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只能看见影子的人

“飞雪连天去匆匆。

飞刀成空,

留香久无踪。

还剑如虹,

何处觅萍踪?”

游侠闲饮,唱花间。

月下,书生踏歌而来。

“你来了,哈哈!”

残花飘零。

花未落地,书生已到了陆沉对面,不带起一丝尘埃,轻功俊极了。

书生一笑,点头示意。他,不爱说话。

君子之交。这二人之间,不需要多客套。

书生眼眸藏星光,与月色相融。月下,他整个人都好似白玉一般,有出尘之概。

“小鸿,你找我有事吧?”陆沉笑道。

书生名叫司马浮,字轻鸿,人称“轻鸿公子”。

“嗯。”

“能让你出马的事件,一定非常棘手,是什么事?哈哈!”

“断影崖。”

陆沉笑容凝结。

“哈哈!好!”

片刻后,陆沉放声大笑,豪气干云。

“走!”陆沉痛快道。

痛饮一杯。

月光如水。一个游鱼般的身影,划过夜空。

书生足下似踏惊鸿,凭空起,化作飞羽,恍若神仙乘风去。

“好俊的‘踏惊鸿’!小鸿,你连施展轻功都这么有风度,哈哈哈!”

空中,陆沉长笑。月下,活泼的身影闪电般跳跃,转眼超过了司马轻鸿。

司马轻鸿御风而行,一招一式都完美无比,好似仙人一般。他行动时,也像是一尊白玉雕像。

看着前面欢快的陆沉,司马轻鸿心中艳羡:“真羡慕你,可以永远保持乐观的心态。”

一如脱兔,一如仙子。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都到了断崖边。

远处山峰摩天,影子落将下来。

山影到了崖边,便断了。

断影。

看着巨石上刻着的“断影”二字,陆沉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从前。

就是在这里,他被人袭击打晕……

醒来后,他的影子便消失了!

这件事,是陆沉遇到过最离奇的怪事。

往事不堪回首。

石子动,脚步起。

有人来了!

陆沉和司马轻鸿警惕地回头,却见到了一个看似清纯的女子。

这女子也有几分姿色,只是站在司马轻鸿的面前,吃了大亏。都怪司马轻鸿生得,比女子还俊俏,而无脂粉之气。

“原来是个姑娘。”陆沉立刻放下戒备。

“这位姑娘,夜已深,你怎么一个人在深山?”司马轻鸿问道。

司马轻鸿只是看了那女子的影子一眼。他,好像不会正眼看人。

“哦,这位公子,不是的,我……”

“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

女子一摆手,陆沉看到她掌心的戒尺印,顿时便来了劲。

“姑娘,你掌心的印子,是长期手握戒尺形成的吧?那形状,只可能是戒尺!”陆沉自信道,“所以,我猜你一定是私塾的女学究。”

这推理未免也……太随意了吧?漏洞百出。

女子一愣,随即否认道:“这位大哥,你猜错了,我不是什么女学究,我就是这山上客栈的杂役,呵呵。”

“至于您说的印子,那是我每天抓笤帚留下的,呵。”

唯心的推理,就像是算命,哪能每次都准?

“哈哈!”陆沉一笑,浑不放在心上。

“这位公子,天色这么晚了,更深露重的,要不您去我们客栈歇息一会儿?”女子殷勤邀请司马轻鸿,直接把陆沉晾在了一边。

“果然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小鸿!唉!”陆沉笑道。

喜欢司马轻鸿的女孩,一向很多。

只是,从前的女孩只会盯着司马轻鸿那张近乎完美的俊脸看。

而现在的女孩,目光却很难从司马轻鸿腰间的玉佩上移开。

司马轻鸿的玉佩白璧无瑕,造型古朴。许多对珠宝首饰感兴趣的人,都能看出那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玉!

“公子,我叫月无心,您叫什么名字呀!”女孩拉起司马轻鸿,便往客栈走去。

为了避免拉扯,司马轻鸿也只得自己快步前行。

“哈哈!”陆沉看着司马轻鸿被女孩缠住的“狼狈”样子,开心大笑。

“原来不是女学究!我猜错了,哈哈……”

陆沉走在后头,见那女子月无心一身锦衣华服。其服饰极尽华美,只是有些不合身。

“金蚕丝!”陆沉心惊。

月无心身上的衣服乃是西域金蚕吐丝后织就的,穿上水火不侵、斧劈无痕,是时下正流行的。

只是这金蚕丝的衣服售价极高,目前也只在京城售卖,颇受朱门权贵的欢迎。

外来的衣裳,总是更圆些。若是心中没底,用了总觉脸上有光,无关冷暖。

陆沉、司马轻鸿随着女子月无心,来到山间客栈。

“公子,喝酒。”月无心殷勤招待。

“小鸿从不喝酒,我来吧,哈哈!”

陆沉也不客气,拿过月无心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哈!好酒!”

女子月无心看了陆沉一眼,无语。

司马轻鸿拘谨小心,而陆沉则大大咧咧的,毫无顾忌。

“小二,拿酒来,再切两斤上好的熟牛肉!洒家今天要一醉方休!”陆沉学着梁山好汉的口气喊道。

“休……”山谷回音传来。

“小鸿,看来今晚咱们注定不会孤单了,有人陪咱们喝酒,哈哈!”陆沉大笑。

司马轻鸿也笑了。

月无心还是第一见到这么英俊的男子。不过比起那块贵重的宝玉来,他的容颜一文不值。

“呵呵,大哥你喝醉了吧,这里哪有人,那明明是回声。”月无心道。

“不,有人,”司马轻鸿道,“我已经看到他们的影子了。”

窸窣。

一个黑衣大汉自黑暗中走出。

“早就听说,大名鼎鼎的轻鸿公子是个睁眼瞎,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从不正眼看人,是吗?桀桀!”

紧接着,一个白衣人也出现了。

“呵,不,他不是睁眼瞎,他是‘只能看到影子的人’。我说得对吗?轻鸿公子?”

司马轻鸿一笑,整个人看起来比月光还要清冷。

“你们就是‘阴阳怪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嘛。”陆沉笑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大爷说话!”黑衣大汉怒吼道。

“我叫陆沉。”

“老子管你陆沉、陆浮的,没听说过,滚一边去,多管闲事!”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管了这闲事,”陆沉看向司马轻鸿,笑道,“就是他们吗?”

“嗯。”

“得嘞!”

“啪!”

陆沉一个大步,跳到那黑衣大汉面前,一出手便制住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汉。

“呃,他的动作好丑,这是王八拳吗?”月无心嫌弃道。

“无影擒拿手!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白衣人是个会家子,陆沉一出手,他便惊了。

黑衣大汉天生神力,此刻却被陆沉单手按住,无法动弹。

“哈哈!你力气真小,没吃饭吗?”陆沉一脸轻松,玩世不恭,忍不住调侃道。

“阴阳怪盗”作恶多端,陆沉也不跟他们客气。

突然,陆沉手下一轻,背上一重,感觉被人从后面狠狠砸了一下。

“噗!”陆沉喷了一口酒。

“小鸿,你确定不出手帮我一下吗?”陆沉“可怜”道。

“嗯。”司马轻鸿惜字如金。

陆沉面前的黑衣大汉,不知何时竟成了木头傀儡!那傀儡轻飘飘的,手感自是不同。

“白骷髅,黑傀儡,我们‘阴阳怪盗’的名号,你难道没听说过吗?”邪恶的声音,在陆沉背后响起。

那个异常高大的黑衣大汉,已经绕到了陆沉的身后!

“黑傀儡?这么光荣吗?要不要送一面锦旗给你们?”陆沉道。

“哼!还嘴硬,你背上的死穴已经被我击中,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你必死无疑!”黑衣大汉邪恶道,“不过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就送你上路!”

刀光一闪,寒气纵横。

长刀横扫,直劈陆沉。

司马轻鸿立刻站起,面露忧色。他的内心,从来都不像外表那样冷酷。他很清楚陆沉的实力,可还是为好友捏了把汗。

陆沉没有影子。他的背上,却突然出现影子般的怪圈。

黑衣大汉一刀砍下,大刀便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已被那影子怪圈“吞”掉!

“这!”黑衣大汉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妖法?”白衣人口中喃喃。

杀气惊寒意。

剑气横飞,须臾百步。

叶落时,黑衣大汉也倒下了。

陆沉没有出手。

“那不是妖法,是无影神功,你们这两个人渣。”

威严的声音,有如寒霜。陆沉一听,便知道是飞雪镇捕头魏仁民来了。

白衣人惊呆了。

“喂老兄,束手就擒吧?我们三个,你打得过谁?”

陆沉走过去,拍了拍白衣人的肩膀。

白衣落下,里面竟然空无一物!他人呢?

一个白色的骷髅骨架,在司马轻鸿身后缓缓升起。

“果然是睁眼瞎,去死吧!”

司马轻鸿无奈摇头。

陆沉的手抬到一半,便停住,笑了。

魏仁民只觉眼睛一花,司马轻鸿已经变换了方位。

“好轻功!”

白色的骷髅骨架散落,那不是白衣人的真身。

乌云蔽蟾光。

黑夜,更黑了。

敌人用黑夜做掩护。这对司马轻鸿来说,毫无意义。

“哗!”“砰!”

黑布,被一把撕开。

陆沉一脚,直接踢飞了白衣人。

“你们怎么看见的!唔……”

“你用黑布遮住自己,我们就看不见你了?看看你自己的大白鞋,都露出来了,掩耳盗铃。”陆沉道。

乌云散开。

月,似乎更明了。

“你也说了,我只能看见影子,你的‘隐身术’对我没什么用,”司马轻鸿转身,像是在自语,“不过你说得也不全对,至少我还是能看见一个人的,但是我看不见那家伙的影子,有趣。”

陆沉知道,当司马轻鸿话变多的时候,就是他准备结束战斗的时候。

“你!你的眼睛……”

白衣人害怕极了,刚想逃,便被冻成了冰雕。

“你,被捕了。”司马轻鸿认真道。

“他的眼睛,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魏仁民上前,命随行的小捕快立刻逮捕白衣人。

只见那小捕快全程黑着脸,做事明显带情绪。这年轻人,似乎有什么事不服气。

“行了,任务完成,喝酒去喽!”陆沉跟司马轻鸿勾肩搭背,放声一笑,“小兄弟,你也来吧!”

年轻的捕快,不语,只顾做事。

“谁能想到,一个没有影子的人,竟然会跟一个只能看见影子的人……成为好朋友。”魏仁民看着二人,感慨道。

“啊!”

一声尖叫,是月无心发出的。

一只木鸢掠过,横行夜空,直奔远处山谷而去。

月无心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谁驾着木鸢,将她掳走?

“敢在我面前强抢民女,让你看看我陆沉的厉害!”

一只造型奇特的木鸢,在空中升起。这木鸢的头,竟是个可爱的猴头。

“上吧!小澈发明的‘飞天木猴’!”陆沉热血呐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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