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侍郎之女

对面的女子却突然停止了咀嚼,长长的眼睫眨了眨,看向她。

“姐姐,你也是那恶魔的小妾?”

小妾?

云嫣募得一怔,她敛眉,这才仔细想起自己的身份。

她算不上妾室,甚至连个挂名的外室都不是,如果非要说,那就是个被顾淮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只是在对面女子面前,她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算作默认。

转而问起她,“你叫什么,为什么喊他恶魔?”

“抄了我全家,还假惺惺来诏狱内接我,不是恶魔是什么?”

她满眼恨意,云嫣从她口中得知,她是吏部侍郎的嫡女,林眉。

到肃亲王府已经是酉时,林眉对顾淮派来的侍女排斥得很,只有一个她,因为是在马车上认识的,有些熟悉,对着她,总不至于乱丢东西,砸碎顾淮的珍藏琉璃瓶。

顾淮没亲自出现,但下人显然怕惹怒林眉,只能请云嫣帮忙。

云嫣便让蓁迭先传信回王府,自己伺候林眉梳洗。

林眉身上伤口不少,但都是浅浅的皮外伤,显然是顾淮提前交代过。

不然以诏狱的严酷程度,她想走着出来都困难。

“姐姐,我听说那恶魔喜欢我这张

脸,像喜欢你一样吗?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强拽着女子,不顾礼义廉耻,便往榻上扯吗?”

云嫣一噎,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了。

林眉性烈,上顾淮的床怕要吃尽苦头。

她浅浅劝了句,“顾淮他条件挺好的,府内金尊玉贵,衣食无忧,他待女子也挺体贴,你不必这般排斥。”

“可是没有名分呐,”林眉小嘴一瘪,“本小姐是吏部侍郎之女,爹爹说过,管他再怎么权势滔天,我只做正室,不做妾室。”

云嫣心下苦笑。

那是以前,进了一趟诏狱,你便不是吏部侍郎之女,而是罪臣之女,若不是顾淮保你,你现在已经被送去教坊司充作官妓。

这么残忍的事实,云嫣没告诉她。

林眉刚刚才透露,自己刚刚及笄。

如此美好的年华,实在太残忍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笃笃的声响。

“云姑娘,王爷叫您过去。”

去顾淮院里路上想了很多,大都是顾淮有了新欢,能不能放她一马的奢想。

到了主院,看见空荡荡的房间,云嫣拘谨地站在房间里,不敢四处张望。

“在外面杵着做门神?进来伺候本王!”

听见声音,云嫣才抬眸

看向屏风后面,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刚才被雨声掩盖,她便自以为他不在。

浴桶里,男人背对着她,结实的背肌,刚硬的肩膀,充满力量感。

云嫣只稍稍看了一眼就飞速落下,她最是清楚床上这副身躯如何挥汗如雨的,也让她痛楚不堪。

她想起便瑟缩。

“愣着干什么?要本王亲自教你?”

云嫣回过神,快步上前挽起长袖,拾起巾帕,往他背上擦拭。

她边擦边腹诽,顾淮还真是刁钻,明明没想让她入府侍寝,却在偶然遇见后,把她弄进府内,伺候完他的女人,再来伺候他。

她的力度适中,顾淮舒适地眯上眼。

但云嫣心不在焉,长袖下滑,伸出巾帕朝水下探。

一不小心碰到他劲窄的腰部,手腕倏然被他拽住,男人凤眼狭长,眸色凛然,勾起的唇角讽刺意味浓厚,“故意的?”

云嫣心跳如鼓,被他捏住的部位灼胀发痛,她略微弯眉,“那位林姑娘……”

手腕连带着人都被顾淮推出去,他从水桶里站起,侧脸凌厉的线条紧绷,气得狠了,“不该你管的事,少插嘴。”

他出来披上长袍,水溅了云嫣一身。

这夜,云

嫣被顾淮摁在床上,死去活来,生受了好几日的火。

她在力竭的间隙还在想,这苦逼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若是林眉能挑起大梁,让顾淮放她一马,未必不是件好事。

男人却仿佛知晓她想什么,阴冷如判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少打林眉的主意,她和你可不一样。”

云嫣想,哪里不一样?

因为林眉不是出嫁女?

可她跟他时,也是完璧啊?

顾淮泻完火,绣着蛟龙的黑袍罩住他挺拔的身躯,看着随手拿锦被把自己裹得很紧的人,他一声嗤笑。

“你倒是聪明,知道往江州递信。”

闭着眼的云嫣眼睫一颤,手指捏紧了被面,强忍着示弱道:“表兄一介商人,哪怕为了明哲保身,也不会和朝廷作对。”

她声音本就偏软,因为事后缺水,嗓子干哑,声线更低了。

倒像是装出来示弱的。

“有你这样的表妹,你表兄也差不到哪去。”

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

云嫣姑且把这当成夸奖吧。

“她怎么样?”顾淮突然发问。

云嫣缓了下,大抵猜到他问的是林眉。

“林小姐身上的伤都是轻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初来乍到,

对府中下人和王爷都很陌生,王爷若想和林小姐亲近,还是柔和些。”

云嫣话刚说完,就感觉一根手指把自己下巴抬了起来。

男人居高临下,冷冷睥睨她。

“本王用你教本王做事?你未免管的太多。”

“是,妾僭越了。”

云嫣心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怕自己过劳死,她才不会和林眉多说。

引火烧身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

“你在心里骂我?”男人手指倏然收紧,云嫣下巴一痛,眉眼都扭曲在一块。

“妾不敢。”云嫣强笑。

“呵,”他轻笑一声,“你若是安分些,本王在你被康王府休弃后,还可以给你留个妾室的名分。”

别,别,千万别!

云嫣这辈子重生,知晓顾铮迟早会回来。

她早做好打算,要脱离康王府这个苦海。

去他妈的世子妃的名分,谁爱要谁要。

至于顾淮,他权当自己是玩物,她便只等他玩腻了,远走高飞去寻自己的大本营便是。

谁管他的王妃、侧妃还有那一堆妾室是谁。

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顾淮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把云嫣甩在床榻上,“做肃亲王的妾室,还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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