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许坐到饭桌上眼睛一扫，加上自己五个人，正好。拿起筷子刚动嘴才发现不对劲来。
“宋真呢？”李万娜也在这桌上坐着，那理应是六个人才对。
“有事儿，出去了。”丁可卿说道。
“那她不吃饭吗？”
“她说一会儿再回来吃。”
霍许没多想，只是仍然有些在意宋真的反常。
已经不只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宋真这一两周周末总是不在寝室里面待着的，也不像以前一样和丁可卿天天赖在一起闹，大家心里都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端倪，只是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在公司的场合里能说的，被选管听到了怕会有大麻烦，所以一直都没挑明了聊。
不多时，宋真就回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是和另外的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男练习生。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没太多交集，进了食堂避开选管之后才又偷偷地道了别。
一系列小动作说张扬不算张扬，但只要像是霍许这一桌的人一样稍微留心观察一点就不难发现。
霍许看了一眼沈戚，沈戚竖了一根手指头在嘴唇前面示意霍许别乱说，霍许抿抿嘴低头继续吃饭。
“你们怎么不高兴啊？”餐桌上的气氛因为刚刚宋真和男练习生的小动作而被压抑下来，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宋真还若无其事地笑嘻嘻。
“等你呢。”罗思思的脸拉了下来，语气也格外严肃。
丁可卿能理解罗思思当妈的心情，也生怕在饭桌上闹得不好看，更怕惊动了外面的选管，连忙端起一张笑脸开玩笑打圆场，霍许也跟着附和几声，饭桌上的气氛又顿时间恢复如常。
霍许憋着一大堆的话，饭桌上不能说，练习室里不能说，一直等到练习到深夜和沈戚搭伴回宿舍的时候才终于提起。
“宋真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戚似乎早就知道霍许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别乱猜。”
“可她今天晚上都已经和那个男生那么明显了……”又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呢？
“你难道就不和男生说话也不做朋友的么？”沈戚又反问道。
霍许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就算关系亲密一点，也不能说人家就是爱情，友情照样可以很亲密。
“所以说别乱猜。”沈戚又重申一遍，接下来没了后话。
霍许在意，却也不能再纠结。沈戚最近的心情不太好，霍许能理解，所以尽量不给沈戚添麻烦。
第二天的早上，罗思思和宋真吵了一架。
阵势也不大，只是嚷嚷了两句，宋真就摔门而走。等霍许到了的时候就剩下了罗思思一个人，宋真早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霍许没见过这两个人吵架，一时间竟不知道干什么。这种时刻还是要靠年上，沈戚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情况，立刻安排道：“霍许，你和可卿去找宋真，别让她赌气乱跑。我在这里就行。”
霍许和丁可卿被打发出去，因为来得及时，宋真也的确是乖，没花多大功夫就在去公司的路上追上了宋真，上来就是好一顿劝。
“思思姐怎么能那样说我！况且我也没有和他谈恋爱。”宋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有了人安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思思姐就是担心你，话说得有点儿重，你别放心上。”
“我知道她担心我，可是我都告诉她不是，她也不信任我呀！”
霍许当然不能说自己也不怎么信宋真真的没有谈恋爱，但此情此景，霍许只能睁眼说瞎话：“她不是不信任你，她就是在气头上，都变成傻子了，你别跟她较真。”
宋真被霍许和丁可卿连蒙带哄地送到公司去，气算是勉勉强强消了，眼睛也在面巾纸的及时补救下没肿起来。只是早餐桌上碰上了罗思思虽然相互低头认了个不是，中间却还是有些别扭的。霍许和沈戚碰头的时候霍许简直心累到爆炸，你一言我一语地和丁可卿一起向沈戚交代了路上劝宋真的过程。
沈戚了点点头，又问道：“你们也不信宋真她没谈恋爱？”
丁可卿皱了皱眉头：“也不能说是不信吧……”虽然不信，可宋真本人都说了那不是。
“你们可以相信她的。他们可能只是现在有点那个意思，但你要相信宋真是可以理智地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霍许将信将疑地看着沈戚。
“别乱想，快回去吧。”
沈戚也没想到这么一件青春期经常会发生的小事居然闹到这么大，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一边进餐厅吃饭。最近沈戚的情绪持续低落，也很难调节过来，李海世的迹象太过于明显，但实际落实情况又太让人难以猜透。沈戚心里知道这事儿急也没有用，也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焦虑。
她得蒙着眼，她不能睁开。只要一门心思往前冲就是了，谁也不能阻拦。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罗思思和宋真的事儿也没有那么难弄，宋真这边有霍许和丁可卿哄着，罗思思那边又有沈戚的劝导。本就是误会一场，相互道歉解开误会之后只需要一个玩笑就可以让两个人的关系恢复如常。
虽然宋真谈恋爱的事儿还是看起来模糊不清，但霍许选择相信沈戚和宋真，于是不再操心这些事儿。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霍许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操心。
比起碰到李海世，更难的是霍许几乎没有办法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去面对李海世。白白错过两次机会之后，霍许才终于下定决心叫住了李海世。
“社长！”
“什么事？”李海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霍许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防止李海世的身高给自己太大的压迫感。
“我之前有问过选管姐姐们……”霍许做了几句铺垫，“我想学音乐制作课。”
“你才刚来几个月就要学音乐制作吗？”李海世挑起一边眉毛对霍许的请求有了一些兴趣，“为什么呢？”
“我……因为我一直很喜欢音乐，也想学……”霍许懵了懵，想学制作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那你不当练习生了吗？”
“练习生也要当。”
李海世笑了，霍许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太妙，出了一身冷汗：“那我问你，你是想做练习生出道之后当艺人，还是想当音乐制作人？”
霍许瞬间被问住了。
她的确是喜欢音乐制作的，她当初来这边就是为了要学音乐，要学写歌学制作。当上练习生算是误打误撞的，但是霍许现在也已经习惯了练习生的生活，甚至被众多练习生感染地，渴望舞台。可当选择真正摆在她面前，让她只能二选一的时候，霍许还是迟疑。
她没有办法放弃音乐。
可是当她一想到自己如果为了学音乐制作而放弃当练习生的时候，她就更不能接受了。
霍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李海世的眼睛坚定地道：“我想当艺人，在舞台上表演自己写的歌。”
李海世这回两边眉毛一起挑了起来，出乎意料地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霍许的回答。
“所以你也不想放弃当练习生？”
霍许立刻点点头，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面前，李海世应该会答应她的吧？
“可是你现在连练习生都还做不好。”接下来一盆冷水从霍许头上浇了下来。
李海世眼看着霍许焦急起来，戏谑地笑笑：“所以就看你这一次月末考核了。”霍许愣了一秒，抬起头来。李海世又接着说道：“如果这一次月末考核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同意你开音乐制作的课，但相反，如果你做的不好的话，就像我上次说的，你给我直接滚。”
这已经是能从李海世嘴里面说出的最好听的话了，霍许欣喜万分，立刻鞠躬道谢：“我一定好好努力！”
回练习室的时候，霍许一直以来积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一半，现在就还剩下沈戚的事情。
只是沈戚的事情，比起李海世更难办。
霍许能明显的感觉到沈戚情绪的低落，她太想要把沈戚拽出来，可是沈戚自己不愿意，就像一块坚冰，霍许用尽了方法她就是不融化。
自打霍许来了这边当练习生，就从来没见过沈戚这样。偏生沈戚的情绪低落是掩藏地很好的，以至于除了最亲近的霍许之外，没人能看出来沈戚的不对劲。越是这样霍许就越是着急。沈戚表面上藏得太好，自己能发现沈戚最近略有些失控的情绪就已经相当不容易，谁知道沈戚还藏了哪些情绪是连霍许都不能发现的？
霍许一想到这事儿就愁得展不开眉头。
初秋的天气难以捉摸，霍许眼睁睁地看着一上午晴空万里的天气，下午突然就乌云盖顶，没两分钟的时间就下起了暴雨，闪电从天边划过去，雷声压过了音响里播放的音乐，吓得姑娘们一哆嗦。下午三四点的时间，外面天黑得仿佛往日的七八点，沈戚开了练习室里的灯，大家在一片沉默中该上课的上课，该练习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