丰厚?”

闻言王辙神色难看,他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思索枯肠后,忽然灵光一闪道:“这……贤侄有所不知,黄巾贼子占领县城后,到处掠劫,大伯这家资,都让贼人给劫了,足有二百金!对,二百金!”

三叔王谦本来也是一脸无奈,听到老大的辩解后,紧皱的眉头豁然开朗,谄媚道:“对!我家也是!三叔家,足足被劫三百金!”

王贵暗忖这两位长辈真本事没有,放卫星倒是一把好手,于是怪笑道:“既如此,面前这几十金又从何而来?莫非贼子仁善,特意为两位叔伯留了些?”

一番追问之下,王辙与王谦两个纨绔子弟原形毕露,王贵要如何对待这两位成事不足的长辈,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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