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们来砸场子,咋还心不齐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家阿嫂,终于开口说话了。

“郑使君,稍安勿躁,光天化日,旁观者甚众,恐怕不好用强的。”

陈家阿嫂的声音如鸣佩环,干练中带有一丝娇俏,听在耳中,如在大漠上饮到了甘泉。

郑得膏原本还有几分怒意,被陈家阿嫂一按一劝,立刻就消了火,胖脸上堆起了笑意。

“可是今日之事,若没有个明白的说法,我如何向赵使君交代?又如何向你交代呢?”

郑得膏腆着一张胖脸说着,胖手这才从剑柄上挪开,接着就非常自如地握住了陈家阿嫂的一双柔夷。

“郑使君且回去与赵使君上报今日情形,他自会到县寺为富昌社陈情,不会让贱妾蒙受不白之冤的。”

“长安令义使君秉公执法,也绝对不会让人犯逃脱,万永社若放走了人犯,他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郑使君也不必担心受到责罚,今日你已经替妾身说了话,错不在你,而在这无礼的万永社子弟上。”

陈家阿嫂一边陪着笑说着狠话,一边巧妙地把手从郑得膏的胖手里挪了出来,非常自如和娴熟。

而后,她从腰间的香囊中又摸出一锭小小的金子,塞到了郑得膏的腰带里,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樊千秋冷眼旁观着这整个过程,从陈家阿嫂和郑得膏的一推一拉中,看出了不少门道。

首先,这胖求盗不是富昌社的后台,他们口中的赵使君恐怕才是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

其次,富昌社突然踩过界确实早有预谋,但因轻视万永社失去了先机,所以有些进退两难。

再次,陈家阿嫂虽然一直在放狠话,但是怒意似乎不强,与其说拱火,不如说在平息事态。

第四,这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好像并不恨自己这个“杀夫仇人”,此事最为古怪。

最后,陈家阿嫂的地位非常微妙,明明是一社之主,为何还要被一個品秩低微的求盗揩油?

以上这种种的细节,让樊千秋不禁好奇了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情,这富昌社背后有文章可做,而且还是一篇好大的文章。

只是不知这文章的始作俑者是陈家阿嫂,还是那没露面的赵使君,又或者是其他人。

自然而然地,樊千秋又想到了更深的地方,自己有没有机会在这文章上落下一笔呢?

此时,不入流的郑得膏在陈家大嫂的收买之下,彻底没有了怒气。

他重重地咳了几声之后,就趾高气扬地把手指戳到了樊千秋面前。

“你这竖子等着,以后自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莫要得意忘形!”

“小人在万永社里敬候上吏!”樊千秋笑着行了礼,但是面上却无一丝恭敬。

这时,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樊千秋说过一句话的陈家阿嫂,终于看向了樊千秋。

那双有泪痣的杏目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樊千秋一遍,而后流露出了浅浅的高傲和自矜。

“你也莫要张狂,万永社今日运气好,你们再怎么算,也没有富昌社人手多……”

“守住了今日的午时,难道守得住今日的酉时?你们总会懈怠的,届时自会有人来寻你!”

说完这几句不冷不热的话,陈家阿嫂那好看的秀眉皱了皱,不易觉察地看了看天上的日头。

似乎在暗示什么。

“莫要与此子多说,今日回去,我就与赵使君说,三日之内,游缴和贼曹自会派兵来拿人!”

“到时候本官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小的万永社社令,还敢不敢像今日这样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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