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府里最近收拾出了一个地图室，一面墙上钉满了铁皮板，几幅画在白色丝绸上的嘉西科岛地图用胶粘在上面，需要的时候可以用磁铁将需要的标签固定在相应的位置上。
这几天，在标注了嘉西科岛城镇村庄的地图上贴上了人口数量的标签，卡尔把椅子反过来坐，上半身架在椅背上认真地研究地图研究了三天。
这些天他什么事情都没管，而且什么人都不见，作为秘书的梅子跟着摸鱼摸了好几天。
“梅子，”卡尔突然问正在看的羊娘，“你认识的人里有合适管教育的吗？”
“我们的教育部长还没有人选，计划难办啊。”
梅子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我们不是已经有金蔷薇了吗？”
卡尔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打算在嘉西科岛建立一个新的教育系统，让全部孩子从6岁开始到12接受最基础的免费启蒙教育，12岁以后可以接受专门的包括魔法在内的技术教育，这样16到18岁开始工作的时候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蛋。”
“如果这个人够聪明，成绩好，可以到金蔷薇这样的高等学校就读。”
“即便是在工作以后，也可以到专业学校再学习以提高自己。”
“就算是成年人，也可以在类似的学校里学习简单的读写和算数，足够写信和算清楚买菜的钱就行。”
梅子的父亲德尼是洛林王国的大贤者，同时也是知识渊博的学者，教出了很多有前途的学生，她从小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对教育这块比较熟悉。
只是现在的启蒙教育以私人教学为主，像卡尔这样的富贵人家直接聘请弗里德里希这样的家庭教师，普通市民要学习主要花大钱去私塾，好运气的话教堂里会有神父以看懂经书为目标免费教识字。
“有个问题呢。”梅子说道，“建那么多学校需要很多钱，还需要很多老师。”
卡尔回道：“钱不是问题，前阵子有人清扫了海盗的巢穴，缴获很多财宝，分给我们的那部分足够用来做启动资金。”
老师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好解决，小学老师可以从那些落魄贵族中聘请，不足的可以由魔法人偶补充。
在他看来教材才是最麻烦的，语文、数学、帝国语、物理、炼金、魔法、生物、历史、地理、思想教育这些让人头大，现有的私人教学模式下的教材无法直接用在新式启蒙学校里。
“梅子……”卡尔突然低声说道，“我们把你的父亲骗来干活怎么样？”
梅子捂着小嘴笑了起来，说道：“父亲今年有97岁了，你好意思麻烦他老人家吗？”
“当然好意思了！”卡尔理所当然地说道，“他16年前还能再添你这个聪明可爱的女儿说明身体很好，我想一个月加个二十七八天的班应该不是问题。”
这下子梅子笑得更开心了。
卡尔捏着下巴说道：“你说我们去把他绑回来怎么样，你和他说话，我趁机在后面敲他闷棍，然后捆好塞麻包袋里装船上，等船出海了再放他出来。”
“我记得他怕水，不会游泳！”
“到时候我们在船舷上放一块木板伸到海里，让他站在木板的那头，要是不答应我们就……”
没等话说完，地图室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白胡子长到大腿的高大老头冲了进来，双手抓住卡尔的两个耳朵把他给提了起来。
“哎哟！”卡尔惨叫起来，这熟悉的惩罚方法多年未见了，“德尼老师，您怎么来了？”
世间惨事莫过于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被人撞见，而且自己还打不过对方。
在一旁，梅子已经笑得泪水都出来了。
这时又走进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羊娘贵妇人，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了，现在卡尔也是大人物了，不要再把他当成小孩子了，正事要紧。”
这时卡尔还被提着耳朵，他惊讶地看了看贵妇人，又看了看旁边的梅子，顾不得耳朵疼惊讶地问道：“摩芙伦阿姨，您是梅子的母亲？”
卡尔从小就认识德尼，自然也认识跟在他身边的秘书摩芙伦。
摩芙伦只是慈祥地笑了笑。
卡尔被甩了两下后才得放下来，马上带着客人去客厅。
一番了解之后，他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此前伊斯岛的邪教事件影响很大，卡尔就把这事甩给了当国王的大哥查理来处理。
查理明白此事不能马虎，就请打算退休的大贤者德尼作为全权钦差大臣去伊特鲁里亚王国处理此事。
现在这件事处理好了，德尼过来和卡尔通报处理结果。
结果今天卡尔在地图室思考问题，一早说好谁都不见。
德尼在得知房间里只有卡尔和自己的女儿后脑子里马上冒出个“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摩芙伦是他的情妇同时也是秘书，现在两人女儿都两个了。
于是乎，堂堂洛林王国权势滔天的大贤者德尼阁下干起了在门外偷听的勾当。
“佐夫管理伊斯岛的官员被邪教徒收买了。”德尼说道，“佐夫虽然不知情，但是有责任，被国王罚得好惨，不过爵位保住了。”
“伊特鲁里亚王国那边说把那做岛赔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处理结果没有出卡尔的意料，不过他说道：“我不要那座岛，我要亚得里亚造船厂，从人到工具全部都要，整体搬迁到嘉西科岛上。”
要说伊特鲁里亚王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卡尔惦记，就属那还算过得去的造船业了。
虽说洛林王国的造船业水平也算可以，但自己人不好下手挖墙脚。
卡尔原本是想一点点挖人的，现在有狮子大开口一步到位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德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这有点难。”德尼的表情瞬间变得为难起来，“这家造船厂不是佐夫的产业，而是国王的产业。”
如果按价值算，一座造船厂自然比不上一座已经开发好的旅游小岛。
但是从每年收益来计算，伊斯岛比亚得里亚造船厂强一点但有限。
这谁更有价值就很难说了。
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亚得里亚造船厂属于国王，伊斯岛属于佐夫伯爵，赔佐夫的岛国王不心疼，没了个船厂肯定心疼要死。
“我知道。”卡尔点头说道，“能把这么难的事情办成，才能显得大贤者阁下有本事嘛。”
德尼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借着这个动作压下打人的冲动。
“算了。”德尼叹了一口气，“我明天就过去帮你把这件事谈下来，就当是提高洛林王国的国际地位了。”
卡尔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头对梅子说道：“等下你代我给佐夫伯爵写封信，说之前我们谈的生意继续，我可以给他赊一批货让他渡过难关，写好了让老爷子带去。”
德尼欣慰地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卡尔说的是什么生意，但在这种情况下不但生意继续做还赊一批货，这人情就大了。
人望、名声之类的，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接下来，卡尔对德尼重新说了一遍自己关于建立新式教育体系的内容，想请他帮忙介绍有经验的人。
“有个人的想法和你一样。”德尼捋着胡子说道，“他叫朗格朗，我帮你写信问问他有没有意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