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过雨的新郑透着一股充满水气的湿润感，明辉跟在白亦非身后走进他的新郑侯府。
他今天是来白亦非的侯爷府取蛊母的。
如果明辉没看过动漫可能还真的会相信白亦非口中的那句一旦蛊母离开受体就会出现反噬变得狂暴，想要正常拿走蛊母需要取蛊之人在取蛊之时以鲜血安抚的鬼话。
但明辉看过弄玉取走蛊母的那段剧情，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蛊母只是一个没有办法进行反抗的胖虫子，只不过难得有机会以一种光明正大被邀请的状态进入白亦非的冰牢，明辉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纵然明知道白亦非是在诓他，明辉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白亦非来了。
冰层光滑的仿佛镜面，清晰的映照出每一个从它面前走过的人的脸庞。
整座冰牢充斥着刺骨的寒气，一朵朵绽放在角落、牢顶的冰花充斥着锋利夺魄的美感。
因为长时间的不见天日这座冰牢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碎裂后又凝固而成的脆弱冰面，明辉走的很慢也很稳，他可不想因为失去平衡摔在这光滑照人的冰块上在体验一次平地摔。
上次被红莲坑的那一次，可不是因为什么他脚下一滑，红莲能赢他甚至他被石子绊倒不过是因为‘天’站在红莲那边罢了。
至于这次，
不太好说
十有八九还是相看两生厌
这个世界的‘天’估计恨不得他马上撞到这锋利的冰花上来个透心凉，省的继续破坏原有的平衡
“你就不能找点人来定期打扫下这座冰牢吗？”明辉虚着眼开始吐槽
“你觉得这里可以展示给谁看？”
白亦非轻笑着，带着一股颇为神经质的疯狂
血红色的广袖和后摆在这片纯白的世界中显得越发的夺人心魄，充满着异样的美感。
“你可以考虑找不同人来帮你打扫，没打扫完之前不让他们出去，打扫完后在让他们和这座冰牢睡在一起。”
这牢里都快没有落脚地了，弄玉的平衡感可真好，明辉低着头专注的看着地面，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你好像比我还冷血？”
白亦非笑容清浅，语气莫名
之前在雪衣堡他就莫名其妙见过一次明辉的平地摔，或者说平地跪。
靴子不合脚？
还是身体有问题？
地面不平整，机缘巧合踩到石子了亦或者是某些他无法想到的原因？
“应该是比不上你，我只是给出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俗称建议，再说了历朝历代为帝王修建陵墓的工匠还有那些擅长伪装火漆封缄的解密人不都是完成后就死于非命吗。”
明辉是真觉得论心狠和冷血他还比不上白亦非。
白亦非这些年为了改变这国破家亡的命运，不止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明知道七国统一是必然，却还是选择孤注一掷的用铁血手段继续巩固这艘破破烂烂名为韩国的大船。
利益驱使和用人的安全去威胁都是最快可以见效的去操控别人的方法，白亦非需要一个声音统一的韩国。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场不可能战胜的灭国之战中博得一丝生机。
哪怕被世人唾骂，遭万人的怨恨，他也未曾放弃最初匡扶自己家国的愿望。
只是可惜的是世人往往只注重表象，看到白亦非加入姬无夜的夜幕进行友好合作，就自以为知道了真相，一脸不甘和心痛的痛骂着一个人怎么能变得如此卑劣无耻。
越过厚厚的冰层，明辉走在蛊母的面前，看着一丝不挂被当做炼蛊药材的美貌女子，身后的白亦非笑的张狂又扭曲。
“你是不是真的缺少某些情感，所以才看什么都能保持这种面无表情毫不惊讶的模样？”白亦非颇为好奇的开口
实际上白亦非他也说不准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态，庆幸明辉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还是愤怒明辉也这么薄情的性格？
以他过往的性格他本是不会多问这一句的。
“我缺少情感？我觉得是你缺少了某些东西，正常人可不会像你这样”
正常人就算想做到白亦非这样心狠手辣阴鸷无情，受限于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很难长时间将理智维系住的
十几年的疯子可不好当，尤其是这个疯子还得保持理智并且不忘初心
“我只是见过比这更惨的，所以现在还不值得我惊讶”
探着鼻息又摸了摸女子的脉搏明辉确认这个女子还未断气，救治及时应该还能活过来的事实
“比这更惨的？”白亦非追问
“让我想想，太多了，随便给你举个例子吧，一种代表着新生和希望的死亡蘑菇”明辉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带引号的表情
“从人的双眼中长出来的一种可口的蘑菇，拿来给其他高位者当做救命的药材。”
白亦非抿了下唇他已经想象出眼珠的位置变成两个黑洞，从这两个黑洞中争先恐后长出漂亮的蘑菇的画面。
做戏做全套，弹出一滴血喂给蛊母，明辉伸出手准备将蛊母放在瓷瓶中。
就在蛊母被拿起的那一刻，冰牢中的饮血灵蝶突然躁动，震动着翅膀飞到明辉身边然后汇聚成一个个残缺的文字。
看着因为数量过少，只有半个字的图案明辉揉了揉眉头
得，早知道之前就不偷偷跑过来睡觉了，虽然确实是睡的香但是把对方留下来的线索都破坏掉了。
果然他应该听话的
时机未到，这就是时机未到的含义。
不过虽然只有半个字但这对明辉来讲问题不大，完整的字应该是简体版的抉择。
是让他抉择救不救这个濒死的姑娘吗？
有些时候活着未必比死了舒服，当这个姑娘被救下来后回忆起这种不见天日日夜被放血拿来炼蛊的冰牢生活时没有个坚强的内心怕不是会精神崩溃，搞不好还会黑化。
一个普通的姑娘可没有弄玉紫女那些种坚韧的心性和适应力。
琢磨片刻明辉干脆利落的点了对方止血和昏迷的穴道，然后转身走到这个姑娘靠着的冰层后面以巧劲在不伤害对方身体的情况下震碎了这块冰面。
稳稳接住昏迷的姑娘，明辉感觉他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千年寒冰，刺骨的冷意让明辉皱了皱眉头。
化做文字的灵蝶散去，明辉感觉到周身似乎环绕起一股微风。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听不见的声音在响起。
明辉站在原地背对着白亦非，纯黑的眸子在空洞和清醒间不停转换着
他得承认对方在空间和时间上的造诣真的是达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隔着无尽的时空都能留下传音和只让他看到的影像真是厉害。
影像是他曾经的记忆
明辉
呵呵
他其实不叫明辉
明是后加上去的，他们其实最开始其实都只有一个字作为称谓。
漫长的时光中他也用过无数的名字，之所以选用明大概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那个世界。
日月明。
日月同辉，得见天明。
八年抗战十年内战三年解放，他变成现在这样的诱因，他任性妄为的源头，平衡，天命，他的身份职责和人心上的对立
长长的叹息化为唇边一抹微苦的淡泊笑容，明辉的眼神重新化为清明，他看着她留下的第二条信息和第三个警告
消息是找到黑白玄翦，她将一段意识留在了对方脑海的深处用来解答明辉的各种疑问，但想要正确接触这段意识，就得找到唯一的那扇能够抵达真理的大门
必须是八玲珑状态的玄翦才可行！
至于警告，明辉扫了一眼白亦非
这是她第二次警告他不要对白亦非下杀手了
可白亦非何德何能？
“抢走你的一个蛊材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抱着昏迷的冰块女明辉率先向入口处走去。
“先回你的侯爷府看看这个姑娘还有没有得救”
“你都已经抱着她往回走了我就算说介意好像也用处不大”
白亦非跟着明辉身后神色颇为敷衍，他还在思考着刚刚那神奇的一幕，总觉得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虽然看不懂简体中文，但他有些不确定还要不要继续修炼这家传的蛊术了。