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盹很快就涌上来，这里于沈戚而言是最好的温柔乡，总能让她这颗迷茫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让她长久的失眠得到最大的治愈，她又一次在霍许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沈戚六点半准时被霍许叫醒，那青黑的眼圈上面是霍许略带兴奋的眼神：“沈戚姐，你过来帮我听一下，我大改了一遍。”
“你又通宵了？”她皱起眉头来。
霍许瑟缩着抿抿嘴：“没事，我今天中午抽空睡一会儿。”随即又继续兴奋，“你快来帮我听听，我从头到尾全都重新编排了一遍。”
沈戚下了床走到霍许的工作台前，戴上耳机，此时电脑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各样音轨组成的画面，比昨天晚上她睡前看到的那个版本不知道复杂了多少。霍许按下空格键，音轨开始播放。
开头仍然是那一句如定音锤一般的念白，随后一段婉转悠长的水磨唱腔，再接下来以轻柔的丝竹合奏作为主旋律，音符舒展开，又夹杂了特有的情与欲的美感，仿佛有一层缥缈的纱自身上拂过，最后背景配以大鼓定住节奏。其中各种各样的效果器叠加，将整首曲子渲染得和谐相称。
一首曲子时长两分四十多秒，是正正好好的比赛规定的时长。
“你这一晚上把整首曲子给我写完了？”沈戚摘下耳机时忍不住说道。
“也不算吧，这只是第一版demo而已，距离成品还差很远。”霍许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洋洋得意的笑容。
沈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夸霍许天资聪颖还是该骂霍许熬夜伤身。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吃饭了，然后你来编舞，我们今晚好好练。”
……
话虽说得轻巧，编舞、练舞，可真实操作起来的难度要远超霍许的想象。当她看到沈戚拿来一摞又一摞的垫板轻飘飘地开始热身时她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了。
沈戚的软开度得益于她打小坚实的基本功以及这么多年都没有荒废地时刻巩固。上次在《嫦娥奔月》时霍许只是看到了成品，并且那个舞本身也没有把沈戚的全部实力发挥出来。可如今霍许看到的是沈戚丝毫不加遮掩的练习基本功的模样，那早就开过两百度的横竖叉让霍许看了都胆战心惊。
如果跳古典舞是这样的话，那霍许岂不是要完蛋了？
霍许满心打起了退堂鼓。
“过来，你也得稍微热热身，我得看看你能做到什么样的动作。”沈戚向她招招手，霍许只觉得那怕不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在跟她sayhello。
看着霍许那如同英雄赴死般满脸写着悲壮的模样，沈戚噗嗤一声又笑了：“不用这么紧张，就像以前那样帮你压压腿开开肩，不会太为难你的。”她知道霍许这一阵子也一直没有落下软开度的练习，状况应该远比沈戚想象中要好得多。
“以前那样？”霍许想起了之前某一次月末考核前一周沈戚帮她撕胯的场景，吓得又是一哆嗦，“要不还是算了吧……”
“听话，得压。”沈戚又绷了脸，故作严肃地说道。
霍许缩了缩肩膀，最终还是在沈戚面前趴下。
沈戚扶着她的腰，又在她的脚下塞了垫板：“听说你前一阵子专门找舞蹈老师练软开度，怎么对自己这么点自信都没有？”
霍许的腿随着下滑的趋势分开，手撑着地，脑门上开始渗出紧张的汗珠，心里又腹诽着：我专门练了软开度也不是你变本加厉往我脚下塞垫板的理由。
上次给霍许撕胯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一段记忆了，沈戚还以为自己早就把那一晚的奇妙心境忘记，可此时又一次看到这瘦弱的身躯与那略微凸起的肩胛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感觉又如潮水般涌向沈戚。
她手上捏着的是霍许的细腰，最近因为勤奋的练习，这里的肌肉比上次要紧实得多，也能隔着布料摸到下面隐约的线条。小孩也不像是上一次那么恐惧青涩，此时很熟练地把手往前一点点挪动，随着下降趋势趴在地上。几乎不需要沈戚用力往下按，她只要捏着霍许的胯保证霍许的身体贴紧矮柜，再缓慢松手，霍许就会自己滑下去，慢慢开到平。 m..coma
这已经是标标准准的一百八十度。
霍许的鼻息略微急促起来，似乎感到了轻微的疼痛。
她还没有着地，脚下塞着的垫板把她开到两百度绰绰有余。霍许调整呼吸时用手探了探自己的小腹与地面的距离，心脏又打起颤儿。
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若是被压下去又不知该是怎样程度的一种痛。
“别紧张。”沈戚轻飘飘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那双抓着自己胯骨的手也好像变得柔软，“你现在抖得很厉害，别紧张。”
抖？她在抖吗？
霍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从紧张情绪中被沈戚拉出来一点，才发现自己真的抖得像个筛子似的。她又强迫着自己做深呼吸。
往常老师给她撕胯她从来没觉得有这么紧张过，可为什么每次只要一到了沈戚的手上，她就跟天都要塌了似的？
手里面的小孩抖得不那么厉害了，身子也跟着舒展了一些，沈戚放下心来，手腕缓缓地开始发力，嘴上又继续劝着：“你现在的软开度已经很好了，再往开压就不会像以前那么疼，所以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和你自己的身体就好。”
霍许狠了心，想着今天横竖就是一死，她已经被完完全全交给沈戚逃也逃不掉了，还不如趁早放弃抵抗乖乖顺从，说不定还能少吃点苦头。
也不知道小朋友又突然想通了什么，手里的身子突然软下来，绷紧的肌肉也全都放松开。沈戚嘴角不经意间挑起笑意，手上又继续发力往下按。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呼吸又随着疼痛感颤抖起来，但霍许没再抵抗。
没用多久，小腹贴到地面的一瞬间，霍许没感觉到有多要命的疼，反而有种解脱了的舒爽感。
“放松一点，我们这样待一会儿。”沈戚轻言轻语地说着，手又摸到霍许的脊背上，从脖颈一路摸到腰间，像是在给她顺气。
可是这一点都顺不了气。那摸在霍许背后的手就像是羽毛滑过去，带起一阵酥麻痒的感受，惊出了霍许一身的鸡皮疙瘩，惊得她肌肉又一次紧绷，惊得她又开始抖起来。
“你别摸我。”霍许忍不住，突然说道。
这直白的语言像是捅破了什么窗纱，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戚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瞅着霍许红透了的耳朵尖，把手收了回去。
霍许本来也看不到沈戚，此时更恨不得自己能在这地板上抠出个地缝来钻进去，头低下去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沉默了许久，沈戚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对不起。”
霍许嘟囔着：“不用对不起，你刚刚……你摸到我痒痒肉了。”
沈戚抿着唇，过了一会儿又像是含着笑地问：“你怕痒啊？”
“当然怕，是个人都有痒痒肉。”霍许感觉到背后的沈戚不对劲，又连忙把自己的身子缩起来，“我劝你最好不要挠我。”
沈戚笑出声来：“不挠你。”
“你要是敢挠我，我就挠回去。”
“你挠，我不怕痒。”沈戚道。
“不可能，所有人都有痒痒肉，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霍许说道。
“我真没有。”
“你等着吧，你要是惹了我，我分分钟给你找到。”她又像是在宣告什么。话音落下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惹人遐想的虎狼之词，红着脸又闭上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沈戚什么都没有听懂。
沈戚又一次没再回话，霍许还以为沈戚真没听懂，正松了口气的时候，沈戚又说：“我不怕你。”
霍许克制住自己心里跟吃了毒蘑菇一般发疯乱蹦的小鹿，也克制住自己此时想要抱头大叫的冲动，最后只能在心里念叨着：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别再说了。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越说越奇怪。
压完腿又压肩膀，霍许被沈戚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翻来覆去地折腾，不知道其间偷偷抹掉了多少颗被挤出来的眼泪。最终在霍许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沈戚这才颇有朝气地说了一句：“好，我们开始编舞吧。”
她真的无力吐槽了，接下来还是无尽的折磨。
霍许的曲子基本是依照着沈戚原本要编舞的思路走的，此时既然手上已经有了正合沈戚心意的成品，把想法具化成舞蹈动作也就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沈戚比划比划两下，转眼间就编出来一小段。
“我来饰演杜丽娘，根据这一篇，开头柳梦梅还没出现，所以第一段是我的独舞。”沈戚嘟囔着，又把自己刚刚编好的动作顺了顺，跳熟练了又对霍许说，“你帮我录下来看一遍。”
“好。”霍许说着端起手机按下录制键，看着屏幕里的沈戚慵懒地躺下做好准备动作，心脏突然提起来，险些忘记按下旁边笔记本电脑的空格键播放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